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子孟准备继续她那“天凉王破的霸总行径”的时候,外头有人急匆匆禀报有客人到了,她凶巴巴的瞪了周小咸一眼,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周小咸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到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慕容雪,发现这姑娘已经稳住了心神,不哭了。
“要不,你写了算了,多大点事儿。”周小咸有点想要劝劝这人。
哪知道慕容雪激动起来:“多大点事儿?他一个小小校尉,竟然敢当街杀慕容家的人,放了他,我慕容家的脸面何在!”
“是你先害的人骚乱踩踏在先的啊!”周小咸无语了。
“我?”慕容雪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们对我污言秽语,我会这样吗!我慕容家,三百多个女人殉节,换来了什么?贩夫走卒,穷酸书生,都敢对我起心思!是他们该死!我只是割了他的舌头,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周小咸惊了:“你割了人家的舌头,为何还要驱赶人群!小白街的人因你而死!”
“区区一个卖菜的农妇算得了什么?”慕容雪冷冷道。
周小咸:“……”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脑子怎么这么轴,难道那些脸面和尊荣,还能比人命更重要吗?
当初街头那么多的人,人群受惊而四下逃窜,必然会出现骚乱踩踏,她根本没有能力控制局面,她还要当众割下人的舌头,这就算了,她还让护卫驱赶人群。
如果不是顾清河及时稳住了人流,后果不堪设想。
她闯下这样的大祸,不去感激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反而觉得丢了颜面,仗着自家的权势,去要人家的命。
慕容雪见周小咸不说话了,心里头有些得意,她道:“霍子孟,马上就会放了我的。”
周小咸不信。
霍子孟却很快又回来了,她抱着手臂,靠在门上,凉凉的笑了笑:“哦?放了你?”
慕容雪冷笑一声:“方才的客人,是宫里来的吧。”
霍子孟带着几分倦怠的看着她,没说话。
慕容雪颇为得意:“今日是我慕容家女子殉节的日子,太后要接我进宫,封我做县君,宫车接不到人,我看你怎么交代。”
霍子孟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封赏?你是不是很得意,金凤钗,留仙裙,贞洁牌匾,还要封做县君。”
慕容雪艰难的说:“这是我应得的,是我慕容氏女儿的荣耀。”
霍子孟猛地发狂,掐着她脖子把人按在柱子上:“年年今日,我家哭,你家笑。你慕容氏敲锣打鼓领牌坊,我霍家披麻戴孝祭祀我阿姐,凭什么!”
凭什么?死的是霍家的女儿,霍家父母肝肠寸断,兄弟姐妹披麻戴孝的日子,却是慕容家最荣耀的日子。
迎接慕容雪的大太监已经带着好几个宫人到了门口,一看这架势,吓得普通一声跪倒,两个嬷嬷扑过去抱着霍子孟胳膊:“我的小祖宗唉!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后今夜要见到慕容姑娘,你怎么能把人弄哭了!”
霍子孟缓缓的松开了慕容雪。
“公公,你都看到了,她竟然这般无礼!简直目无法纪。”慕容雪红着眼睛道。
那大太监乐呵呵的笑了一声:“姑娘说笑了,霍小姐她年岁小,同你玩儿呢。”
慕容雪是慕容家的小姐没错,但她是旁支的,若不是慕容家多子少女,她也没有这边尊荣,霍子孟却是正经的霍家大小姐,又有皇室血脉,被过继给了幽州王府。
宫里出来的大太监,最是懂得分寸。
慕容雪张了张嘴巴,又看到大太监那疏离的脸色,没敢再说话了,乖巧的朝着公公福身行礼,随着他进宫去。
霍子孟懒洋洋的靠在门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慕容雪经过她的时候,她突然道:“你听着,你能杀人,人就能杀你。”
她说完十分轻佻的拔了慕容雪头上的金凤钗,轻轻在慕容雪精致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这支金钗,我留下了,你的命,我记下了。”
慕容雪不忿的瞪了她一眼,却没敢说什么。
人一走,霍子孟就转头看周小咸。
周小咸瑟缩了一下,微微往后躲了躲:“那什么……有话好好说。”
霍子孟点点头:“好好说。”
然后面无表情的把笔墨推到周小咸面前:“写吧……”
周小咸愣了:“写什么?”
霍子孟道:“你不是很会胡说八道么,之前怎么逼我放顾清河的,现在你就怎么逼慕容家放。”
周小咸:“啊??”
霍子孟尴尬道:“那什么,你照着写孽海棠的法子,再写一个别的,反正能让慕容家不追究顾清河就行。”
周小咸看不懂:“不……不太好吧。”
霍子孟一咬牙:“随便你编,你想怎么活色生香怎么活色生香!大不了……我保证不打死你!”
周小咸大为震撼!
这多少有点不讲道理了,当初她乱写海棠文学,那是因为霍子孟要脸,觉得丢人,就把人给放了。
但如今是赫赫慕容氏被落魄的顾家当街杀了人,觉得丢脸了,所以才找人家麻烦,这性质不一样啊!
胡说八道要是这么有用,她早发达了!
霍子孟看周小咸不说话,也知道难度有点大,有些焦躁的在小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道:“你替他免了刺配岭南,我保证以后不追究你《孽海棠》的事。”
周小咸却是实在没辙,她冲霍子孟道:“你知道慕容氏最怕的是谁吗?能压住慕容氏少主的。”
幽州王身份尊贵,还年长,倒是能说得上话,但顾清河是他家前女婿,杀得是慕容家的人,顶多求求情,跟人家翻脸,就说不过去了。
霍子孟道:“那就只有我阿爹了。”
周小咸眼睛一亮:“那把你爹找来不就成了!”
女婿都怕老丈人!
霍子孟摇头:“当日北疆大乱,我阿姐死在了新婚之夜,我阿爹便沉疴不起,后来更是精神错乱,挂印而去。”
霍大将军自从失去爱女,便弃绝尘世,成了一个苦行僧,以自我放逐来寻求内心的平静。
霍子孟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只偶尔收到他的书信。我和大哥四处派人寻找,都不见他的踪迹……”
周小咸道:“只要他怕你爹,一切好说!”
霍子孟阴着一张圆圆的小脸,看着她,不是很相信。
周小咸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霍子孟狐疑的看着她。
周小咸一拍大腿:“嗨!你就看我的吧,我会胡说八道啊!”
霍子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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