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忧

嘈乱的声音引起其他两个区域将士的注意,他们以为是新来的这些人闹事,刚想替安芷钰讨回公道,就被她自已开口澄清。

“各位请勿激动,这些将士只是想与我比拼罢了,我们阵营本就是以实力说话,我也愿意奉陪。”

众将士收回冲动,将步子撤回,但桂勇军却倏然向前跨了一步,直至走到安芷钰身旁:“虽说是凭实力决定职位的,但你一比多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安芷钰觉着也是如此,如若一一跟他们相比拼,那么自己的手臂定会被拉伤。

“不如就挑选你们中最强的二人参赛如何?”晟元宁的声音从主台转向身后,安芷钰转过头便看到他正踱步走来。

新来阵营的本就是吃软怕硬的人,听到晟元宁的话后只顾着点头,许久后才勉强推出二人出战。

安芷钰往一旁侧了侧身:“不如两位先来?”

被推出的二人衣衫褴褛,身高一高一矮,还未曾换上同款的甲胄或者训练服,而且他们的脸色看上去也很是憔悴。

二人走上台去:“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比试规则由晟元宁制定,于珂进行宣读,三人分别有三次射箭机会,最终结果根据总环数来决定领头官。

晟元宁坐在三人后方,他对安芷钰很有信心,毕竟是曾被他教习过,他知道安芷钰真正的实力,除非这两人真的天赋异禀,不然教习官定会留于安芷钰手中。

既然接受了规则,安芷钰便会遵循,但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三人分别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声令下后,最左侧稍微高些的人开始拉弓射箭,动作没多标准,弓弦也没拉出来,整个一四不像。

安芷钰看完他动作准备便可以猜测出他的结果,果不其然,箭虽是冲着靶子转去,却硬生生在中间转了个弯。

脱靶。

人群中一阵哗然,射箭那人收回弓箭,脸上满是尴尬,他伸手示意矮个子继续,自己则退到后方。

矮个子的拉开弓,动作比高个子稍微专业一些,准头却比他好了太多。

利箭钉在红心边缘,引起周围将士一声兴奋的喊叫,他射出九环。

安芷钰握着手中的箭柄,手指在衣服布料上摩挲片刻,将手指上的汗渍擦干净。

虽然安芷钰很有自信,但这么多人看着她还是有些不自觉地紧张。

手指捏着弓弦和箭羽向后拉,安芷钰感觉手臂的肌肉在撕扯,她半眯着眼睛,深呼吸几次,待呼吸平稳后她松开箭羽,利箭射出,稳稳钉在靶心。

说好的三局两胜,只一把十环并代表不了什么,安芷钰忽视下方阵营兄弟的喝彩声,撤回到原本的位置,从旁边箭筒中抽出一支利箭提前架在弓弦上。

她手指拨弄着箭,视线偷瞄着身后的方向。

高个子脸色明显很差,不知是丢了面子还是怎样,他握着箭杆的手指捏得发紧,随后抬步站定射击位置。

虽然动作仍旧还是那样不规范,但准头却有了质的飞跃。

箭头钉在七环,矮个子冲他鼓掌,不过他没搭理,转身站回他的位置上,眼神中带着些怒气。

安芷钰看着高个子脸上高兴的表情一滞,随后收回目光走上台。

而这次高个子的表现却很是一般,不仅动作不如前一次有力,箭也从接近红点挪至靶子边缘。

一环,接近脱靶的环数。

高个子表情如常,他看到环数后并没有什么兴奋的神情,而是沉沉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矮个子,矮个子仍旧火气未消,但脸色确实比方才好看不少。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安芷钰抬步走上前,抬臂拉弓射箭,再次射中红心。

即便两人全部命中中央也抵不过安芷钰的环数,但三人仍旧将最后一场比完,毫无悬念的结果被于珂宣读出来。

原本阵营里的将士欢呼着,新进的人也得知安芷钰的实力,面面相觑后缓慢抬起手臂,向台上的安芷钰鼓掌。

安芷钰把弓箭放回架子上,走到两人面前,向那名高个子伸出手:“欢迎加入。”

高个子接过她的善意,抬手回握过去:“多谢。”

矮个子冷哼一声:“虚伪。”

话说完后他便抬步下了台,甚至没多看晟元宁一眼。

高个子表情僵在面上,安芷钰松开他的手,下一刻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名叫甘茂。”高个子将自己名讳报出,安芷钰转过身看向仍旧坐在椅子上的晟元宁,他嘴唇开合着,“稍后随本王走。”

安芷钰听着甘茂应声,面色有些呆滞,两人曾经缱绻暧昧的场景在脑海中回荡着,但仔细一想似乎只有她想歪了。

虽然晟元宁说过她们是家人,甚至将自己留在禹都,但那些只是因为自己是男子,且年龄不符合出征罢了。

而他教习自己箭术也只是因为她的天赋被晟元宁看上了,所以才会出来此时的状况。

从方才的比试中,安芷钰能看出来,这位名叫甘茂的人天赋不错,虽然没那么出众,但经过教习后定会有所成就。

就是没想到晟元宁想亲自教习,与当初教她一样。

安芷钰收回视线,看着周边的人各自回到他们的训练区域,她也随之下了台。

训练内容不过就是动作和准点。

将士们列好队,手上握着弓箭姿势都不是很统一,安芷钰便挨个去帮他们整理动作。

方才与她比拼的那名矮个子站在后几排,看到她走来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啧,随后别开脸,似乎不想看到她的脸。

即使是这样,安芷钰还是要去教习,毕竟晟元宁涨了她的俸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

“手臂抬高,手指捏住箭羽和弓弦向后拉,目光直视前方……”

安芷钰指导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却倏然被他挥开,手掌触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矮个子不耐烦道:“你好烦,早知是这样训练,我就不来了,还是李守将那边的教习官好。”

当时分明是自愿选择是否要跟随晟元宁,安芷钰收回有些泛红的手垂在身侧:“如若此时想回归李守将的阵营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帮你去向将军提。”

或许是没想过安芷钰会如此干脆,矮个子重新拉开弓弦,倒是安静了不少。

“还要回吗?”见他不再吭声,安芷钰便再次询问,矮个子瞥她一眼,直接改口,“给饭吃就不回。”

安芷钰哼笑一声:“那就好好学,你叫什么名字?”

“甘煜。”

安芷钰绕到他身后,看着他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借此推断出他应当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甘煜,今日起,你便站在前方带领其他兄弟一同训练,总所周知,最前方的动作应当最标准,如若看到你偷懒的话,带领的人便会换成其他人。”

这种要面子的小孩,在现代统称为叛逆期,安芷钰虽然是独生子女,但杨筱艳家中有兄弟,她曾经听说过一些她弟弟的事迹。

无非就是主动挑事外加攀比心理更加明显,最终目的也只是写了能够得到重视而已。

甘煜听到安芷钰这句话,先是怀疑她的用意,随后便轻轻翘起嘴角,语气却还在保持镇定:“为何选我?”

安芷钰顺势帮他把动作摆正:“当然是因为你既能激励人又肯吃苦,如若被兄弟们看到比自己年龄小的兄弟尚且这么用功,他们肯定会更加努力。”

她越说甘煜嘴角扬得越高,等她停下话语时,甘煜已经很是自愿地站在前排,动作几乎与方才她摆出来的相差无几。

安芷钰眸子里透出一丝惊艳,随后又压下去:“还不错,继续保持。”

作为教习官,把将士的动作指挥过后,安芷钰便没有了能做的事情,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远处发呆。

不知道晟元宁跟甘茂在做什么,应当是先在营帐中聊会儿天,随后再次回到训练场,刚好东侧角落里有个空闲的位置,把靶子和弓箭搬过去就可以亲自教习。

安芷钰低着头,布靴搓着地上的石子。

天气闷热,徐老禁止安芷钰使用绷带避免恢复,好在伤口已经结痂,但伤口摩擦布料时还是有些难受。

安芷钰直起身,避免伤口贴上衣服,再次抬眼时刚好看到晟元宁和甘茂朝他们这边走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她面前。

安芷钰瞬间站起,朝晟元宁抱拳行礼:“将军。”

晟元宁面色如常,似乎没什么生气的意味,安芷钰想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到回来。

“甘茂交于你来单独训练,如若忙不过来,便去找于珂帮你。”晟元宁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

安芷钰发出一声疑惑:“您不是要亲自教习吗?”

她说完后觉得似乎这句话有些冒昧,刚想解释便看到晟元宁摆手,一脸生无可恋:“再来几个你,本王恐怕寿命要骤减。”

这是在调侃自己,安芷钰本应当不去理他或者转移话题,但这次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不仅没堵他的口,而且还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将军说得对,属下定会替将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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