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拍卖会(三)

活着的……仙尊?

司寇鸾那本还在思索杀人计划的脑子一下子顿住了,好家伙,人口贩卖啊,被贩卖者还是如此修为高深之人。

他怔怔地望着白布,下面隐约透露出躺着的人形模样,这似乎昭示着,焚阁没有在瞎胡扯。

可是这更荒谬了啊!古往今来有多少能人志士卡在化神期,却无法再拥有任何精进,能够成为合体期,能够被尊称为仙君的人,毫无例外均为人之龙凤。

在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神明早就灭迹的时代,仙君和仙尊就是上三天与中三天的神仙……

虽然有些怕麻烦可实际上还算正人君子的司寇鸾只有一个想法:得到他,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他。

锋渊仙尊神识一动,他闭上双眼,用神识感受四方,被捏有隐身诀的机械木鸢突兀地显出了身影,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轻敲木鸢的尾巴骨处,一道意念传入他的识海中:“仙尊好,我是顾绾一。景星灼此刻所在的只是一道大乘大圆满的分身,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另:于你下方包间的那位是一位老朋友,但是我认不出他是谁,仙尊或许可以寻求合作。”

锋渊仙尊看向自己隔壁的天级包间,那位死灵殿的新晋长老,也是送信的顾绾一拉开了帷幕,对他眨了眨眼睛。

下方的拍卖台上,少女制造了足够的悬念,她满意地望向人群惊讶地反应,金丝边白布被用术法猛然掀开,飘飘扬落向远方。

最底层最远处的几位男子被金丝白布罩住,却毫无反应,痴痴傻傻。

人人眼底都是贪婪的神色,一时未有人言语。

如果我能拥有……

白布之下,一位男子双腿屈膝侧躺着,黑色长发散落,他双目紧闭,安详且宁静,眼角却挂落着诡异的泪水,处于奇怪的角度却并不滑落。

他身着样式不常见的青色长袍,长袍上有着精美却古朴的花纹。

九幽冥灯的投影还算清晰——司寇鸾仔细辨认,发现那些花纹他竟然只在某些古老遗迹里见过。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盏锁灵烛——这是一种少见的地阶法器,以自身火焰来反应深眠之中的人的意识。

而此刻烛火微凉,烛影摇曳。

那位仙君他的意识就如同眼前这一盏微弱的蜡烛,在略微黑暗的拍卖台中摇曳不定,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司寇鸾知晓此事的重要性,他开始翻起来自己的万宝囊——那串九色天珠不行,“镂月裁云”也不行,金币银币……虽然他不缺钱,但是应该也不行啊。

“流霜汀白”和碎碧灵狐……

这两者都是极其富有灵性的东西。许是注意到他贪婪的眼神,绘有繁复花纹的毛笔不满地震了震,白狐则是咬住他的腿,满脸哀怨。

司寇鸾悻悻然收回目光,价值倒是差不多,但这两个也不可以,不能舍弃。

此行前来拍卖雪魄精,是司寇鸾的私人决定,与他的宗门没有关系。所以云雾仙阁的神器与天材地宝都不能动,哪怕他的师尊是阁主也不行。

想了想,青年站起身来,长袍袖子一挥,那只白狐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司寇鸾闭上双眼,传递神念:“仙尊,我这里有一串九色天珠和一个准神器,我们能否一起拍下?”

锋渊仙尊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思索计划的可行性,却突然灵感一动,一道话语传入了他的识海。

他仔细聆听:“……我们能否一起拍下?”

听完后,仙尊嘴唇微扬,九色天珠和“镂月裁云”

……对面是清黎仙君司寇鸾啊。那他拍下“仙人卧祥云”砚,且不是多此一举了?

他本来还在想,明明拍卖场上有着雪魄精的存在,老友的小徒弟怎么没有来?

原来是来了,只是太怂,看见前师兄就躲起来了。

锋渊仙尊随意发了一道神识,放下心来,对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了任何顾虑。

司寇鸾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信,言简意赅——不拍,准备打劫。

打打……打劫景星灼?

在他还在计划着利用云雾仙阁的仙术偷走雪魄精的时候,仙尊他老人家都已经准备打劫了?

不过想到魔尊不过是一道分身,司寇鸾又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奈何不了前师兄,总不能还奈何不了前师兄的一道分身吧。

此番挑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赵映熙从后方站出来,微微笑笑:“感谢大家捧场,我焚阁此番拍卖会的成交价,破了百年来拍卖会的最高价格。”

“让我们恭喜我们的魔尊殿下,以一个珍稀药材,某天阶功法第一二卷和一个神器的价格拍下了这位来自古老年间的仙君!”

拍卖台上陷入沉眠的仙君被收入了特殊制作的万宝囊中,然后送往了高处的天级包间,坐在最底层的普通修者都抬头看着,有人不争气的咽了口气,奈何对面是他……不敢有任何多余想法。

赵映熙将万宝囊交接后,微微一笑,一手捧着九转玲珑珠,一手持有九幽冥灯,渐渐消逝在了拍卖台中央,连带着焚阁的众多人。

结界突然破碎,略微看得出颜色的碎片飞向了空中,化为细屑散落下来,一如满天的星阙映入人间。

九幽冥灯的结界破碎了——这意味着,此次拍卖会已然结束,不再受到焚阁守护。好戏才刚刚拉起帷幕。

锋渊仙尊与司寇鸾对视一笑,他纵身一跃,便来到自身对面的包间,他抱拳问候:“打扰了,魔尊殿下。”

司寇鸾则是看向魔尊的隔壁的包间,没有看见那个通风报信的女子。

奇怪,顾绾一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黑衣男子挑眉,一脸惊诧,他从未没想到自己有天会遭到打劫,仔细想想,却又理解事情的动机,他嘴角翘起:“你们天界不是向来自恃清高,谴责魔界的不择手段冷酷无情吗?怎么自己也干上同样的勾当了?”

“对无辜者不择手段才是卑鄙无耻,对你这种恶贯满盈心狠手辣的魔头用不着那些君子手段。”

活了几万年,属于当今最古老的那一批仙人的锋渊仙尊,并未被青年的话挑拨到。

景星灼拍拍身前挂着的万宝囊:“你是想带走这个古老仙人吗?”

“是又如何?”锋渊仙尊眼神坚定,“他是仙人,属于仙界,你们魔界无权将他带走。”

景星灼像抛手鞠一样将万宝囊高高抛起,又伸出手臂一拐将落下的囊袋攥入拳中,动作干脆利落:“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怎么还不动手?他在等谁?景星灼决定不再拖延,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可能有危险发生,收起万宝囊,他将手放在随身携带的神剑上,随时准备抽出来。

“看来仙尊有进步了,能够看出来这不过是我的一道分身了,可是你以为我的一道合体大圆满分身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锋渊仙尊不动如山,连佩剑也没有抽出来:“交还那个古老仙人,回归天界,我就放过你的命。”

黑衣男子却已经将湛卢从剑鞘里抽出猛然刺向锋渊仙尊心脏的部位,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唯有广袖卷起的凌冽的风。

在他剑尖正要刺入仙尊心脏时,耳边却突然听见了“叮叮”一声,他瞳孔一缩,转眼间便发现自己突兀地出现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脚下是光怪陆离的透明结界,头顶是虚无缥缈又璀璨夺目的星空,偶尔一道流星闪过天空,在幕布上激起水花般的痕迹。

而他动不了了——景星灼艰难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上面贴满了大大小小各种款式与功效的符咒,上面金光流转,足以让他在这里困上不短的一段时间。

那符咒的笔触以及气息颇为熟悉。当然这片奇异空间也很熟悉,何止是熟悉,这是风月星辰诀,是云雾仙阁是镇宗之决。

也无须魔尊大人细想到底是谁。

一位腰间佩戴着两枚紫铃铛的白衣青年手持蓝白金色绘有“仙人卧祥云”图的毛笔,逐渐从虚空不急不缓地迈步前来。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

青年的面容也在变化着,由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变为空白,又一步一步生出精致的五官,到最后竟化为了司寇鸾的模样。

景星灼微眯起双眼,他的双眸透露出不友善的神色,喃喃道:“司寇鸾……小师弟……”

“小生不才,劳烦师兄一直挂念。”

说这话时,司寇鸾想要拿出自己的玉扇凹一个造型,手往袖子里掏却掏了空,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把扇子收到了万宝囊当中了。

他只好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笔,谈笑风生间给黑衣青年又加了几道定身符、捆绑符与虚弱符:“师兄那么厉害,师弟根本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花了一小段时间制作符咒呢。多亏了仙尊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当然,芜曜魔尊十分熟悉风月星辰决的特点,要将他拉入其中也要费一番功夫,好在司寇鸾有着“镂月裁云”的帮助,可以暂时控制他的心神,虽然时间很短,但足够了。

黑衣男子仿佛没有特别生气,他只是小幅度抬头看向身前站立的白衣青年——那人明明长了一双看狗都神情的桃花眼,此刻眼底却充满着戏谑与一种看不懂的情愫。

抛开刻板印象,景星灼的声音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瘆人,反而有些清冷,此刻却颇为低沉喑哑:“师弟不是最擅长躲了吗?怎么此刻反而现身了。”

司寇鸾轻拍在他肩膀上乱抓的狐狸,语气愈发轻缓,一如山间和煦的风:“师尊他的病愈发严重了……不知道还有几年时光能活……他老人家是世间少有对我好的人。”

“像你这种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魔头,我做梦都想亲手杀了你……芜曜、魔尊。”

黑衣男子不屑,好像此刻脱身不了的并不是他一样:“那你去找我本体呀,杀一个分身算什么。”

“我迟早有一天会和你算我师傅,算死在你手中的那些云雾仙阁普通修士的账,这只是开始。”

司寇鸾看了一眼肩上的狐狸,那只狐狸便自觉跳下来,顶着魔尊怨恨的表情,在不弄掉各种符咒的同时摸遍了他的全身,摘下了所有法器与万宝囊,随意丢到了地上。

锋渊仙尊走上前,拍拍司寇鸾的肩膀:“风月星辰诀的持续时间要到了吧。”

司寇鸾点头,维持住这种奇异空间需要耗费很多的法力,只有先前的师傅能够做到。

“我来解决他。”

他示意司寇鸾和那只白狐捧着景星灼身上搜刮而来的物品站远点,然后拔出了自己的配剑。

仙尊轻声呼喊:“我要这世间天下太平,海晏河清。这就是我的道。”

青霜剑阁的最高功决名为大道甚夷决。唯有明白自己的夙愿与**者,才能拥有自己的剑心与道心。

锋渊仙尊挥剑揽来一缕月光,剑风荡起,衣袂飘扬。他手中的神剑好像拥有生命一般,无数剑光斩落,自发性刺向被捆绑住的男子。

景星灼的嘴角扬起,他的身体碎成碎片,然后化为了光点。与此同时,这片由风月星辰决形成的空间也跟随着破碎。

家里长辈去世了,所以上周四就请假回老家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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