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检测到攻略对象恶意有所消退，情感有所变化。]

[达到情节转折点，重置存档点。]

[死亡第三次，因意外达到情节转折点，故事继续。]

［剩余复活次数，三次。愿宿主执笔重绘命运，一帆风顺!]

在混沌与清明的边缘，司寇弯隐约捕捉到那毫无感情的机械之音，于他的识海中回响。

他却无力回应，终是沉沉陷入梦乡。

……

景星灼睁开眼眸，打量四周，发觉自身处于一个幽深的洞穴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空气中弥漫的灵力，轻声笑道：“这里，莫非是中三天?”

他缓缓站起，将身边的青年推开，手指却扣住其脉搏。指尖之下，是那微弱却坚韧的跳动。

虽然很弱小，但不可忽视。

小师弟竟然没有死？

时间也没有回溯到过去？

先前种下的灵魄封存术也没有被触动？

在许多**上，记载着某些传说中的仙法可以回溯过去，可惜那些仙法早已没有丝毫流传。但若说禁术中记载着的那部分能保存记忆的法术，景星灼却有所耳闻。

只不过它们属于禁术的范畴。

寻找小师弟之前，景星灼便对着自己施加了这种禁术。与寻常不同，他复制的并非是魂魄，而是一部分记忆，将其封存于自身识海。

一旦回到过去，这份记忆会解封，指引他搞懂曾经发生的事情。

男子探入自身识海，看到那仿佛被巨大牢固的铁链紧锁的记忆碎片后，仰头长笑。

那场梦，终究只是无端的幻想啊。

禁术的负面效果自然不好承受，他的身子因此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战力大减。这段时间内，他甚至打不过小师弟司寇鸾。

所以他将小师弟带去碧幽谭时，又何尝不是在赌？

献上自己的一切去赌。

毫无悬念的碾压没有丝毫趣味，而势均力敌的对抗向来惊心动魄。

可惜小师弟对他的恐惧根深蒂固，连反抗的念头都未曾兴起。

……

人间现在是冬季，冷风横扫，雪花漫卷，寒意刺骨。

景星灼拨开身边青年半盖住脸的湿衣袖。青年的眉毛修长，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左眼眼尾的泪痣泛红，显得格外纯净。

修行之人没有那么羸弱，小师弟的胸膛已经开始轻轻起伏，脉象也不似之前那般破碎模样。

司寇鸾没有死真的很让人遗憾，可惜现在玉佩效果已经恢复了，再动手会被师尊发现。

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比司寇鸾好不到哪里。

小师弟就先活着吧。

男子伸了个懒腰，烘干了自己的法衣，不甚在意地踢了地上的黄衣青年几脚，这才走出洞穴。

寒风凌冽，衣袂翻飞作响。

没过多久，他怀抱一大团柴火返回。

下一刻，火光跳跃，映照在墙壁上，形成舞动的阴影，驱逐了些许阴暗与寒冷。

潮湿的柴火升起浓烟，烟雾缭绕，躺在泥潭里的青年轻咳了几下，也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景星灼用一根木棍捣着烧过的木块，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他开口：“小师弟醒了啊。”

每次刚睡醒司寇鸾都是懵懵懂懂，他努力掀起眼皮，直起身子，艰难地从万宝囊里翻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冷，太冷了。腊月寒冬，修仙之人也扛不住啊。

他将双手放在火焰上烤火，随着身体的逐渐温热，思维也逐渐清晰。

青年的头发乱糟糟，眼睛却明亮如星，一如既往。

片刻后，他想起景星灼的问他话，语气不算好也不算坏。

“多亏了师兄，我还活着。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其实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没死彻底罢了。

景星灼言简意赅：“中三天。”

中三天……到了人间啊。

难怪感觉空气里的灵力那么稀薄。他本想打坐疗伤，却只觉进度无比缓慢。

“不过小师弟你比我想象的强了许多，跌入碧幽谭，还活蹦乱跳的。”

司寇鸾回呛：“师兄不也没有死吗？”

过了很长时间景星灼才回答：“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这次景星灼沉默不语，可司寇鸾又不敢继续追问。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好各自烤着火。火焰噼啪作响，昭示着他们那沉默的对峙。

*

司寇鸾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稍微恢复了些许，不再空虚，他站起来活动筋骨：“什么时候离开？”

景星灼还在闭眼歇息：“等会儿。”

司寇鸾皱眉。这里太阴冷了，他根本不愿意久留。

“中三天和上三天的通道不是关闭了吗？我先去联系师尊，让他老人家来接我们。”

“不要，不回去。”景星灼拒绝得斩钉截铁，“好不容易到了人间，自然要先好好享受享受。为什么要那么早回去？”

司寇鸾站在水边，撒气般用脚踢了一块石子进河里，石子咕咚咕咚地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自己脚踩的地面有着不少透明黏液，于是蹲下来细细观摩，手指试探地触碰。

这里应该有别的生物来过，但是司寇鸾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举着蘸着黏液的手指就要去找景星灼，可那被他扔过水面已然发出了响声，气泡也不断漫上来。

司寇鸾握住自己的流霜汀白，警惕地后退一步。不远处，景星灼也睁开双眼，蓄势待发准备迎战。

一个似人非人的灰绿色怪物爬了上来。

它皮肤滑溜发亮，却有着雪白的肚皮和带着鳞片的背脊，有些人狼的特征。却长着一颗鱼头，挂着巨大鼓胀、永不闭合的眼睛。

它脖颈的侧旁生长着不断颤动的鱼须，长长的手瓜间覆盖着腥臭的透明黏膜。

司寇鸾下意识望向歇息着的景星灼，见他已经站了起来，才轻叹了口气。他用唇语说了三个字，看见男子没有反驳，这才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这是深潜者，一种生活在水中的很常见的怪物。他们的王叫做无支祁，是觊觎这个世界的古神之一，不过现在应该也被挡在西华帝君的结界外。

看着面前最多只有金丹境却龇牙乱叫的丑陋怪物，司寇鸾嫌弃地握着手中的笔画了个符，下一刻面前的怪物便四分五裂了。

还没等青年感慨真垃圾，水面中涌出来了更多的怪物，一波比一波实力强。

司寇鸾抬手杀了最前方的那一批，火速躲到了景星灼身后。

师兄动手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又何必动手呢？

如果自己灵力亏空了，景星灼可不会帮忙恢复，只会背后再捅一刀。

乌压压的深潜者胡乱地跳动着。它们有时用两腿前进，有时四肢着地爬行。它们聒噪、尖锐的声音显然是一门清晰复杂的语言，传递着它们那呆若木鸡的面孔无法表达的阴暗情愫。

景星灼拔剑，无数剑光闪过，杀死了在场的所有深潜者。

他得意地扭头转向司寇鸾，炫耀嘲讽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见更多的深潜者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

它们每一个都至少有着元婴境的修为，而在那水面里，似乎有更可怕的怪物正在赶来的路上。

司寇鸾汗毛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像富媪。是无支祁吗？应该不是，但至少也是一个首领级别的怪物。

他和景星灼对视一眼，化为了云雾，头也不回地逃离。

且不提景星灼和司寇鸾实力都没有恢复。

就算真恢复了，二人联手也不一定是那个首领级怪物的对手。

洞口狭小，景星灼和司寇鸾一前一后从里面逃出。

密密麻麻的深潜者们想要跟随着追出来，却一同卡在了洞口。洞口处只能看见一排排鱼头，鱼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最后面的怪物出不来，无能狂怒，发出尖锐爆鸣声。

*

司寇鸾找了片干燥的泥土，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玉佩与瑾瑜仙尊联络。

他触发玉佩上的某个花纹，下一秒，仙尊的投影出现在了半空。

仙尊一边喝茶一边对弈：“鸾儿，怎么了？”

“师尊，我和师兄现在在中三天，您什么时候可以来接我们啊。”

因为古神的侵入，中三天的入口早几百前就关闭了，只有四阁九宗的几位掌权者和闲散大能才可以自由出入。

“中三天？！”瑾瑜仙尊下棋的手呆滞了，他抬头，隔着空间与自己的徒弟相视，言辞认真：“你们什么时候到了中三天？又是怎么去的？”

“我和景星灼无意间掉入了碧幽谭，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中三天。”

司寇鸾心里想骂人，什么无意的啊，自己是被迫的。

“那里确实有一个中三天的入口，不过你们真的是无意吗？”

看着瑾瑜仙尊洞察心扉的眸光，青年说不出否定的话，只是轻轻摇摇头。

“罢了，你在中三天要注意安全，景星灼呢？”

“师兄……”司寇鸾向后扭头，可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男子的半分身影。

“师兄……丢了！！！”

没看见景星灼，司寇鸾语气有些急：“在我们被深潜者追杀之前，他还说他难得来到中三天，不想回去。”

“鸾儿，尽量去找他，我会接你们回来。”

“好。”司寇鸾将自己的大氅拉了拉，只留下一对眼睛在外面。人间腊月太冷了，比墨瑶峰还冷，真的不想多呆。

“你没找到他也没关系，以自身安全为重。”

司寇鸾本想追问师尊，人间那么大，难道不害怕景星灼趁此机会逃走吗？

景星灼要是逃走了，他那好不容易进展了一点点的攻略任务怎么办？

下一秒，解释出现在了青年的识海，来源是系统。

“你师尊自然不着急，也不害怕景星灼逃跑。”

“天道早已给景星灼留下了刻入灵魂的印记。只要景星灼还在这个世界，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永远都可以被找到。”

后面受的所有死亡均非攻所害，只有这一次与他有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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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在人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