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他们要发动兽潮在这里。”
李闻璋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用灵力捏出一只鹤形状的东西放飞。
是从黑袍人那里听来的情报。
“下秘境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吗?”
方常曜问。
一般不是都有什么传送玉牌,捏碎了就能直接传到秘境之外。
毕竟修真界的人口基数很小啊,一次死一大片的话,死几次都要死完了。
李闻璋的动作顿住,他浑身变得僵硬起来,一卡一卡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方常曜从他的表现中看出来了,这家伙是……
“完全忘记了吧,忘记了还有这招。”方常曜说,“如果是想通知其他人的话完全可以让一个人先传出去报信。”
李闻璋终于从僵硬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一般想到这种情况的话……传送玉牌就不能用了。”
“还有,你不是一样现在才想起来吗!”
方常曜别开视线,开玩笑,他脑子里一下子装进这么多记忆,谁还有空去管什么玉牌不玉牌的。
两人最后决定放过彼此,既然信息已经传走了。
那他们留在这里其实没什么意义,而且待得越久就越容易产生更大的变数。
不管传送玉牌能不能用,都要试一试才行。
方常曜和李闻璋无疑是最适合传送出去报信的人,完整窥探到黑袍人的阴谋,又分别是两大宗门的弟子。
刻着太上忘情宗的玉牌和寻鹤宗玉牌静静躺在主人的手心。
方常曜:“你怎么不动手?”
李闻璋:“我也想问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在等你啊。”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传送出去吧?”
方常曜一把揪住李闻璋的衣领:“别再胡乱揣测我的想法。”
李闻璋不遑多让,反手抓住方常曜的衣领:“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交流,说两句话就能吵起来也是没谁了。
这样下去不行。
方常曜想出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他率先放开李闻璋的领子,李闻璋自认为不是不依不饶的人,同样松开手。
两个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面无表情的整理皱巴巴的衣领。
“这样,玉牌交换,一起走。”
李闻璋思索片刻:“好啊。”
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
将命门交到对方手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杜绝了背刺的风险呢。
刻有方常曜名字的玉牌交到李闻璋手中。
李闻璋的玉牌抛给了方常曜。
咔嚓——
这次倒是很干脆利落。
玉牌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再碎,刻印在玉牌中的传送阵法的光芒笼罩两人。
然后……无事发生。
“我就知道。”李闻璋说。
方常曜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真知道我们哪里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我刚才不是说了可能会没有用吗!”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两人怒气冲冲的将脸别到完全背对对方的方向,走出几步之后,又重重的哼了一声,继续怒气冲冲。
刚才还在喜欢啊,什么的,现在眼里的杀心根本藏不住啊。
不对。
方常曜明明一直都没藏住他的杀心。
因为他根本不觉得杀了李闻璋有什么不好,李闻璋死了,闻璋神尊才会归位。
让闻璋神尊去上界拯救苍生,反正应该是魔族干的吧,当时神魔大战的时候魔族都被打成一条会汪汪叫的狗了,神尊出手一定不会让世界再毁灭一次的。
所以李闻璋不要再执着于当个普通人族了,赶紧上去吧。
方常曜烦躁的想。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很油盐不进呢。
两个人陷入了莫名的冷战之后,开始随手捡人。
还都是少年体态的两个人身形高挑,手臂看着纤细但是非常有力量。
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超级大麻袋之后,方常曜和李闻璋一人出一只手牵着麻袋的系绳,碰见一个躺地不起的人就捞起来放进麻袋里,然后继续往前走,碰到没躺在打架的人,就使出祖传的偷袭秘境一剑鞘敲晕所有站着的也放进麻袋里。
李闻璋突然说,打破诡异的沉默:“我捡了七个。”
方常曜丝毫不慌,提溜起一个倒地倒霉鬼的后衣领,丢进麻袋里:“我现在是八个。”
“发动兽潮的话得把他们放在高地……”方常曜左右环顾一圈,看见了一个山尖尖,“就那里。”
李闻璋点点头,认可方常曜选择的位置:“反正发疯的妖兽只在平原里跑,上山的很少……再说了,就算上山也可以直接往下跳,逃跑也方便。”
方常曜有些意外:“你考虑得还挺多,就往那去吧,路上要是还能见到人可以捡捡。”
他把手里的系绳交给李闻璋,然后又从储物袋里边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麻袋看到人就往里装。
一路走一路捡。
然后开始不紧不慢的爬山,主要是坡太陡了,想快没法快。
“这破地方还不能御剑。”
方常曜骂道。
李闻璋虽然也想骂,但是不想附和方常曜的话:“秘境不都是这样的吗?”
方常曜捧读:“哇,你知道得好多啊。”
李闻璋忍了又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两个提着装满人的大麻袋的人在半山腰又吵起来了。
“什么叫这么说话?我一直就是这么说话的吧?”
李闻璋听不得方常曜这样的语气,一听见自己也控制不住急了起来,直接将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你跟你师兄就不是这样说话啊!”
方常曜更莫名其妙了:“你也知道是我跟我师兄啊,你又不是我师兄。”
李闻璋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道:“我是你师兄你就不这样跟我说话了?”
“你还没说清楚这样到底是哪样呢?还当我师兄,下辈子都不可能啊!”方常曜道,“就算你现在弃暗投明转到太上忘情宗门下,也得乖乖叫我师兄!”
“现在不在宗门之中,不看辈分。”李闻璋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样无力的一句话。
方常曜都听笑了:“你这么肯定自己比我年长么?”
居然顺着对方的思路继续往下说了,方常曜你这家伙。
不是也挺乐在其中吗?
“你说你生辰,我们比一下。”
方常曜捂住自己的胸口道:“我可不敢告诉你,万一你偷偷扎我的小人怎么办……”
李闻璋难以置信:“这明显是你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吧!”
方常曜抬手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想我的……”
然后语气突然变得冷漠:“我就是这样的人没错。”
方常曜上下打量了李闻璋几眼,最后下结论:“你这样子更像会拿我的生辰去合八字的人,如果得知我们不是天造地设说不定还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呢。”
李闻璋:……
李闻璋:???
“先不提我这样的人是哪样,后面更……我为什么要合八字啊?”
方常曜立刻问:“你不想同我成婚吗?”
李闻璋一时卡壳,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哪怕天天遭受上辈子记忆的荼毒,还是不太听得喜欢、成婚这类的字眼,对外表露出来就是不好意思,一时间没有坚定的说不想。
等到反应过来最佳回答是什么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方常曜一脸得意的站在一旁,眼睛亮亮的,好像在说:看吧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
李闻璋徒然平静下来了,他目光移到路旁的悬崖上,心想跳下去就能解脱了。
也是这个时候,方常曜重新提起放下的人满为患的麻袋,招呼李闻璋:“地下都在震了,等下兽潮过来山更不好爬,快走吧。”
李闻璋的目光转了回来。
依言提着同样的麻袋跟上,麻袋口死死缠绕着里面人的脖子,脑袋随着移动不断相撞。
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在一路上嗯,啊,哦,哇,声中,两个清醒的人没有交谈,默默的往上爬着。
山上的空气很清晰,风也很温柔。
“嗯?”
李闻璋的手上停了一只小鹤。
“师兄的回信到了。”
方常曜猜测:“不要让我们去别的地方汇合,我是不会去的。”
李闻璋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犹豫片刻还是把小鹤送到方常曜手中。
“嗯?”
方常曜发出了和李闻璋一模一样的疑问声音。
给李师弟的回信:
师弟,现在形势太严峻了,兽潮已经成型,师兄不能去接应你们,只能在最高的山头看着你被踩成馅饼,师兄对不起你……你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啊!你不管你师弟,我师弟还在下边呢,方师弟啊,你来不及上山就躲到地底去,躲到兽潮绝对不会波及的地方去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最对不起你的师兄和太上忘情宗的疯子。
等到方常曜看完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爬到山顶上了。
两个各自背着一座小山的人无言的抬头,看见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师兄和扭打在一起的同门。
方常曜和李闻璋对视了一眼,所有他们两个开口不过两句就吵架,是陷入了太上忘情宗弟子一定不会和寻鹤宗弟子好好相处的诡异规则里面吗?
这群人吵着打着,完全忘记了宗门道义啊!
方常曜和李闻璋居然还算好的,知道捡点人回来。
两座人山落地的声音打断了这场群架。
场面陷入了凝滞。
两方人马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后桃花眼摸着脑袋想:“我说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这个秘境里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啊?”
——修真界快点完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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