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紫色彩球。”
沐恩听了一愣：“三个？”
“对，”见沐恩表情不对，布鲁直接问道：“我头上是几个？”
沐恩重新看了眼，干巴巴道：“两个。”
布鲁皱了皱眉头：“都是紫色？”
沐恩点点头，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布鲁明明比他早那么久离开，于情于理自己也不该比对方多，可布鲁看到的三个彩球是真，解释彩球意义的曼陀迪也是真，他们都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当两人都不存在假话情况时，矛盾便显得很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鲁当然也很疑惑，但他很快便舒展了眉头：“估计是有特殊的计算规则，不是简单根据破除时间来算。”
他用眼神示意沐恩：“比如说你看左边那个穿着斗篷的人。”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大概是一位束着高马尾的女子，因为黑色斗篷遮盖了身躯，沐恩只能根据对方清秀的脸来判断。
女子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此刻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讲话的曼陀迪，时不时还随着对方的话点点头。
沐恩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她怎么了？”
“她在我前面出的气泡，”布鲁解释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她的魔法比较特别，是能召唤出巨大的球，直接把气泡给撑炸了。”
“结果头上只有一个紫色彩球。”
沐恩一听就反应了过来：“所以说只有刺破气泡才是最佳答案？”
闻言布鲁一顿，他沉思了下，得出了结论：“怪不得我的彩球没有你多了。”
沐恩不明所以，正准备问布鲁是怎样解决气泡的，后者却推了推眼镜，宽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考官评分有自己的标准，肯定不会胡乱给分。”
这一下倒是把沐恩的心思给差了过去，他斟酌了下措辞，好奇道：“但是你刚刚不是说…”
布鲁顿了顿，脸上立刻变得有些难看：“我只是看不惯他空话连篇的作风。”
“不过在原则性问题上姑且还是能信一下，”布鲁看向仍旧在讲话的曼陀迪，虽说他一脸不情不愿，但终归是在表达肯定，“不然可真是一无是处了。”
“但这掩饰不了他是一个糟糕的家伙这件事。”布鲁郑重地补充着，甚至为了避免沐恩误会，他还一字一顿道：“非常糟糕。”
“没有人比他更差劲了。”
沐恩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这样啊…”
好在布鲁也不需要沐恩的附和，不如说就算是如此犀利的吐槽，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曼陀迪身上，从未离开。
两人的交流并未维持太久，不过片刻曼陀迪便结束了他那套“关于优秀魔法使是否全面发展”的论述。
“当然讲了这么多，不如实地感受要更加好，因此我们的第二场测试就是考验大家的应变能力。”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伊尔路。”
“好咧！”
站在曼陀迪右边的壮硕男子显然就是伊尔路，见到了自己负责的测试，顿时兴奋起来。
“可算是到我了。”
伊尔路走上前，先是扫视了一圈等待的考生们，紧跟着便扬起嘴角，爽朗道：“今年的孩子们都很出色啊，第一场便让我看到了许多有趣的魔法。”
伊尔路两手握拳，比了个可以说是让人骇然的手势：“如果不是因为考官不能下场，我恨不得亲自和几个孩子会一会。”
会什么？肉搏吗？
沐恩吐槽着，这也不怪他想的这么离谱，主要是这位伊尔路考官身上的肌肉实在发达——宽大的马甲和阔裤下能够看到被紧身衣包裹的肌肉，视觉观感上和其他魔法使完全不同。
就算是铁匠铺里成天拎着铁锤敲的瓦尔力塔大叔都没有这位考官那样发达的肌肉。
其他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沐恩听见了人群中隐隐约约的声音，显然都是在讨论这位考官。
“看到没有，感觉他一拳就能打飞一个人。”
“别说一拳了，我觉得他推一把就能让我摔得狗啃。”
“所以我们也需要练肌肉吗？别啊，我最讨厌运动了。”
“我也是…”
伊尔路并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只是一番热血的夸赞着大家，仿佛这里站着的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直到曼陀迪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他这才想起来正题。
“…当然！优秀的魔法使也不一定要身体素质多么的好，但身体不好的一定不会成为顶尖魔法使。”伊尔路举起魔杖，猛地朝前跺了一脚：“所以，第二场的测试就是——”
“考验大家的身体素质。”
随着伊尔路话音落下，沐恩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剧烈震动起来，恨不得颠得他摔倒。好在旁边的布鲁早有准备，直接在脚下用魔法铺了一层流动的水。
布鲁提醒道：“小心点，他要用魔法了。”
这难道不是魔法？
沐恩刚准备开口，眼前便陡然一黑。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一个黑暗的区域内，虽说身体四肢都可以动，但并不能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周围有什么。
没等沐恩摸索四周，伊尔路的声音便自上空响起：“尽全力冲刺吧，然后抵达终点。”
“限时15分钟。”
伊斯顿考官难道都是这样不着调的风格吗？！
沐恩在心里哀嚎。
好在眼前的黑暗并非一直存在，随着伊尔路的话，沐恩渐渐能够看到一些景象——这大概是一片丛林，巨大的叶片遮天盖日，茂密的林木树影摇曳，当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洒落，晕染的大地便被各种色彩所覆盖。而在那斑驳的光影中，鸟雀与走兽时不时窜出，将这一片静谧打破。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沐恩甚至能够看到藤蔓上爬行的不知名昆虫，一只接着一只地在最中间的位置停留。
“…这难道是空间魔法？”沐恩惊呆了，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有人的魔法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一下子把几百人传到丛林？这要消耗多大的魔力？！”
“但是终点到底在哪？”
在沐恩的正前方，一株艳丽又硕大的花正随着清风吹拂而晃动，偶尔也有条纹蜂打着转靠近，在汲取了足够的花蜜后又离开。
沐恩左看看右瞧瞧，最终还是朝那花的方向走去，毕竟在他的视野里，除了这花比较突兀外，其他看起来都挺正常。
他俯下身，仔细查看着花的花蕊，不知是嗅到了什么，鼻尖微微一动，随即便站直了身子。
沐恩环顾四周，略带思索地打量着，直到树上来回晃悠的鸟雀换了第三批时，他这才抬起了脚。
而时间也在沐恩的丛林探索中一点点流逝。
……
布鲁·维恩菲已在这片古怪的丛林中困了许久。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魔法，并且只是普通的幻觉魔法，可若是那么容易就能理解与分辨幻觉的话，伊尔路·卡达就不会在就读伊斯顿时就登上明日之星报的排行榜，更不会在当年以幻觉魔法而闻名。
只不过因为幻觉魔法的特殊性，伊尔路在升到三年级时就有意识地在减少自己的知名度，而在校的老师和学生也多以‘不可捉摸’的空间魔法来称呼其，久而久之便将这样的伪装传了出去。
于是到了现在的这些年，有关‘幻觉之路’的传闻几乎销声匿迹，只有极少部分家族知道他真正的魔法属性。
很显然维恩菲家族就是其中一员。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布鲁心想，就像人总有优点和弱点一样，就算他的魔法感知较强，尤其是在与潮汐相关联的魔法属性上可以说是有极高的敏锐度，但对幻觉的弱抗性始终是他的一大弱点。
也就是说一旦布鲁遇到幻觉类型的魔法，便很难从中脱离。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入学考会碰上伊尔路当考官。
“不过奇可·斯文福都回来了，作为好搭档的他怎么会单独行动。”布鲁嘀咕着，沿小路往丛林的深处走。他舔了舔唇，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嘴上有些干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拨开一段密集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便是浓稠的如同泥潭的沼泽。这又是一条错误的路，可这哪里有路，无论怎么走，都只是在虚假的世界里兜兜转转。
自然而然的，布鲁再次更换了方向，开始沿着另一条开着白色小花的路走，没过多久便再次碰到了阻碍——这次是天堑般的悬崖，若非布鲁注意力够集中，没准他就会掉进这树丛后突然截断的崖。
又是一条错误的路。
“嗒。”
滚动的石子砸在崖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这声响很快又淹没在了一片漆黑中。
“算了，我放弃了，”布鲁叹了口气，将因俯身而垂落的发辫甩到脑后，便就地坐了下去，“本来我就不擅长这个。”
布鲁低头，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再抬起头便是皎洁的月。不知何时高悬的太阳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夜幕星辰。在流淌的星河上，它便悬浮在高空，凝视着这虚假的天地。
布鲁伸出手，像是要握住那月一般，可当他收拢掌心时，手里却是空无一物。他看了看掌心，许久才喃喃自语道。
“万一没考上也不要紧，反正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沐恩·拉里拉克。”
【Tip：古拉拉甜甜圈】
表面是传统甜甜圈样式的面包，但若是咬一口，就会发现夹层的松软与浆果，是古拉拉·凯尔森的得意之作。可惜因为工序复杂以及用料昂贵，现已成为贵族们下午茶的专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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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幻觉与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