第14章 第十四章,我发现了踪迹

看着老人已经摆出攻击的架势,唐安言皱眉,手早已按上了腰侧。

“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

“你是个天师!你怎么能理解?!”

老太太突然大吼起来,声音嘶哑,周身红光乍起,如窜起的火焰一般瞬间将老人吞没。

“我等了他一十二年!我盼星星盼月亮!我盼来了他命丧战场的消息!”

“这世道不公!他待我不公!”

“他只是个书生。”

“他只是个穷书生啊!”

“我最是知道他,寒窗苦读数十载才只得了一个举子。”

“这世道不公!”

杨永萱周身的红光散去,原本佝偻的身影变得窈窕,变成了年轻时候的美貌模样。

完,唐安言心里不妙。

原本就是恶灵了……

杨永萱还未出手,红光就飞了漫天,映得整个房间都亮了。

房间里布满了血手印!

从所有血手印里都射出红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瞬间占满了整间屋子。

其中一根丝线擦着丘严的脸颊就过去了,霎时间闪出一片血光。

丘严脸上一疼,敲打键盘的手指又开始抽筋了。

“我在忘川河里待了足足上千年!每一天都备受煎熬,最后却看着他和别人终成眷属!”杨永萱双眼血红,大声吼叫着。

一道又一道血红的光打在丘严用代码筑起的高墙上,浮在空中的蓝色字符渐渐有了裂口,破坏永远比建造来的简单。

杨永萱将丝线收了一头攥在手里,另一端将丘严他们藏身的蓝色代码围成的盒子一圈一圈缠绕紧了。

红色的丝线如同钢丝一般,抬首间就能将丘严他们绞成肉末。

完球了。

“砰”

杨永萱从脑后炸开一朵血花,手中丝线一松。

但并未倒下去,她扭头去看身后的人。

只见李至善端着枪,枪口微微泛红,冒着缕缕青烟。

杨永萱看着他,泛红的眸子里却渐渐蓄满了泪水。

“哥……”

杨大姑娘嘴都没张开,李至善朝着她的眉心又是一枪。

杨永萱瞪大了眼,向后倒去,红色的光暗淡了,竟是渐渐变得透明。

缠绕在丘严眼前的红线松了,像被斩断的发丝一样,一根一根落到地面上。

“李至善!”丘严喊他小心。

李至善却毫不在意,蹲下身来俯身贴在杨永萱耳边说了什么。

杨永萱的表情从面目可憎变得惊讶,随后释然的笑了,整个人化为点点光影消失了。

李至善也看着她笑。

灯被打开了,是李至善的队员,丘严记得他,好像是姓金。

满屋子的血手印不见了,就像她从未来过一样。

“我们明天就能到湘西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告诉她黄泉路走好。”

“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丘严看着李至善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不过,可算是解决了。”

丘严长吁一口气坐下。

唐安言冲他摇头,指着窗户上的镇宅符——

黄色的符纸被整齐地撕下了。

丘严看他,干笑两声说:“可能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弄掉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便闭了嘴,盯着地板像是能看出一个洞来。

这样的痕迹就说明杨永萱从窗户逃走了,可是李至善明明冲她连开两枪。

有人在说谎。

——————

丘严身上的标记是消了,虽没有大病一场,但也是一连好几天感冒咳嗽。

唐安言就没让丘严跟着来找师傅,只是吩咐他好好躺着。

本来唐安言还想说让丘严别离李至善那么近。

但是人家俩是那么多年的好友了,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资格管这些事,就索性闭了嘴没说出来。

唐安言很记得师傅唐纳有这栋小破房子。

毕竟之前也是年年来年年来。

不管唐安言有没有提前说过自己要来看他,唐纳有就是知道。

每次都在唐安言要上楼了的时候让他去买个什么东西。

邀他喝两盅。

酒倒是好酒,但是菜嘛……就稍显潦草。

每次都是干炒花生米,连个黄瓜都懒得拍。

唐安言很是无语,但是几次之后就学聪明了。

逛了菜场,买了鱼肉蛋菜之后再去唐纳有家里。

这酒喝得就有意思多了。

但是这次……

“师傅?”唐安言没接到唐纳有的电话或是信息。

找遍了整栋楼,也没发现唐纳有的一根头发丝。

唐纳有从寺庙出来之后就在湘西找了一栋小居民楼。

老式的筒子楼房价也不贵,周围又都是老人多一些,相互照顾也方便。

反正唐纳有是住的挺舒服的。

闲的没事儿干就到路边看人家下象棋,有时候找楼下便利店大妈唠嗑。

这些唐安言都知道,但也没有半夜十二点多了还不着家的时候啊。

唐纳有已经不在这里了。

师傅算得准,算的定,不会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不见了。

唐安言觉得一定有什么是给他留下了的。

翻箱倒柜几个小时,终于让他在靠近卫生间的墙缝里挖出来一个封好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串白色的念珠。

“言”

信封上面就只有这样一个字。

但已经很明显是给他的了。

唐安言将那个信封和念珠反反复复的看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信封,不知道唐纳有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有一股霉味。

被唐安言画上引火符烧了。

因为靠近卫生间,微微有些受潮,着了火之后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那串念珠看上去只是一串菩提根的念珠,没什么玄机。

唐安言用左手食指挑起来放到台灯底下,眯起眼睛细看。

右手从兜里抽出一张引火符拿在念珠下面燃了。

火光闪了又灭。

一颗颗白色的菩提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仍是泛着水润的光泽。

唐安言顿了顿,又盛了一杯水将念珠泡在了里面。

白色的菩提珠子这时有了变化。

雪白的菩提开始发亮发蓝,不一会儿变成了宝蓝色。

唐安言勾了下嘴角。

但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找到了吗?”

李至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唐安言身后。

“没有。”

唐安言将念珠往身后挡了挡,李至善没看到。

唐安言不是很喜欢李至善,总觉得这人有一种威胁。

“回去吧。”

——————

夜半,唐安言爬上组织营地的屋顶呆呆的看着远方。

远方万里无云,星尘浩渺。

没有高楼的阻挡,仿佛天地都尽收眼底。

“你很喜欢爬屋顶?”

李至善到他身边坐下,顺手递给他一个便携式的小酒壶。

唐安言接了,但只是拿在手里。

“今天的星星很好看吗?”

李至善又问了一句。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晒得空气里直到天都黑了还是暖烘烘的。

李至善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有点像街头遛弯的老大爷那种款式。

他在部队一直待到现在,肌肉线条很好看,满是青筋的手臂就这么撑在屋顶上。

李至善右边脖颈上有一道挺长的伤疤,唐安言从远处敛了目光盯着它看。

“出任务的时候被人砍了。”

估计是被盯得不舒服,李至善抬手挠了挠自己右脖颈上的疤。

“勋章。”

唐安言坠下目光去看手里的酒壶。

“啊?啊。哈哈,对,勋章。”

李至善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唐安言在说什么。

又是一片寂静。

“……我先回去了。”

还是唐安言首先忍不住了,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

李至善猛地按住他的手。

唐安言盯着李至善,眼神就仿佛一直在猎杀中的隼鹰。

“那么着急走干嘛?”李至善笑眯眯地看着唐安言:“再聊会儿。”

唐安言狠狠地挖他一眼,抽手就走。

“你喜欢丘严。”

李至善这句话说的如此笃定。

唐安言一下僵住了。

整个人仿佛成了石头。

夏夜的天这么热,他居然开始冒出冷汗来。

是,他喜欢丘严,而且不是对于朋友的那种喜欢。

但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李至善是怎么……

“坐下吧。”

李至善还是眯着眼睛勾着唇角笑。

这个表情在他上到屋顶看见唐安言的时候开始就仿佛粘在了脸上。

越看越想冲他脸上来一拳。

“你觉得,中间者是你可以保护的吗?现在有多少势力想要一个中间者你知道吗?”李至善看唐安言浑身僵硬,同手同脚地走到自己身边坐下,脸上更加戏谑,笑意更甚,“真是小孩儿。”

李至善的话听着刺耳,但说的倒也是实话。

唐安言的技能确实没有丘严厉害,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弱一些。

他的守护灵,由,一直嘴里长蛇的乌鸦。

阴险,狡诈,嫉妒,各种不好的形容词都叫他占全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靠着肌肉记忆让自己看上去比较厉害的行动者。

可是丘严不一样。

丘严可是同时具有行动者和维和者的力量,是中间者。

这种人在各大帮派中流转,都是很强大很抢手的存在。

唐安言的武器是一把长刀,攻击力强,但是挡不了伤害,更多的是靠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的经验才活到现在。

而丘严的武器是虚拟键盘,可以同时攻击同时防守,只要丘严没忘掉他脑子里的那些代码公式,几乎就是所向披靡。

唐安言没说话。

“一定会有各种人想要拉丘严入伙,你以为到时候你能保他?”

李至善的思路很清晰,但唐安言觉得他是错的。

“他不需要我保护。”唐安言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你把他也当成小孩子吗?”

李至善对上唐安言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映着晚上的星光。

看着就来气。

他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唐安言的肚子上。

唐安言被这一拳打得口中都泛酸水。

挡了几下跟李至善拉开距离,喘了口气不断抵挡。

李至善下手又黑又狠,每一拳都让唐安言嗓子里的血腥味更甚。

拽着唐安言右手手腕用力往下一压。

“咔嚓”

这骨头指定是断了。

李至善并不住手,扳下唐安言的肩膀,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唐安言霎时就被压着跪了。

他咳嗽两声,口中喷出血沫子来:“你对我的话有什么异议?”

“你清醒点吧小朋友。”李至善吞了一口酒。

“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至善曲起一根食指,拿关节处敲了敲唐安言的后脑勺。

唐安言像一只被压在身下的狗,狼狈不堪。

李至善的擒拿实在是锁的太死了,让他半点动弹不得。

压了唐安言一会儿,李至善实在是觉得没意思。

就没见过怎么无趣的人,任凭你怎么骂,他就是不开口。

手一松,站起身来,说:“走吧。”

“真没意思,回去睡觉。”李至善转头就走。

毫无防备的后背就这么大刺刺地留给唐安言。

唐安言望着他的背影,表情突然就变得诧异。

不是因为李至善突然放开他。

而是……

从李至善身上飘落下来的一小片花瓣——

艳色的蔷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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