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斐时和周婷面面相觑。

“太好了,你没事。”周婷拍拍胸口,“村长还和我说,昨晚最容易出事的就是你们几个‘乌鸦’,刚刚怎么敲你的门都不开,吓死我了。”

周婷继续嘀咕:“你说这个游戏也真是的,游戏指引只有几句话不说,还什么都要我们探索,还好这个村子比较小,要是再大点,光找死者都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去。”

斐时忽然叹了口气,打断了周婷的喋喋不休。她有点僵硬地转过头来:“你能不能别叹气了,我害怕!”

斐时点点头,酝酿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惊恐万状的表情:“这样会好一点吗?”

“······更可怕了好吗?你正常点!”

“其实村长说的很对,”斐时又恢复了自己的表情,“昨晚最危险的是自称为乌鸦的几个人,既然我没事,那么出事的人会是谁呢?”

她看着周婷的表情一点点凝固,她的眉毛还十分有激情地飞扬着,嘴唇却张成了O型,呈现出一种滑稽的愕然神色:“你是说马伦······”

她的尾音被淹没在一阵嘶吼中。

“你这个恶魔!恶魔!”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撕扯着斐时的长发,如同炮弹一般的力道把她惯倒在地上,泰丝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她骑在斐时的背上,手口齐上,指甲撕扯牙齿啃咬,像是被夺走幼子的母狮,誓死也要从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周婷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她愣了好几秒,才冲上去准备把斐时从泰丝的魔掌底下解救出来。

但泰丝已经停止了动作,斐时抬起一条腿,以一种对老胳膊老腿而言十分温柔的力气把泰丝从自己身上轻轻踢下来。

周婷这才发现,她到现在也只是头发略显凌乱而已。

周婷眼神复杂万分:“武林高手?”

“武林神医。”斐时举起手上的东西晃了晃,那东西玻璃制的表面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看起来十分眼熟——霍尔特供镇定剂。

这时村里为数不多的男丁之一才匆匆赶来。

杰弗瑞气喘吁吁:“我······我们刚刚才反应过来,夫人、夫人她没有对你做什么事吧?”

周婷嘴角抽搐:“你可能该问,她有没有对泰丝做什么事。”

斐时说:“哦,没什么。我找马伦要的镇定剂。可能不小心用得多了点。”

杰弗瑞忍不住把目光从她脸上转开,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真不知道马伦怎么样了?”

当然知道,否则她也不会把这支镇定剂的来源推到马伦身上。

斐时收敛了笑容:“他是不是······出事了?”

*

马伦的五官因为痛苦与惊惧极度扭曲着,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不解。他的致命伤是喉咙上那条深深的刀口,被利器割断的气管与食道暴露在空气中,透着新鲜的血色。

但狼并没有因为这一条伤口而停手。马伦的腹部,满是纵横交错的刀伤,就像是把他的肚子当成了一块画布一样,挥洒自己的创作天份。

布鲁斯还半跪在他身旁祈祷着,而陪她一起过来的周婷已经躲到门外去吐了。

在马伦摊开的右手下,木质的地板上,赫然留着的是用指甲抠出的歪歪扭扭的痕迹。

——“非”

无论是谁,只要稍微一想,就会立刻明白这个字指的是斐时。

虽然搞不懂这个背景是欧洲的副本,为什么要搞一个汉字的死亡信息,但这效果无疑是立竿见影的。

“你骗了我们,你还伤害了一个不断帮你说话的同乡。”布鲁斯咬牙切齿道,语气里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斐时环顾四周,布鲁斯仍然半跪在地上,经过一夜已经氧化成黑色的血迹正攀在他的衣角上。杰弗瑞则有些畏惧似的站在门边,目光在她和地上那具躯体之间打转,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悲愤。

斐时语气平静:“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大有“就为了这点小事把我叫过来啊”的意思。

她语气中的淡然引得布鲁斯不悦地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即使有十足的理由,每个人也依然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这也是每天都要召开会议的一层原因吧。”

“你想耍什么花招?”

“不要急嘛,”斐时笑了笑,她盯着再次染红自己鞋底的血泊,发问道,“先让我确认一下,最早发现马伦的,是否是您?”

*

杰弗瑞神色惊慌地找过来时,格瑞斯与爱德华正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状似非常亲密地窃窃私语着。

但一见到杰弗瑞从远方跑来,两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霍然分了开来。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是想吓死谁啊?”格瑞斯忍不住骂了他两句。

“我、我······”杰弗瑞没说几个字,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是马伦,马伦出事了······”

格瑞斯与爱德华对视了一眼,格瑞斯的嘴角压抑不住地向上扬起。

爱德华摇摇头阻止了她的举动,他把手按在哭得泪眼婆娑,完全顾不上看他们两人的杰弗瑞肩头。

“杰弗瑞,孩子?你先冷静一下,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村长要你来通知我们吗?”

“不、不是······”杰弗瑞狠狠擦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羞愧,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爱德华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等待杰弗瑞的下文。

“我想请你们帮帮我,”杰弗瑞最终咬牙开口道,“村长发现了马伦留下的信息。他、他好像已经确定了狼是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你们能不能一会别投票给她。”

“我不信她是狼!如果她真是狼的话,为什么要在会议上提出那么多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呢?”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蠢还是被那个女人为了什么**汤!”格瑞斯动手扯住了杰弗瑞的耳朵,“她就是!为了!争取!我们的信任!”

“······可是,可是!”杰弗瑞大声辩驳起来,“我们大家在会议上的任何发言不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而且,”

“虽然遇见了这种事情,但我们可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啊!村子那么小,我们大家不是就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吗?每年的飨狼节,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跳舞,这样共度时光的我们······你真觉得其中有人是狼吗?真觉得有人会杀了马伦吗?”

格瑞斯从杰弗里说出“在一起”三个字时就开始沉默,等到杰弗里停下来换气的时候,才抬起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

杰弗里凑近了一点:“你想说什么?”

“我说,”格瑞斯撇了撇嘴,似乎情绪有点低落,“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面临生死了,也只有你会一直记着以前的事。”

“我现在,”她走进爱德华背后的阴影中,声音清晰而冰冷,“只想活。”

“好了,”爱德华这时才张口,安抚两人的情绪,“既然杰弗瑞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顾及你的感受。不过如果有十足的证据,那么我的票······”

“······我知道了,谢谢你。”杰弗瑞叹着气退后一步,状似无意地让爱德华的手从他肩头滑下,“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处理马伦的······”

他探头询问:“格瑞斯,这是最后一面了,你要不要来送——”

“我不去!”格瑞斯的声音被风扯得飘忽不定,杰弗瑞隐约听见了谁抽鼻子的声音。

“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爱德华微笑着看着远方的山峦,声音压低到了极致,“今天,我们或许有机会把两只‘狼’都赶跑。”

*

在爱德华的设想中,今天的会议本不该推进得如此轻松。虽然有所谓的“死亡讯息”在,但会议归根结底是一种少数对抗多数的竞争,只要不希望斐时死的人足够多,那么证据再足也无法一下子把对方将死。

而斐时在这场游戏中占得“人和”太多了。

但等到坐上了那个位置,他竟然忍不住微微屏息。

——泰丝与布鲁斯暂且不提,连一向站在斐时那边的周婷都把椅子挪得离她远了一点。上半身更是倾向了另一侧的布鲁斯。

他推了推眼镜,唇周的肌肉为了压抑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而抽搐着发疼。明明数个小时之前还告诫格瑞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但现在自己反而成了那个无法淡定的存在。

他确实是太激动了。爱德华有些发红的双眼紧盯着斐时那优哉游哉的,漂亮的脸蛋。

不知道多说两句,村长会不会把处决的资格让给他呢?

他纵情地想象着那张冷冽素白的,总是挂着无所谓表情的脸,被鲜血玷污,被痛苦扭曲时的光景。

那一定是长久以来,最能让他感到兴奋的场景。

真想快点结束这场会议啊。爱德华无法抑制澎湃的心潮。

就在此时,那个女人就像是听见了爱德华的心声一般,缓缓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

他不知为何,竟然在那双眼珠的注视下,打了个寒颤。

那流淌着的眼波几乎如一面镜子一般,映出了他所有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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