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哥嘴里吐出来的话,他们在怪物世界里一路走来,救下的人不少,但能让唐安言如此上心的还真没有过。
但是今天唐安言让他们在这处醒目的“网巴”等丘严,就让白石很意外了。
如此明显的牌子,简直就是给人家当活靶子。
白石绞尽脑汁:“哥,你总不能是——看上他了?”
“虽然丘严长得不赖,白白嫩嫩的,但他……嘶……啧。”
白石看着唐安言的眼神就变了。
“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用,但鉴于之前的事情,还是谨慎些好。”唐安言完全没get到白石眼里的深意,冷静地说,“等到确定了他真的是个傻不啦叽的新人,再随便他走或留都行。”
虽然丘严看上去就是个躺办公室的骨头架子,但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他这小身板有没有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见到他的守护灵了,是什么?”
“一只猫,或许是个中间者,你可以试试。”
“中间者啊……”
丘严实在是累了,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睡得很不安稳。
在满是瘴气的树林中,丘严飞快地向前奔跑,只要在慢上一秒就会被身后那只惨白得如同石膏般的手瞬间捏碎。
迷雾愈加浓郁,丘严丝毫看不清脚下的路,但他不敢停下摸索,身后稀稀拉拉的声响已经近在咫尺。
一脚踏空,明显的下坠感传来,丘严坠下了悬崖。
落在树冠当中,干枯的树枝划破他的手臂,疼痛在大脑中愈发清晰。
四周变得安静,就连迷雾都是静谧的。
丘严狠狠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把高高吊起的心放下来的时候,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
那似乎是狼的眼睛,寒光几乎化为实质斩杀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生灵。
丘严吓得一激灵,手指条件反射地敲击了身边的石块,蓝色的光芒照亮了迷雾。
透过白色的瘴气,宛如初生的蓝色太阳。
就在他想要睁眼看看是什么照亮了身边的雾气,一只手拍了拍丘严的肩膀,想把他叫起来。
丘严:!
丘严脑子里还都是那双眼睛,有些恍惚。
看到拍他的是唐安言,又放下心来。
唐安言把丘严拉到最后一排电脑桌后面蹲下,指着柜台的方向让他往那边看去。
那只本应坐在箱子上的大粉熊现在直挺挺地站在柜台后面,在红色的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丘严正疑惑着柜台后面打游戏的小哥哪里去了,就看见从柜台下面溢出来的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他,他不会……”
丘严的声音都在抖。
“嘘。”
唐安言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另一只手已经按上腰间。
大粉熊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两人,背过身去动了动毛茸茸的大耳朵,向里间走去了。
“不就是一只会动的毛绒玩具吗,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堆布和棉花而已。”
戚年年说着,护着白石从另一排电脑桌后面慢慢挪过来。
丘严:“……”
气势很足,如果他的绿毛没有抖成筛子,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唐安言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问戚年年:“什么情况?”
“门锁住了,玻璃是钢化的,砸开费点劲,但是外面树很多。”戚年年知道他要问什么,都不用唐安言开口。
“白石?”唐安言又问。
“两分钟足够。”白石笑嘻嘻的回答。
丘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刚想发问,“嗡”的一声轰鸣突然刺进众人耳膜。
刚才走进里间的大粉熊扛着一把巨大的电锯冲了出来,对着丘严面前的电脑桌就劈了下来!
——被发现了!
战斗避无可避,唐安言拽着丘严的后领往后用力一扯,飞快地把他丢给白石
白石一把抓住丘严的手,命令道:“抓紧了啊!”
女孩儿身形一转,原来锁在的地方出现了一朵艳色的蔷薇花。
戚年年迅速跟上,扑上去护住娇艳欲滴的花朵,嘴里嘟囔着抱怨。
“真是的,下次能不能给我说一声。”
三人合作已久,彼此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够领会,迅速投入了战斗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丘严再看清的时候已经在网吧外面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了。
白石丢下丘严,甩给他一朵蔷薇花。
“护好了!”
接着就消失不见。
“哥!”
白石又瞬间出现在网吧,戚年年正把大粉熊往一堆被大粉熊砍的稀碎的电脑桌残骸里引,闻言立即把护在手里的蔷薇花飞给唐安言,被唐安言稳稳接住。
戚年年在大粉熊的电锯砍下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消失了,大粉熊很是气愤,哐哐砸了两下墙,扭头冲向唐安言。
唐安言用背抵住墙,将长刀拦在胸前。
之前一直在大粉熊背后,现在大粉熊向他冲过来,唐安言才看清楚。
大粉熊的眼睛不是平常毛绒玩具一样的玻璃珠子,右眼是拳头那么大的一颗红色纽扣,而左眼只是拿线缝了一个大大的黑叉。
嘴巴是微笑的弧度,又印上了两颗尖牙的印花,本来就不是可爱的造型,现在脸上沾满了血,绒毛都变成一绺一绺的,变得更加诡异吓人。
大粉熊举起电锯往唐安言身上砍,唐安言挡了两下,发现大粉熊好像挺宝贝自己的右眼的。
每次唐安言将刀尖往他右边脸上砍的时候,大粉熊总是把头偏得很厉害,唯恐唐安言的刀尖刺上自己的纽扣。
——看来是找到了。
“由!”
唐安言大喊。
一只黑色的乌鸦仿似凭空出现,直直向大粉熊袭来。
在树杈上的丘严也没有看清乌鸦到底从何而来,之间通体漆黑的大鸟张开羽翼势如破竹,干脆利落一口叨下了大粉熊右眼位置的红色纽扣!
大粉熊瞬间停下了动作,像一只普通的玩具熊一样倒了下去。
——结,结束了?
丘严加速的心跳都还未平息,下方三人的战斗就已经鸣金收兵。
黑色乌鸦在唐安言肩头停了,把纽扣扔给唐安言,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好孩子。”唐安言夸奖道。
一片机械残骸中,唐安言将长刀收了,手里翻弄着这颗红色的纽扣,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戚年年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大粉熊拿电锯砍了半个手掌,抱着白石期期艾艾的喊疼。
白石也很着急,安慰着说:“没事儿啊,我马上给你接。”
只见女孩儿手里幻出白色的光,像是初生的晨光。
白光慢慢将他的整只手包裹住,戚年年倒是不嚎了,只是额头渗下冷汗,嘴唇被咬的发紫。
“新长一只手可真不好受。”
戚年年弯曲活动着刚长出来的手,勉强的扯着嘴角。
那只新长出来的手呈嫩粉色,就是新长出来的肉芽的样子。
丘严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玩法吗?
不论是唐安言,还是白石和戚年年,他们都有这么强的实力,轻而易举就能解决他眼中的灭顶之灾。
而他自己呢?
他跟在他们身边,比累赘都还不如。
要怎么样才能像他们一样,拥有能够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能力呢?
有点……不甘心啊。
唐安言把新得来的那颗红色纽扣递给白石,让她收好。
乌鸦站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挂件。
丘严猛地想起,戚年年告诉过他,守护灵是人类**的实体化。
而唐安言的守护灵是乌鸦——以食腐肉为生,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被视为不详的生物。
“别看了。”
白石扯过他的袖子,小声叫他快些移开视线。
“怎么了吗?”
虽然这样问了,但丘严还是很听话地移开了视线。
白石没有回答他,想来她也说不出来这食腐肉的东西有什么优点值得拿出来炫耀。
“我就是觉得这只乌鸦,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丘严解释了一句,虽然他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觉得那不像是只普通乌鸦。
唐安言听了这话,看了一眼丘严,而后在他面前捏开了由的鸟嘴。
乌鸦黑色的喙张开来,里面没有舌头,而是七条白色的小蛇。
细长的白蛇被鸟嘴里的黏液包裹着,在狭小的空间里交叉盘绕,拧成一团。
“呃。”
丘严看了两眼就接受了这个鸟嘴里长蛇的事实,他都为自己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鼓掌。
“他跟美杜莎是亲戚?”
丘严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屁话。
唐安言没有搭话,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丘严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是否还差强人意。
但是他看着那只口中满是小蛇的乌鸦,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守护灵是代表他们的**,那唐安言还真的是个危险的人。
乌鸦食腐肉,代表预知未来和事后捡漏的人,阴险,狡诈。
而美杜莎头上七条蛇,分别代表了无限的恐惧、压抑、妒忌、仇恨、隔离,魅力和掌控。
那……他的猫代表什么呢?
不过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而已,丘严想不到什么不好的东西,顶多是特立独行吧。
那就是说,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我可以看看你的猫吗?”白石伸出双手像丘严讨要。
“啊,可以啊。”
虽然小猫面上不是很满意,但还是乖乖让抱。
白石把小猫咪抱在怀里,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又去挠它的下巴。
猫咪被揉的舒服,在白石怀里伸了个懒腰。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小猫咪头上蹦出来一个橙黄橙黄的向日葵。
丘严被吓了一跳。
“这这这!怎么回事!”
“别怕,你的小猫长了朵花不是挺好的嘛。”白石笑道,“多可爱呀。”
丘严并不能接受,又看向唐安言。
唐安言也觉得有意思,眼里带了点笑意。
“你果然是中间者。”
“啊?”丘严听了很懵。
“哎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动物是行动者,植物是维和者,猫哥是个长着植物的动物,你就既是行动者又是维和者。”戚年年呲牙咧嘴地说。
“你们这样的被称之为中间者,很抢手哦。”白石笑道,“又能攻击又会躲避,很厉害的。”
丘严被夸得脸红,忙摆手谦虚。
“快休息吧。”
唐安言往后面为数不多的完好桌子上一靠,让白石把猫哥还给丘严。
“别呀,我想抱着猫猫睡嘛。”白石还想努力一下。
唐安言直接把猫哥从白石怀里拎出来还给丘严,又冷冷对丘严嘱告了一句:“别让你的守护灵落在其他人手里。”
白石翻了个白眼给她哥,赌气翻身睡了。
“好,好的。”
丘严答应着接过猫咪,谁知小猫往他肩膀上一跳,就这么消失了。
猫咪消失得蹊跷,但是丘严明显感觉自己身体中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像是,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紧紧贴着他的心脏,暖烘烘的。
这一次丘严起的很早,主要是因为睡在废墟里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这天倒是没再下雨了,但是再次起了很大的雾。
“咱们怎么出去?”丘严问道。
“不知道。”唐安言答道。
没了?所以你们现在是要走去哪里啊?!
“我们先去湘西,我师傅在那里,我们先去找他。”
白石已经习惯了为她哥哥补完下半句话。
“你也一起来,路上有个照应也好。”白石说道。
渐渐的,雾气好像散去了一点。
众人进了一片林子,兜兜转转好半天怎么也出不去。
“看来有东西想让我们留下来了。”戚年年叉着腰说道。
丘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片林子熟悉。
猛然想起来,这里好像……
这是自己梦里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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