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又陷入幻术了呢。”
“我要走了,这么晚不回去,师父肯定要骂我。”
“师父?你师父?男的女的?一天不回去又怎样?今天我们不应该玩通宵吗?”上官曦拉着江雪让她坐下,“不就一晚不归,能将你逐出师门不成?”
江雪坐下,又重新站起:“不行,我得回去,你们玩通宵吧,给我个地址明天去找你们。”
萧风扶住她,拿出一个小绿瓶,“这是解酒药,你吃一颗,等下我送你回去。”
“送我?不用。”
萧风向伙计打个手势,伙计立刻过来,恭敬行礼:“三少爷有何吩咐?”
他指指上官曦:“她喝醉了,开间房扶她上去。”
“醉?我根本没醉,你敢和我拼酒吗?你根本喝不过我。”
上官曦趴在桌上喃喃自语,萧风拉着江雪走出酒楼,没有选择御剑,而是上了一辆凡人常用的马车。
解酒药逐渐发挥作用,江雪被马车颠了一下,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靠着萧风的肩膀,快要睡着了。
“车慢点,选平稳的路走。”
江雪扑哧一笑,趴在他的肩膀上:“萧师兄,你命令下人的样子,既威风又可爱,世家少爷就该这样。”
她感到脖子支撑不住头的重量,慢慢往下滑,直至枕在萧风的腿上,萧风脱下外袍给她披上,细心地将碎发拨到一边,吩咐车夫:“再慢些。”
行至“醉江月”门前,萧风将她平放在座位上,跳下马车。
“让她师父来接。”
他飞上屋顶,注视着酒楼大门。
车夫敲门,上楼,半柱香后,韩山匆匆赶来,离开前往萧风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人去车空,又过了一刻钟,萧风才离开。
江雪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若有若无的熏香在帐中缭绕。
“已经中午了,不饿吗?”
韩山刚洗完澡,用浴巾擦着头发,江雪向他伸出手,他握住坐在床沿边。
“不饿,有点胃痛,帮我揉一下。”
她拉着韩山的手放在身上,韩山缓缓道:“你真是越来越会使唤人了。”
嘴上如此说,手上却轻柔地按着,江雪把他的手往外推:“那我不使唤师父,使唤别人好了。”
“别人?谁?你昨天去哪了?”
“没去哪里,就是去玩呀,和那个楚国散修。”
韩山端来茶水递给她,她大口喝着,补充:“还有萧风。”
“怎么?他同意教你萧家秘术了?”
“没有,可能友谊还不够成熟。”
韩山冷笑一声:“他不会教你的。”
江雪叹了口气,悲伤地说:“我若习得象虎功,肯定会把心法交给师父,可师父不仅不帮我,还打击我,我都没信心了。”
“你要我怎么帮你?”韩山停下手上的动作,撑在她身侧,慢慢靠近,“昨天下午你不在,萧鸿业来找我,你猜他和我说什么?”
江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声说:“不会是雷系法器的事吧?”
“他说,他的儿子萧风,喜欢你,来问问我的意思,如果我同意,便会正式提亲。”
话音刚落,江雪立刻直起身。
“师父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答应过萧师兄!呃,应该没有答应过吧?我记得是没有。”见韩山面色不善,她忙问:“师父,你没同意吧?”
“我?同意?你觉得我会同意?”
他似乎被气笑了,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告诉我,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要留在青阳宗,不能去萧家。”
青阳宗是她穿书后的第一个签到地点,她必须留满十年。
韩山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以后,别再见他。”
说完,他伸手解开腰带。
……
碧绿的传音玉简悬停在窗外已有半个时辰,韩山早已在房间外围布下防御阵法,只有他们二人能进。
看着玉简,他似乎想起什么,并未听里面留言,说了声“知道”,手指一弹,让玉简回去复命。
怀中人睡得正香,他低下头,轻柔地亲吻,直至她慢慢睁开眼。
“舒道友一直邀请我带你去他家做客,之前已推了几次,今天晚上去。”
“又有地方玩?真好。”
舒道友是谁?
想了好几秒,她脑海中才浮现出他的样子。
梳洗完毕,韩山从储物袋拿出小舟,沿着街道低空飞行,前方很快出现一大片宏伟的古风建筑。
能在寸土寸金的临安京买下这么大的宅院,舒若白还真是有钱。
大厅内约有二三十人,有不少人主动和韩山打招呼,他都淡淡回应。
他们坐下不久,舒若白便到了,他身着淡金色长袍,手里摇着折扇,衣袂翩翩,丰神俊逸,引人侧目。
江雪观察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她有些犹豫,好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吃席时不知道要不要和父母一起站起来敬酒的尴尬场面。
韩山拉住她的手,不仅不站起来,反而向后一仰,舒若白笑着朝他们走来:“能得韩兄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这次应该站起来了吧?
她看向韩山,韩山没有动,而舒若白是在和韩山说话,不是和她,因此她只看了舒若白一眼,什么都没说。
作为韩山的随从人员,她并不知道舒若白为什么要举办宴会,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只管吃饭就行。
宴会接近尾声,韩山和一青衫老者在大厅交谈,江雪一个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吹风,舒若白往她的方向看了几次,大步走来。
韩山不在,她迅速起身,客气地说:“舒前辈。”
“天色已晚,我准备了客房,还请江姑娘和韩兄留宿一晚,明日再回去。”
江雪发现,他又换了一套青绿色的衣服,衣服上不仅没有酒味,还有淡淡的芳香。
她点点头:“舒前辈,你的衣服真好看。”
“是么?”舒若白始终笑眯眯的,“我让裁缝做几套送给你。”
“谢前辈好意,不麻烦了,我来京后新买的衣服还没穿完呢。”
忽然,一年轻男子走过来,朝舒若白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之后朝她举杯:“这位漂亮的姑娘是韩长老的道侣?”
“不是,我是韩长老的弟子。”她模仿对方举起茶杯,“道友如何称呼?”
舒若白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姓刘。”
刘姓男子直摇头:“我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席间姑娘和韩长老举止亲密,舒兄,你说句实话,我帮我师妹问的。”
舒若白摇了摇折扇:“我明白了,刘兄的师妹喜欢韩长老。”
“所以到底是不是?你给个准话。”
“据我所知,韩长老至今未有道侣。”说完,舒若白看向江雪。
“是的,没有。”她说。
舒若白看上去十分惊讶,立刻补充:“我说的是之前,现在有没有,我不清楚。”
刘姓男子借着酒气抱怨:“你耍我呢?”
“怎么会?”
舒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将那人劝走,撩袍坐在江雪对面。
“江姑娘不在乎吗?”
“在乎什么?”
见江雪好像真的不明白,他只得挑明,“江姑娘觉得,自己不是韩兄的道侣吗?”
“的确不是,有道侣之实,无道侣之名,非要下定义,就算情人吧。”
舒若白惊愕地张了张嘴,无奈笑道:“你还真敢说。”
“我没有自作多情,而是实事求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定位,让前辈惊讶了?”
“类似刚才那种情形,你会怎么做?”
“实话实说。”
“如果真有其他女子喜欢韩兄,你会怎么做?”
江雪假装苦恼,叹气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那我只有——什么都不做。”
“我是练气期,他是筑基后期,打又打不过,他又是我师父,能怎么办呢?”
舒若白扬眉:“冒昧问一句,韩兄,没有提过?”
“没有。”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不想提吧,嫌麻烦,有点爱但不多。”
“像现在这样,你也能接受吗?”
“呃,这里面有一个很长的故事,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也可以说是顺水推舟,总之呢,我不太好和舒前辈明说,前辈若有兴趣,可以直接去问师父。”
她顿了顿,又补充:“这种事情刚开始没有提,以后再提就有点怪,就像路没走对,回去重走浪费时间,干脆就这样走下去。”
“嗯,总而言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往高处走水网低处流,毕竟目前实力还是有些差距的,是吧?”
舒若白继续追问:“江姑娘是真的完全不在乎仪式和名份,还是形势所迫?”
“正如前辈所说,如果时机合适,有个仪式可能会更好,如果没有,也不强求。”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定会期盼和她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舒若白认真地说,又问:“如果韩兄提及,你会答应吗?”
“不必提前假设,真到那时候再说吧。”
亭内突然安静,远处的吵杂声断断续续传来,两人都未主动说话,许久,舒若白摇了摇扇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相信见色起意,不相信一见钟情。”
“哈哈,有趣。”
“前辈也对我师父一见钟情了?和刘道友的师妹一样?”
“怎么可能?”舒若白哭笑不得。
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他们坐着静静地看了会儿,江雪对舒若白说:“前辈,客房在哪里?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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