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华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道：“有啊，我现在就在考童试，家中书卷都有。”
“那，那能借给我们几天吗？”宋心远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往下说道：“如果能借给我们几天的话，剩下的三个苹果也可以卖给你，不，送给你。”
既然是杜员外家的公子，那么肯定有科举相关的书卷，这时候再不出来求，以后再想要书就没机会了。
裴鹤玉动容地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宋心远，一向胆小怕生的夫郎，这时候竟为了他科举的事情主动出来求人了。
“可以是可以，反正左右我今年考试已经错过了，离明年的还有很久，那几本书卷放在家里也是积灰。”杜少华好奇道：“你借书卷是给你夫君看的吗？”
“是的，”宋心远道：“多谢少爷了。”
夫郎这么为他着想，真是幸福。杜少华心中更加羡慕，“不用谢，你们这三个苹果就归我了，明日我找人把书卷送来吧。”
说完，他又让管家递给宋心远一些铜板，宋心远本不想要，但杜少华执意让他收下，宋心远推脱不掉，只好连连道谢。
杜少华摆了摆手，坐上马车走远了。
裴鹤玉走过来牵住宋心远的手，“为了让我有书卷看，忍心把你自己的苹果都卖了啊？”
宋心远轻声笑了笑，回道：“可有什么，苹果不吃也无事，书卷倒是好不容易才借到了。”
裴鹤玉注视着他的眼眸，诚恳道：“多谢你了。”
宋心远摇了摇头，“不用，只是我们没有牛车，该如何给杜少华送苹果啊？”
裴鹤玉道：“村中常有不同的人去镇上摆摊买卖的，我们每次都找一个可靠的帮忙送到杜少华家，给他十文作为报酬，我们就当中间商赚差价了，赚个五文。”
南溪村民风淳朴，只要他们每次都找靠得住的人，想来就不会出事。宋心远深感裴鹤玉的聪敏和懂得变通，赞许道：“不错，是个好方法。”
裴鹤玉道：“日后我们有钱了，那还可以自己租或者买一辆车牛，不仅方便摆摊，还可以开展新的业务，去镇上各户人家送苹果。”
宋心远思虑片刻，“或者以后我们找一户信得过的有牛车的人家，进行合作？我见镇上有帮忙送信的，都是靠跑腿挣钱的，在村中说不定也能找到这样的人。”
是啊，自己的小夫郎还是一点即透，这样他们就不用自己奔波了，只要做老板与人合作就行了。裴鹤玉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我就说你聪明，今日你看，确是吧？”
宋心远的脸又红了，起身道：“我…… 我去做饭了。”
于是他去了灶台前，这几日裴鹤玉试着和宋心远学习了厨艺，可惜不知道是不他天生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做的东西除了宋心远外他自己也吃不下去。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去找秦壮要了一坛冰，放在灶台边上，也让小夫郎凉快一些。
这一会他独处的时间，系统又冒了出来，“恭喜亲亲开展外卖业务，现在亲亲已经到达了三十分，可以获得牛奶和冰窖奖励啦，这边会在半月中将奖励陆续送到亲亲手上呢。”
现下他已经摸透了系统的套路，也懒得问自己为什么加分了，问道：“你之前给我的那堆种子中，其他的作物是什么？什么时候可以结果？”
系统道：“由于亲亲已经获得三十分的积分，属于我们这里的初级高端用户啦，所以可以拥有其他额外的buff，院中其他的水果也会快速结果哦。”
这个奖励倒是不错，裴鹤玉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他推开门，只见有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太阳底下。
张二壮头低得很下，看都不敢看裴鹤玉一眼。倒是张牛拎着一篮菜和鸡蛋，还有十枚铜钱递到裴鹤玉手上，“裴鹤玉啊，近来的事都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这些东西是张二壮家和我一起凑的，就当给你们赔罪了，你可一定要收下。”
裴鹤玉上前接过篮子，又拿出几枚铜钱给张牛，“十文钱是我该拿的，其他的我们还说算清楚，你不用和我客气。”
张牛看他坚决的样子，只好收下。
裴鹤玉道：“进去坐坐吧。”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张二壮看了看裴鹤玉，又看了一眼宋心远，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张牛推了推他，“快说啊！你爹娘还教训得你不够狠？还要犟嘴？”
“哥，你别说了！”张二壮这才抬起头，只见那脸上确实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看来是没少挨揍。
算这对父母还算是头脑清楚。裴鹤玉平淡地看着张二壮。
张二壮的视线看了看裴鹤玉，又转到宋心远身上，“我……我有话问你！”
宋心远微微一愣，“什……什么？”
张二壮忌惮地看了看他身边的裴鹤玉，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问。”
“混帐东西！”张牛气得拍了他一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想想上次都干出那样的事了，裴鹤玉怎么会同意他和宋哥儿再独处一室？
张二壮仰着肿着的脸，“哥，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有些话想问他……”
裴鹤玉道：“你问吧，我们出去。”
张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裴鹤玉走到宋心远身边，耳语道：“我就在窗外看着，不会有事的。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也好让他断了念想。”
宋心远点了点头。
见人家夫君都同意了，张牛只好和裴鹤玉一起退了出去。
张二壮这才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望着宋心远，忐忑开口道：“心远，我就是想问你，我到底比不上裴瞎子什么？”
张二壮的头忽然抬得很高，眼神中都是不服气的意味。
“他除了脸长得比我好看之外，还有什么比我强？”
在张二壮心里，裴鹤玉不过是个没有劳动力的废物瞎子，除了那张俊美的脸外，一无是处，哪点比他这个身强体壮的庄稼汉强？
即使那日被裴鹤玉教训了，他心中的这个想法也还是没有改变。
宋心远眉头紧皱，轻叹了口气，肃然道：“如果我说，我婚后不想立刻行夫妻之礼，你会怎么想？”
“什么？这……”张二壮被这个不合常理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不想，都是夫妻了啊？”
“所以在这时候，你会强迫于我，就想那日一样，是吗？”
“我……”张二壮一时说不出话，他想了想，也的确会这样。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面对宋心远这样的美色，怎么忍得住。
况且在他的思想中，夫郎照顾夫君、乖巧听话都是应该的。
宋心远神色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继续道：“你也不会管我愿不愿意、心中是如何想的，你只要你自己舒心愉快就行了。”
“我……”张二壮急忙辩解，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什么，“我不是……我会……你要是嫁给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但那只是你想象中的好，并不是我想要的。”宋心远一语道破：“其实你我并不熟识，你只是看我听话乖巧，想要娶一个夫郎回家伺候你罢了。
“就像你母亲说我眉下的疤是不吉利的象征，认为我不配入你们家门，你也从未想着为我辩驳过。”
被戳破了心中所想的张二壮沉默不语，几次张口想说又无从反驳。
在窗外缝中偷看的裴鹤玉心中甚是满意。
“这就是你们二人的不同之处。裴鹤玉从未想过在任何事上强迫过我，相反，他事事征求我的意见，遵从我的想法。单凭这一点，他比你强上千倍百倍。”宋心远一本正经地看着张二壮，一句又一句地往他心上插刀，惹得他无地自容。
那双清澈的眸子中的光芒已与以往大不相同，宋心远继续一字一句道：
“而且，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现在我们家中的田地，都是他打理的。不光种田，他还会识字念书，贩卖瓜果，还做得一手好菜。”
在窗外偷听的裴鹤玉听到最后一句：“……”
“？”张二壮的表情更加惊讶，“裴瞎子怎么会种地念书？他看得见吗？”
“我的眼睛在半月前已经好了。”裴鹤玉推门而入，大步走来，“不然你觉得一个瞎子把你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说出去岂不要笑死人了。”
张二壮想起那日的狼狈情状，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张牛恍然大悟，原来是眼睛已经复明了啊，怪不得与之前大不一样。他跟着裴鹤玉走进屋内，伸手拍了一下张二壮的脑袋，骂道：“磨叽什么呢，问完了还不道歉？让我们都在这等你吗？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啊？”
张二壮自知理亏，于是恹恹地开口道：“对不起宋哥儿……对不起，裴鹤玉。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知道就好，再有下次，绝不姑息。”后半句话裴鹤玉加重了语气，分量极重。说完，他又放柔了神色，看向宋心远，柔声道：“你接受了吗？”
“嗯。”宋心远点了点头。
张牛这才领着泄了气的张二壮离开了他们家，边走还边一直道歉。
待两人走远后，宋心远放松地大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裴鹤玉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圈住他，凑近道：“我真有你刚才说的那么好？”
热气吹在宋心远的耳朵上，两人亲密的距离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宋心远轻轻推他，“你怎么偷……”
“听”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想到裴鹤玉出去前和他说了自己会在窗边看着，也不算偷听。
“嗯？”裴鹤玉不依不饶，嘴唇都在碰上宋心远的耳朵，“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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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登门道歉（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