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只是倒霉习惯了

学校被倾盆大雨覆盖,已经彻底黑透了。

林渊撑着伞,一个教学楼一个教学楼地找徐多米。他每间教室都转到,生怕看漏了,可是已经绕了半个校区,也没看到徐多米的人影。

这时,林渊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小云。

“小云,徐多米在哪?”林渊急到。

“还在学校,但是不知道在哪。”小云也着急地说。

“等我把人救回来,再去找死丫头算账!”林渊大怒。

“不是月如搞的鬼,是她安插在谢心悦旁边的眼线说的。谢心悦借着辅导员的名义,把徐多米骗出去了。”小云赶紧帮林月如解释。

“好啊,月如这死丫头,还学会借刀杀人了!”林渊气得笑了出来,直接挂了电话。

他飞快从教学楼跑了出来,可是洛大很大,天又这么黑,到底徐多米在哪里?

这时,一只黑猫在他面前停了一下,雨太大,林渊看不清楚,但是他却本能地朝着黑猫的影子跑去。

“是徐多米的猫?”林渊跑得近了看清了黑猫,惊喜道,“它一定知道徐多米在哪。”

林渊跟着黑猫,见它进了实验楼,便立刻冲了上去。

徐多米蹲在地上,被大雨浇透了,如同一只小狗一般,紧紧蜷在一起。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打在她已经麻木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汇成串珠,啪嗒嗒掉在地上,溅出水花。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台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着急的林渊。

黑猫顾不得下雨,闪电一般穿过金属仪器,冲到了徐多米面前。

“小鱼干……”徐多米发木的眼睛动了一下,这不会是幻觉吧?

黑猫直接跳到了徐多米的怀里。它身体温热,抱在怀里如同一件柔软的皮草。

“你来救我了……”徐多米声音低沉嘶哑,被困了几个小时忍不住落下眼泪。

林渊紧跟在小鱼干后面,绕过金属仪器,终于赶了过来,将雨伞打在徐多米头顶。

“林渊。”徐多米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林渊。

林渊看到她脸色惨白,心口一紧,显些忍不住要抱住她。可是他迈了一步,又顿住了脚步。害人的是他亲妹妹,他有什么脸去抱徐多米?

“先下去,我带你去医院。”林渊了外套,给徐多米披在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扶着徐多米站了起来。

曲风歌却在这衣服上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是他?曲风歌愣了一下,那日在徐多米手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原来,他便是徐多米打工地方的老板。

徐多米紧紧抱住小鱼干,被林渊扶着下了楼。林渊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又给兄弟打了电话,让人带着衣服开车来接他。

徐多米坐上车的时候,还在浑身发抖。车里空调已经开到最大,徐多米披着林渊让人带来的外套,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她紧紧抱着小鱼干,将脸埋在它湿透的身上。

自从父母去世后,徐多米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而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一个人,那个整日嫌弃她,甚至不肯给她摸一下的黑猫。竟然在瓢泼大雨中,从家里跑出来找她。原来她没有想想的那么倒霉,原来,小鱼干还在意她。

徐多米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喵──”曲风歌心疼地用前爪摸了摸她还在受伤的胳膊。

“我不去医院,麻烦送我回家,董婆婆巷32号。”徐多米声音哑得只能发出气声。

她现在只想回家,她想爸爸,想妈妈,想家里的一切,想跟小鱼干单独呆着。

林渊坐在副驾驶位置,想要劝她去医院看看,但对上徐多米坚决的眼神,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对手下点了点头。

徐多米的家很快到了,她向林渊道了谢,下了车。

林渊撑伞将她送到楼门口,看她消瘦的背影默默上了楼,才轻轻叹了口气。

大雨天,天台肯定什么证据也没有。徐多米被引上去,是自己走的电梯和楼梯,就算报警,肯定也查不出什么。

林渊心里一阵凄凉。

他初中辍学,为了供妹妹读书,他什么都干过。一切黑暗的事都是他在承担,为的就是让妹妹干干净净地活着,却没想到,妹妹还是害了别人。

是他错了吧?

他走上这条路,阴谋诡计、心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月如自然耳濡目染,有样学样,又怎么可能像他希望的那样,在他这滩泥巴里,开出不染的白莲。

林渊湿了眼角。他答应父母,好好保护妹妹,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他默默拿出手机,给林月如打了电话,让她现在就回家。

徐多米回到家,放了热水先给小鱼干洗了个澡。

小鱼干今天出奇地乖,一动不动,任徐多米的手在它身上游走。它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徐多米,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喵──”小鱼干叫了一声。

徐多米正在想小时候的事,听到它叫唤,这才回了神。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倒霉习惯了,觉得自己有点惨。”徐多米摸了摸小鱼干的头,“谢谢你。”

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让人心疼。

小鱼干抬起爪子摸了摸徐多米的头,徐多米愣了一下,半晌,忍不住笑道:“咱俩到底谁是猫、谁是人啊?”

当天晚上,徐多米洗了澡,吃了药,连晚饭都没吃,便早早睡下。

她淋了几个小时的秋雨,又迫不得已喝了雨水,以为自己这次能跟之前一样睡一觉便挺过去,谁知她高估了自己的生存能力,到后半夜时,便烧了起来。

徐多米想要爬起来倒点水喝,可是头晕目眩,连眼睛也睁不开。

“好热……水……”徐多米烧得满脸通红。

睡在客厅的曲风歌听到声音,猛地醒了过来。

他立刻起身,进了徐多米的房间,才发现徐多米双颊通红,嘴唇微张,难受地皱着眉头。

“疯了!怎么发烧了?!”曲风歌立刻变回了人形,赶紧给徐多米倒水。

他想要把水给她灌进去,可是徐多米发烧太高,已经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刚灌进去的水顺着嘴角全流了出来。

“怎么喝不进去?”曲风歌皱眉,扶着徐多米坐了起来。

曲风歌是鬼族,体温自然是偏低,徐多米靠在曲风歌的肩头,只觉得身后凉凉的,好舒服。

她抬起双臂,揽住了曲风歌的脖子,把滚烫的身子贴在曲风歌身上。

“岂……岂有此理……你放开我!”曲风歌一下炸了毛,只觉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想要推开徐多米,可是徐多米的手臂却如同老虎钳一般,紧紧锁住他的脖子,将滚烫的额头埋在他的颈弯。

“水……”徐多米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曲风歌的脖子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给你倒了啊,你倒是喝啊!”曲风歌又羞又怒,将水杯递到了徐多米嘴边,命令道,“你赶紧放开我!放开我,喝水!”

若是平时,他哪怕是猫咪的样子,这么一瞪眼睛徐多米也会乖乖听话。可是现在,徐多米烧得稀里糊涂,哪里还管这么多,抱着他不肯撒手。

“唉呀!你!你这蠢女人!竟然敢对鬼王不敬!等我回酆都,非拘了你的魂!”曲风歌气急,扯又扯不掉,走又走不开。

徐多米柔软发烫的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大概是今天受惊过度,低声道:“小鱼干,我只有你了……”

曲风歌僵了一下,终于停下了要把徐多米扯下去的手。

“水……”徐多米将热得难受,嗓子又干又哑,几乎说不出话,将脸又往曲风歌颈窝处蹭了蹭。

曲风歌此时已经被她折磨得起了反应,他满脸通红,气呼呼道:“水水水,你倒是喝啊!给你又不喝,难道要我喂你啊!”

徐多米把脸埋得更深:“喂……”

“什么?!”曲风歌大惊。

喂?用什么喂?

他满脸通红,头皮发麻,手脚僵硬。

徐多米真的渴极了,她嗓子如同被烫了一般,皱眉继续道:“喂水……”

曲风歌郁闷至极,他猛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抬起徐多米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微凉的水,和着鬼王冰凉的灵气,顺着相交的唇齿,滑进了徐多米的嘴里。

徐多米感受到了舒适的凉意,张嘴迎合曲风歌的动作,从他嘴里索取更多。

曲风歌原本只是喂水,没想到徐多米却跟孩子喝奶一样,不停吮吸。

他眼睛睁得溜圆,心慌意乱,心跳如同擂鼓砸墙,敲得他头晕目眩。

一口水,喝了足足十分钟。直到曲风歌嘴里连一点唾液都没了,徐多米才放开他,然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窝在他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曲风歌用手背狠狠抹了两下嘴唇,脸比发烧的徐多米还红。他试着把徐多米放下,可是徐多米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这时身边有一个微凉的东西,她哪里肯放手,一时顾不得许多,紧紧缠了上去。

最终,曲风歌只好搂着徐多米躺在了床上。

“看在你今天生病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曲风歌身体僵硬。一只手揽着徐多米,一只手把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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