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漆黑的长夜被大街上游人提的花灯照亮,万家灯火此刻未眠。河面上、天空中也都是万千百姓为心中所愿放下的河灯、孔明灯,以求得上天垂怜。

河道的中央有一座不算长的石桥,名为“鹊桥”,连接起了两岸百姓的互通。

几艘花船摇曳水上,周身是朱砂色的木板打造,船身不长,中央依桅杆搭起来的乌篷仅能容纳几人。

箬蓬覆上,船桨荡入水中,粼粼水波在湖面化开。

祝余在晃荡的船体中醒来。

看着周边垂下的纱罗随钻入船内的微风鼓动,前方是一张放着精致点心和酒水的小茶桌。

她支起身子,撩开帘布,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在里边坐好。”

“黎溪?”

“别废……”正坐在船头划船的黎溪一愣,才反应过来,“祝师姐?”

黎溪放下船桨,走入蓬中,自然地与祝余攀谈起来:“这是第三个场景了,我有预感,这个场景是最后一个。”

祝余点点头,女主很聪明,故事讲到这儿也差不多有个结尾了。

不过她心里对女主主动和她搭话这件事还是有点诧异,没想到女主能跟她说那么多。

“就是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前两个场景,否则线索不全,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几乎不可能破关。”

黎溪思考时,本就明艳的五官又附带上一层理性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她的魅力,她耀眼且夺目,她并非毫无成就,只得依附男人的小白花——

她的喜欢和疏远从来都摆在明面上,她坦荡,负责,求知若渴,正义勇敢……

每一点都雕铸出面前的黎溪。

尽管这是一本苏爽文,但就是女主这样敢爱敢恨的飒爽性子,让祝余当时有熬夜追下去的动力。

“师姐,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嗯?”

糟糕!光顾着回忆,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恶毒女配的差事!

祝余回过神,双手环抱胸前,故作无语,瘪嘴道,“你说呢?”

黎溪若有所思,见祝余不再和她搭话,便转身向船外走去。

她边走,祝余听到她小声呢喃道:“嗯,确实太笼统了,这些谁都能想得到……”

祝余看着黎溪的背影,无奈扶额。

#穿越成为恶毒女配后发现女主心太大了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原著里描述,黎溪出身寻常百姓家,父母在外做些小生意,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幸福美满,衣食无忧。

她自六岁起便意外发现有灵根,照理来说,根据目前颁布的令法,凡是发现有灵根的孩提都可以自主选择是否送至宗门,作为人族未来的坚实后盾培养。

宗门不仅会全权负责这些孩提的培育,而且朝堂还会给主动送孩提上山的家庭一笔巨额的钱财作为奖励。

但当时黎溪的父母不放心、也不舍她这般小就离开家乡上山。

同样的,黎溪本人也不乐意离开爹娘,因此,她爹娘便将她送去念书。

原本也就打算这样过去了,毕竟自古以来,云霄宗只进不出,除了每个月下山帮助黎民百姓捉捕妖魔之外,其实送进云霄宗的弟子能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直念到十六,黎溪刚好遇上一位先生,他断言黎溪生而为民,只要上山进了云霄宗,必定有所作为。

而此时的黎溪已经读了十年书,不再是当年那个离了爹娘就哭闹不止的小女孩了,她除了心系小家,还心怀天下。

她想为百姓做点什么。

因此,在十六那年,她选择与父母道别,入宗门。

也就有了现在的黎溪。

孤船摇影下,光撒潋滟中。

特有的笛音从乌蓬外幽幽传来,那是祝余同沈清约定好的接头暗号。

祝余早已将黎溪支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帘布。

“你说你在这里又见到了花魁代茂?”

祝余点点头:“可能是执念吧,说明这个人心里一直念着他,他也就在不同的记忆碎片里都活着。”

其实情况已经了然,三个场景,代表三个重要的节点,而代茂这个人物则是重中之重。

一幕幕场景依稀唤起了祝余的少许回忆,这对她还原故事经过十分关键。

她目前要做的,除了抓紧找到答案之外,还需要误导其他有可能夺冠的人偏离航道。

男女主就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是对夺冠威胁最大的,不过沈清也不能放过。

如果能引导他往司马安为主角的角度来想……

当然,最好是能让沈清和秦逸宣打起来,那可就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了。

沈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无法知晓他到底是否信了祝余的说辞,但祝余想,他没有理由不信自己。

“之后有消息再传给我。”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但被祝余伸手拦下。

她撩开帘布,细长的手指往斜前方的船一点,“黎溪和秦逸宣。”

沈清顺着祝余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艘地理位置十分不起眼的小船,他对祝余露出肯定而又嘲讽的笑:“你倒是灵活。”

祝余摸了摸鼻尖,没有反驳。

想要消息?那就自己去听墙角咯。

她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黎溪和秦逸宣站在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船上,二人长身玉立,互相交换着信息,显然还未发现船后方已经登上不速之客。

“这次上元节游船是代茂一手策划的,按照楼里的规矩,参与的男子只需等在船内,出够一定价钱,就有良人来服侍。”

说通俗点,这压根不是为庆祝上元节举办的,就是将楼里的勾当兑了新鲜的地方罢辽。

“嗯,船上的酒应该也有问题,这次游船从两个时辰前就开始了,但到现在,船上的客人就没几个出来的。”

“此事必有蹊跷,可惜我们没有灵力,无法擅闯。”

秦逸宣瞥见船周明显上升的水线,眉头一皱,有人来了……

“黎溪,”他不想卷入不相干的人,“祝师妹贪杯,你回去看看吧。”

黎溪虽不懂秦逸宣为何将她支开,但既然他说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船体由于船上人的离开略微倾斜,荡漾的水波给湖中的月光附上花纹。

“出来吧,沈师弟。”

江上的清风卷起门帘的尾页,拨开门帘的一刹那,互相厌恶的脸出现在互相的视线里。

利刃在刹那间出鞘,两人拔剑相向,好一场针尖对麦芒。

双刃交锋,摩擦出激烈的火花,门帘被砍得稀碎,破布料掉在地上,两人都不甘示弱,只听见“叮”的一声,双方被互相的剑震开。

二者站在船的两头,虎视眈眈。

“秦师兄,你可忘了不能同门相残的规矩?”

“规矩?你有吗?”

最后一根克制的弦,倏忽断裂。

剑身交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出手招招致命,如同一山偶遇二虎,撕咬扑食。

秦逸宣用的是他并不熟悉的匕首,但他是个天才,哪怕是第一次用,也能很快在实战中找到合适的方式发挥出它的最大效益。

沈清的长剑为他增色不少,与秦逸宣打得不相上下。

迅疾的风如锐利的刀尖刮过脸颊,激烈的打斗使得船身晃荡不已。

……

“师姐。”

当黎溪听从秦逸宣的话赶到原地时,祝余还哪儿有半分清醒的样子,她软软地倒在床铺上,细看,茶几上的酒杯里还有半口没喝完的酒。

黎溪心下一紧,幸好并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她走上前去帮祝余把被子掩好。

算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不知,一双锐利的眼,在她身后中悄然睁开。

几秒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此时已经整理好衣着,正准备出发暗访他处。

利落地除掉其中一只船上的达官贵人后,祝余将他塞在船下的暗格中。

恰巧时机正好,此时,从外缓缓地走进来一个打扮清丽的女子。

有机会的话,从她嘴里应该还能套出点什么。

“今夜由奴家来伺候公子。”

娇滴滴的姑娘细肢柔腰,神态妩媚地跌坐进祝余的怀里,“客官,让玉儿来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祝余见她伸向有问题的酒壶,伸手一挡,“诶~最近这段时间好久没见你了,就不能让我多跟你聊聊吗?”

玉儿捂嘴一笑,娇羞的脸庞,实在美极。

“客官想听什么,玉儿就说什么。”

“哦,是吗?那我可要听些只有玉儿知道的东西。”

当祝余说到这儿时,玉儿的神色明显不像之前那么从容自然。

“玉儿一个女儿家家的,能知道什么呢?”

祝余却神色一改,从袖中掏出小刀,将刀刃架在她的喉前,故技重施地威胁道:“你不知道?”

“大人饶命,我不……唔唔!唔唔唔!”

“闭嘴!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玉儿立刻噤声。

她退一步,祝余就往前逼一步。

“说,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船上来?”她眼眸一沉,面露凶色,死死瞪着面前的女子。

祝余拿下捂嘴的手,玉儿眼神躲闪,显然还带着侥幸心理:“我……我……”

“嗯?”

利刃触碰到喉前的皮肤,鲜血顿时从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开。

“说!我说!”女子感受到脖间一痛,立刻大惊失色,“我不想死!”

祝余将刀拿开,微微挑眉。

这招果然屡试不爽。

“是、是因为我们想跑……妈妈说,只要把你们灌醉了,就可以放我们所有人离开。”

“你们做这件事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只听到说是要复仇,其余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说完这句,她还急忙补充道:“我、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逃出去也是过苦日子,可是我真的太想要自由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眼中奔涌而出。

看来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哭什么?”祝余打断她。

“你又没错。”

“什么?”

瑟瑟发抖的女子听到这话,有些错愕。

祝余耸耸肩,“我说,我可以放过你,但条件是你陪我做戏,演完这场,到时候随你去哪儿远走高飞。”

“不用你做什么,你就按照你的原计划来,只要你配合,我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今夜该走还是走,剩下的不归你管。”

女子好似十分惊讶,看着祝余的面庞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还不答应?你是想等我改变主意?”祝余佯装生气地撇了她一眼。

“不,不是!谢谢大人饶我一命!”她跪在地上开始嗑起响头。

“停!”

磕这么响,也不怕把人招来。

祝余低头俯视跪在地上的女子,她身材纤细,柔嫩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光,一看就知道在楼里吃了不少苦头,可她的眼神里却带着因为接近自由而充满希望的光芒。

祝余于心不忍。

青春,自由,少女……组合在一起,是多美好的词汇啊。

在世间千千万万的“胭脂楼”里,多少人捶墙凿壁仍被困在其中,又是多少人付出一切,用血肉之躯拼出一条路来,只是为了自己的灵魂不再受到禁锢。

明明知道在塔里,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境,可她还是忍不住与她共情。

她和她一样,被世俗规则与系统规则所禁锢,都没有真正的自由。

时代的一粒沙,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成了一座山。然世上大山众多,大部分却都落在普通人,尤其是无权无势的女子头上。

祝余掏出自己腰间系着的一个钱袋,里面有些碎银,足够平常女子一个月的衣食住行。

她把钱袋子递到那位女子面前:“出去以后,好好生活。”

“谢谢大人,您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

她是女子,自然也最能共情女子。

女子帮助女子是应该的。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演戏了吧,我保证不碰你。”

“好。”得到祝余的承诺,玉儿的眼神愈发坚定,嘴角微微上扬。

船内不到片刻,嬉笑声便传来。

“小玉啊,客人怎么样啦?”

不多时,老鸨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讨好。

祝余给了小玉一记眼神,她立刻明白,回复道:“妈妈,事儿都办妥啦。”

祝余早已准备就绪,装作已经烂醉的模样。老鸨听后,立刻掀开船帘,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顺着老鸨的手势,代茂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了眼倒地不起的祝余,朝小玉别别手指:“行了,这没你的事了,答应让你走,你就走吧。”

“哎!好!谢谢姐姐!”

正当玉儿刚要离开,耳边却突然来了一记晴天霹雳:“等等,你脖子那里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一直在工作,很抱歉一直没更新。可恶!总有一天我会把地球打爆!大家等我好消息!还欠大家10章,在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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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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