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吃完饭，一起整理了一下家中还有多少余钱和粮食。
裴鹤玉这边还有二十枚铜板，家中大米还有不到半斤，其他粮食只有野菜和红薯根，凄惨的是，就连这些也所剩不多了。
原主屋子里除了藏着的铜板就是一些旧衣物，裴鹤玉随意翻了几下，意外在原主的衣物中找出一枚玉佩。
那玉成色一般，但完好无损，表面摸上去十分光滑。
想不到这瞎子还真藏着私房钱，裴拿起玉佩，转身对宋心远道：“我们去街上把这块玉当掉吧。”
他想了一想，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枚玉佩的记忆，左右也是身外之物，不如当了换些吃食改善一下二人的生活。
宋心远拿过那枚玉佩，小心翼翼地端详起来，犹豫不决：“真的要当吗，这是不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重要之物？”
裴鹤玉道：“我也不记得了，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再说就算真的是他们留给我的重要之物，他们现在也不想我和我的夫郎饿死吧？不如拿去当了换些吃食，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
宋心远也觉得他们二人现在吃的太苦了，点头同意：“好。”
一下午过去，太阳落山，炽热的阳光远离人间，气温也慢慢降了些许。平坦的土路上，行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
大约是村中夜里的集市开始了，各种小贩摆摊叫卖，一派热闹的景象。几个小孩子在路上跑来跑去，悠闲惬意。
宋心远也许久没出来了，这是他成亲之后第一次和裴鹤玉一起出来，一路上，他一直在小声和裴鹤玉讲诉他所看到的一些趣事：
“刚才我们走过来的路上，有只小狗在扑蝴蝶，可惜没有抓到，然后摔在了泥坑里。”
“哈哈，”裴鹤玉轻声笑了两下，“怪不得我刚才见到了一声惨烈的狗叫。”
宋心远也笑了起来，继续道：“那边是卖米的，待会我们可以买一些，以后的粥就不用清汤寡水的了。另一边是卖糖糕的，你闻到香味了吗？我看村中的小孩好似都很爱吃。”
裴鹤玉微笑地看着他，“待会我们也去买一块。”
其实这些他也能看见，只是他觉得小夫郎可爱地紧，生怕他的耳朵漏掉了什么，一一介绍给他。
“好啊，”宋心远眉眼弯弯，突然瞥见了什么，挽着裴鹤玉的手一紧，“小心些，那边有个土坑。”
裴鹤玉看着前方凹下去的地面，佯装什么都看不见，一手搭着宋心远白嫩的手臂，一手圈着他的肩膀，煞有介事道：“那我可得小心些，你扶着我过去吧。”
宋心远比裴鹤玉矮上不少，此刻裴鹤玉像是害怕摔倒，一把往他身边靠，高大的身躯笼罩着他，就好似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一样。
他们现在在一个小角落中，路过的人不多，但还是有零星几个人走过，会撇他们一眼。
虽然两人已是夫妻，此刻也并未做什么不雅的举动，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姿势着实亲密非凡。
宋心远的耳根子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低下了头，裴鹤玉倒是安然自若，并不觉得行为有什么不妥。
那土坑已经过了，两人却还是保持这个亲密的姿势。
裴鹤玉突然觉得，原主瞎得太好了。
“过，过了……”宋心远红着脸，小声地说。
“啊，过了就好。”裴鹤玉并未收回圈着他的手，反倒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看不见，出门真是麻烦你了。”
那呼出的热气吹在宋心远发红的耳垂上，让他心脏都快了一拍，“不……不麻烦，我可以把我看见的，说给你听……有不平的地方，我扶着你。”
裴鹤玉嘴角上扬，喜悦道：“那可真是我的耳朵享福了。”
“哟，这不是宋哥儿，和你的夫婿，出来……散步？”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一个大门敞开的土屋前，一个满脸皱纹但双目明亮的老头上下打量着他们。
“谢先生，我们来当东西。”宋心远立马羞得轻轻推开了裴鹤玉，怕他摔倒，一手还搀扶着他。裴鹤玉也适时地收起了胳膊，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人。
那老头也穿着寻常粗布衣物，看样子也是村中的人，但目光犀利，看样子是个识货的人。
“老人家，请你看看这枚玉佩，值多少钱。”
裴鹤玉挺直腰板，马上从刚才那个腿软腰软的废人变成了挺拔高大的男人，把怀中的玉递给了谢南。
谢南接过，放在掌心中仔细地端详，半晌，坚决道：“这玉成色不好，二十枚铜板撑死了。”
怎么会这么低，要说玉佩哪怕是一小个，也是值钱之物啊。宋心远不解地看着谢南，“先生，不能再高一些吗？你看这玉，它很光滑完整啊……”
“哼，”谢南轻哼一声，满不在乎道：“那这么小一个，也值不了多少钱。”
宋心远不善于讨价，焦虑地看着裴鹤玉，只见裴鹤玉面色平淡，一言不发。
谢南见他们并不接受，一把把玉甩给他们，“不想卖就算了，自己拿回家去吧。”
那玉还真被丢了出来，宋心远紧张地上前要接，只见裴鹤玉轻轻一挥手，就把玉佩握在了手心中，漫不经心道：“既然老人家没有诚意，那我们就不当了。”
说罢，他拉着宋心远就要往回走。
谢南这下急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看见和听见了什么，裴鹤玉就给他留下了两个远去的背影。
他后知后觉地回了神，连忙上前去追：“哎，裴瞎子，可以商量！”
裴鹤玉头也不回，“怎么可以商量？”
“三十文，三十文！不能再多了！”谢南伸出了三个手指，迈着大步在后面追。
裴鹤玉没有回话，只是带着宋心远加快了脚步。
谢南这下急了，气喘吁吁地跑了上去，“五十，五十文，这真的不能再多了……”
“好。”裴鹤玉终于停了下来，“你去屋中拿钱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南喘了几口气，这才心中不爽地往回走去。
宋心远又惊又喜：“鹤玉怎么知道这玉佩值五十文？”
玉本就是价格高昂的东西，村中有玉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大家对玉的价格一向没什么定数。
宋心远更是对玉价一无所知了，他刚才其实也想二十铜板算了，没想到裴鹤玉却生生让精明的谢南多吐出了三十文来。
裴鹤玉缓缓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玉值多少钱，毕竟我连它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只是听你说看上去还行，我想不至于二十文这么便宜。刚才我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想故意压价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更不能顺着他，反倒欲擒故纵，最后能拿到合理的价格。”
宋心远望着他清俊的脸，由衷道：“鹤玉好厉害，连这都知道……但是我思虑不周了。”
“这有什么，”裴鹤玉拍了拍宋心远小巧的手，“我们两人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如何讨价还价，日后就不会吃亏了。”
语罢，谢南拿着一袋铜钱走了出来，裴鹤玉让宋心远打开钱袋好好数了一下，再把玉交给了他。
谢南临走时还朝裴鹤玉翻了一个白眼，心中骂骂咧咧。
眼睛瞎了却还这么精明，来坏老子的财路，我呸。
裴鹤玉却笑眯眯地说：“期待下次再和老先生交易。”随后表情一转，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南吓得脚下一滑，险些摔倒，震惊地望着裴鹤玉远去的背影。
莫非，这瞎子其实没瞎？
——
两人拿着五十枚铜板，去买了半斤米。裴鹤玉提起米袋，喜悦道：“这下我们今晚能吃稠一点的稀饭了。”
“是啊。”宋心远也喜上眉梢，自从嫁过来之后，因为家中拮据，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稠一点的稀饭了。
他忽然瞥见一个铺子，拉了拉裴鹤玉对衣袖，“要不要我们再买几个鸡蛋？已经许久没见荤腥了。”
宋心远看着不远处买鸡蛋的铺子，若有所思。
他平日习惯了素食，经常十天半月吃不了荤菜，但裴鹤玉毕竟还是个八尺多的男子，长久不吃肉可不行。
裴鹤玉顺着宋心远的视线望过去，是一家卖鸡蛋的铺子。
“好啊，是该改善一下伙食了。”
小夫郎这么瘦，看样子还未成年，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荤菜呢？
“反正还有闲钱，我们可以多买几个。三日吃一次。”
“好。”宋心远于是拉着裴鹤玉往铺子那边走去。
老板正低头不知道在干嘛，见有人来了也没抬起头。
宋心远问道：“老板，我们要买鸡……”
“不卖不卖，”壮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见老子正忙着呢？”
他貌似有什么要事要忙，面前放着几本缺边少角的书和笔墨，急匆匆地翻了好几页，也不知道看了个什么。
宋心远讪讪地低了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鹤玉突然肃然对着老板道：“你是要写诉状吗？翻了这么多书？不如，我给你写吧。”
原主：你礼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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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打脸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