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呻.呤道：“不要吧……”

藉聊尘知道她害怕，还是道：“肖异那只手不管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废了。既然你身上那么多伤都能治好，说不定肖异的手也能治好。”

穆雪低头，看似在沉思。藉聊尘也不急，随后穆雪道：“那好吧，我都听你的，程哥。”

两人回到茶水间，用水在桌子上画了几个水痕。

是图书馆基础布局。

他手指在右边方框，这是窗户。

藉聊尘道：“树妖生长在西边，大门出不去。那我们可以直接从一楼窗户翻出去，不过这样就更危险了。”

他先前从二楼往下看，是一大片花园。对于他们来说，不知道除了银杏树外，其他植物会不会动。

也不知道这些植物到底有多高。

隐藏些小动物，伺机偷袭，他们就玩完了。

穆雪道：“那我们要不等？”

藉聊尘摇头，否决这一提议，解释道：“太被动了。而且很耽误时间。你没发现，从外面到里面，我们一直处于一种被动状态吗？”

鬼脸、雾手、文字人，如今树妖，都是对方突袭，他们躲、逃、跑。

他们确实没法预判怪物出现的时间。但是树妖不同。

就算它成了妖，它还是一棵植物，是植物就有根。

而根是最不容易移动的。

藉聊尘道：“很冒进的办法。同时成功了，结果会很出乎意料。”

穆雪跟上他思路，道：“捣毁了根，不仅解决了怪物，还拿到救肖异的药。但是，我们要靠什么办法呢？火柴已经被方姐扔了……我们难道一根根去捡吗？捡了也点不燃。”

说到这，藉聊尘倒是开始关心另一个问题。

这傻妞知道方湘是故意扔的火柴，不给他们活路，为什么还相信她是个好人？

就因为救了自己，还是说真的相信方湘是因为失去男朋友，伤心过度，偏激地拉垫背去死。

都是大学生了，居然还如此单纯。藉聊尘只好笑笑，道：“谁说火一定要火柴才行。这不都是嘛。”

这里有最多的易燃物，也有最多的电子设备。

近些年来，图书馆购入一批电脑，扩充机房。完全复制的考场有这点好处，电脑说不定能用。

而电脑短路，就会发热冒火。

而机房在五楼左侧，穆雪道：“这样的话，消防通道恐怕要爬很久。”

消防通道和外面楼梯建构不一样。消防通道它占据空间小，很陡，台阶也多了许多。

藉聊尘却道：“谁说我们要走消防通道。我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穆雪懵懂答：“捣毁树妖？”

“所以需要我们多在外面晃悠，它早出现，这样就省了我们去花园的功夫。”

半分钟后，两人出现在楼梯口。

藉聊尘一步步向上。

穆雪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脸上挂上落寞，道：“程哥，你系的树妖好像不在了。”

藉聊尘向下看，底下空空如也。确实不见了。

他道：“没事，你实在好奇，想看的话，待会有机会我再系一个。”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穆雪明显高兴起来，也没那么紧张了。

到了二楼的台阶。

台阶上遍布发丝和血肉，这是王渺炸开的尸体。

穆雪没忍住，转身干呕一阵，缓了好一会儿，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罪过罪过，王渺大哥，咱一路走好天上千万不要有银杏树……”

脚底不知踩到什么，一滑，向后倒去，藉聊尘眼疾手快，抬手扶住她。穆雪稳住后，低头一看，是一只眼珠子，“……”

藉聊尘道：“别叫，你想再迎来文字怪物吗？”当然，文字怪物已经被藉聊尘收复了，这是唬她的。

但不得不说，对于胆小的人，这招很有用。穆雪立刻用手捂住嘴，把上涌的气堵了回去。

倒不是真的担心她尖叫迎来怪物，而是在紧张时刻，一个人慌了神，容易把一直紧绷的弦给喊断。更加容易影响到身边同伴的判断。

两人小心翼翼地跨过这滩散落的内脏污秽物，好不容易到了二楼。

穆雪视线一直向二楼洞口投去，藉聊尘注意到她小动作，直接道：“你担心的话，现在进去看是可以的。”

现在摆在藉聊尘面前有一个机会，直接进去把芸草给肖异。如果答案是对的，他们就出去。

但是，肖异的伤呢？谁能保证出去后他的伤就会不药而愈，以及，方正的伤，他们进来一趟，帮肖异完成开学测，皆大欢喜，除了方正本人。

没有成功止住血，他真的只能等死了。

这些对于藉聊尘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大可以不管两人死活，答完自己开学测就行了。

对他重要的是，七七。

一直以来，他都在暗里明里收集怪事，异事，就是为了离七七更近一步。

他进入这个莫名其妙开学测，对其他人来说，恐怕畏惧都来不及。但对藉聊尘来说，他很兴奋。

是的，兴奋。

现在每一刻出现的怪物，都有可能成为七七的来源。

他是疯狂的。七七不和他说话，他就拼命地靠自己挖出和七七相关的信息。

他等着那一天。等着有一天自己把七七里里外外都扒干净了，再把这些资料一页页翻给他看，最后理直气壮道：“你现在没有理由不和我说话了吧。”

藉聊尘承认，他自私冷血，可以不在乎任何人死活，包括方湘真正目的，也不是特别想探究。

只是，他不敢忽略每一个角落细节，万一这里面就有和七七相关的……

他从小父母离家，一个人孤独长大。

七七是唯一一个会无条件宠他、护他、陪他的人。

所以，藉聊尘现在不能提前结束开学测，他需要深入了解树妖，把它记录在册，放入七七调查档案。

穆雪静静地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然道：“还是不了，我们尽早解决危机才行，再见面啥的也没什么用。”

“好。”藉聊尘道，“我们继续上楼吧。”

两人速度越来越快，爬过三楼、四楼。

眼瞅着就要到五楼，进入机房。

粗大枝条突然破窗而入，穿过三楼，直接从底部向上撞！

楼梯撞裂了！

正在向上爬五楼的两人发觉不对，登时改变方向，朝下方狂奔！

楼梯一阶一阶向下塌，粗大枝条还在继续发力。

两人一口气下到三楼，堪堪立定。

整个通往五楼的楼梯，塌了！

“轰隆”一下子坠在一层，碎石块溅落到处都是。空中扬起灰尘，穆雪目瞪口呆片刻，咳道：“没事，程哥，还有消防通道！”

“来不及了！”藉聊尘手臂带倒穆雪，粗壮树枝在上方横扫而过。

掀起的气流，搅动整个空间，两人直面吹来的龙卷风。

藉聊尘吃了一口灰，“呸呸”几口吐出来。一手按住穆雪的头，一手按住自己向上鼓动的衣摆。

这风邪性且持久，藉聊尘头发被吹成一个鸡窝，里面红色内层染翻出来，还有几撮掉色的紫蓝毛。

两人死死趴在地面，张开四肢，增大受力面积。同时，浑身肌肉都在用力使劲，像橡胶圈一样，扒住地面不松手。

良久，藉聊尘睁开眼，慢慢直起腰。

穆雪扒拉舌头，朝一边疯狂吐口水，道：“太险了，这要是再来一次，真的不敢想象。程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藉聊尘望向一边，树枝已经移到二楼。

藉聊尘思索，用五楼机房生火这一招行不通了。火克木……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生起火星。

耳边再次传来枝条抽在墙壁上，随即坍塌的声音。

藉聊尘极目看向那堆精钢混凝土，乍然灵光一闪，迅速反应过来，道：“去放水！”

穆雪惊魂未定，一时没跟上节奏，恍惚道：“什么？”

藉聊尘拉起她就往消防通道走去，脚下步子生风，道：“树妖破坏的墙壁里有埋下的电缆。”

不管是零线还是火线，只要有一个裸露出来，且被破坏，它就可能导电。

什么最能使其短路？

当然是水！

穆雪道：“可是这样要很多水。”

藉聊尘道：“但这也是确保树妖无处可逃的最佳方法。”

大门他们出不去，树妖也出不去。

困住他们也困住了树妖。

与其在陌生花园里设法铲掉树妖的根，不如就在熟悉的图书馆内炸掉。

两人说话间，很快到楼下。

藉聊尘避开枝条攻击，几步就进入茶水间，把热水冷水开关都打开。下方吸走水流的过滤洞被他用苹果塞住。

很快，水漫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藉聊尘确保水流流向外面，便离开。

穆雪缩在角落里，小声道：“程哥？”

语气极其微弱，像是生怕惊扰正在上下左右巡逻的树妖。

树妖盘根错节，藉聊尘透过上方玻璃望出去，看到的是一片模糊青色。

短短几分钟，树妖将整栋楼都包围起来了。

这是要他们死在这里啊！

而里面，藉聊尘扫视一眼，最粗壮的一截徘徊在二楼，想必是感觉到方湘和肖异在那里。

其他细小分杈瘫在地上，住在墙上，遛在扶手上。霎时图书馆变成树妖的地盘，在这里欢呼雀跃，准备细细品味盘中美食。

阴森又幽静。

藉聊尘眼睛一亮，脚边蹒跚过来一条刚冒尖的幼苗。

手里小刀“咔哒”打开，顺势在指尖转了两下，恰好，刀锋朝下，藉聊尘弯腰——

只见银光一闪，幼苗拦腰斩断。

藉聊尘钳住这根脱离母体的苗尖，汁液无声滑出。

苗尖在他手里好似生命未尽，泥鳅一般扭来扭去，藉聊尘改钳为扼，手指用巧劲，死死地压它伤痕下方。

半响，苗尖竭力，不再挣扎。

藉聊尘盯着它，也不知道对谁说，悠悠道：“这次给你系个大蝴蝶结。”

尘尘：给老公系个大蝴蝶结！

树妖：……我不要面子的吗？行，你清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计划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