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邀约

阳光自然不会说话,说话的那个人是许雁栖。

不过借着阳光这层滤镜,祁默像是听出了许雁栖声音里包含的深情。

那一句“你回来了”,宛如一对新婚夫妻,在爱人离家,工作了一天回来后,暗含的浓浓思念。

当然,许雁栖并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他只是有些惊讶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午后。

可是工作之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下一秒,许雁栖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关掉光脑,双手放在大腿上,来回摩梭了几下裤子,指尖捻起一层布料,堆积出了一些褶皱。

片刻间,他的臀部缓缓离开沙发,整个人像不小心误入了慢镜头一样,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一起逐帧回放。

“对,我回来了。”不清楚是不是受到了许雁栖的影响,祁默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甚至进屋这么久,他还站在玄关处,一步没挪,仿佛回的不是自己的家。

还是许雁栖先注意到,他竟然反客为主,招呼起了祁默:“你进来了呀。”

多年未见的亲戚重逢,可能都不如他俩这般生疏,哪怕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哦,对。”祁默这才迈开腿,朝客厅走去,他边走还边疑惑,不就一个上午没见,怎么突然陌生了起来。

具体原因祁默未知,可不耽误他忽然福临心至,主动挑起话题:“我本来还以为要晚一点回来,没想到今天拍摄很顺利,这么早就结束了。”

说著,他还找回了点主人家的感觉,指着沙发,对许雁栖说:“你坐呀,许老师,别站着。”

许雁栖按照祁默的指示,又坐回了沙发上。

沙发很宽敞,软硬适中,拿来当床睡也不为过。

祁默则坐到许雁栖对面,二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一阵塑料摩挲的嚓嚓声传来,祁默才想起怀里的花。

这么大一束花,他们两人硬是跟没长眼睛似的,谁也没注意到。

“对了,花我给你带回来了。”祁默起身把花递给许雁栖,见他像是头一次看见这束花,心里稍稍好受些。

许雁栖接过花,跟祁默说了一声,就抱着花回房间放好,再回到客厅坐下。

等许雁栖回来,祁默察觉到眼下气氛正好,适合说一些事情,于是他道:“对了,许老师,明天你有事儿吗?”

节目组此次召他们回来,好像就是为了宣传发布会。自发布会结束,许雁栖就没接到过节目组的消息,就像在他生活里消失了一样。

要不是面前还坐着一个祁默,那将近一个月的综艺录制,恍若黄粱一梦。

“明天?”许雁栖语气迟疑,可他知道,直到再度启航,他或许都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忙。顿了两秒,他给了祁默一个准确的答复:“没有。”

祁默顿时两眼放光,略尖的眼睑仿佛圆润了一些:“那你可以把你的明天交给我吗?”

许雁栖不知道是此刻阳光太灼人了,还是祁默的表情过于真挚,他竟然差点在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茫然答应下来。

好在理智尚在人世,及时拉住了许雁栖。

“你要做什么?”

“唔……”祁默原本想说,“明天你就知道了”,可不知怎么了,他居然觉得许雁栖不喜欢卖关子,不管是他本人,还是别人。

明明互相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对此却坚信不疑。

“之前有个广告商送了我两张票。”祁默打开光脑,给许雁栖看一看票据的模样。

票面上花里胡哨,连字体都是不同的颜色。

许雁栖一个字一个字地扫过去:“地表第一游乐园?”

祁默想带许雁栖去的地方,是近几年筹备的一个大型游乐园。

自人口爆炸以来,土地就是相当紧俏的资源,初期要是哪个开发商敢投资建设娱乐设施,普通公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如今地外宜居星球渐渐被发现,一部分已经开发完毕,一些人口也慢慢迁徙过去,土地紧缺便相对有所缓解。

这一缓解,曾经停留在方案上的设想,就可以继续推进了。

不过人类到底不会一安逸了,就容易忘记过去,至少不是全部人。

因此祁默说的这家游乐园,在落成前,也算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对。”祁默颔首,“其实这家游乐园还没正式营业,这两张票属于内测票,只分发给了一部分人,由这部分人先行试玩。”

像是知道许雁栖要问什么,祁默接着说:“时间给了好几天,我打听过了,明天去的人很少,我这儿还有面目全非罩,刚好一对儿,不会有人认出咱俩的。”

面目全非罩乍一听很厉害,实际上就是一款可以调节人类五官的仪器,不让别人认出来。

刚研发的时候,此仪器在违法犯罪道路上一骑绝尘,和娱乐设施一样,遭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抵制。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天面目全非罩可以逃过人眼,但是逃不过监控设备,而且价格十分昂贵,购买流程繁琐严格,非一般人负担不起。

普通的犯罪分子,要是为此专门去购买,那么犯罪成本就太高了,不划算。

规模大一点的犯罪集团,不仅要面临购买渠道的重重筛选,还躲不过随处可见的监控设备,犯罪成本同样不低。

这些人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无非是想通过一些旁门左道,来钱更快。眼下钱的影子都没见着,倒先投进去不少。

听说过贷款买房买车,还有上班,可没见谁贷款犯罪。

就算是做生意搞投资,也是要先知道有赚头才行。

只是这么一款求爷爷告奶奶,都不一定弄到手的面目全非罩,祁默居然有一对儿,看来他远比许雁栖以为的还要有钱,背后的人脉关系也不容小觑。

“我和你?”有钱没钱,有关系没关系,说到底,都和许雁栖无关。比起这些有的没的,他更在意祁默怎么突然兴起,要和他一起去什么游乐园。

祁默点头道:“对呀,你和我。”

许雁栖试着找一些借口推脱,可想了半天,脑海里都一片空白。而且顷刻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祁默邀他明天一起去游乐园,那么祁默明天极有可能没有工作。

许雁栖明天亦是如此,如果他不答应和祁默出去,岂不是明天一早起来,他们就要大眼对小眼了。

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先答应得好,至少他们不用倾情上演多年未见的远房亲戚,偶然上门做客,只得面面相觑的场面。

而且面目全非罩,许雁栖还从未见过,到底有没有传言中那么神奇呢。

眼下只要他答应下来,自会见分晓。

“好,那我就把我的明天交……”许雁栖赶紧住了嘴,再说下去,感觉像私定终身似的。

祁默却自然地接过他的话,笑着道:“好,许老师就放心把你的明天交给我吧。”

许雁栖:“……”

这样感觉更不放心了,可不管这颗心到底放不放得下,结果已定。

许雁栖长长地吸了口气,憋了一会儿,坦然接受。

……

“祁默,你回来了呀!”闲不下来的呱唧转到客厅,看见了和许雁栖相对而坐的祁默,它兴奋地飘过来,仿佛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呱唧头上还顶了只猫,许雁栖实在看不明白,这瓜瓜是怎么做到在呱唧头上躺得如此安稳,甚至呱唧还在快速移动,小脑袋一颠一颠的,都没把瓜瓜给颠下来。

或许这就是不同物种间,难以跨越的理解鸿沟吧。

“哟,您又顶着咱瓜姐到处撒野了,不是说好了不让它爬到你头上去吗?”祁默和呱唧打了几句嘴炮,转头跟许雁栖说,“我还以为今天见不着它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许雁栖就想起他昨晚逗弄他的事情。

可惜许雁栖从来没学过什么叫兴师问罪,遭遇了不公平对待,他只会用眼神进行控诉。

只是他眼里的不满似乎不太够,祁默竟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抱歉,抱歉。”祁默揩掉眼角的泪花,断断续续道,“昨晚我就是怕你住得不习惯,想着搞个什么氛围制造器出来,不说有多大作用,心理上能有点安慰也不错了。”

这个原因许雁栖也能想得到,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呱唧编造一个身份。

祁默总算笑完了,声音也正常了:“还不是这哥们儿太呱噪了,你喜静,昨晚又是漏水,又是搬家,我怕吵到你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拍呱唧脑袋,毕竟它的启动方式就是拍脑袋。”

不说祁默没想到,许雁栖也没想到。

“对了,它今天有烦到你吗?”祁默问道“它在家都干了些什么?”

话多是真的话多,但是没到烦的地步。不过祁默问起,许雁栖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他,包括呱唧还会和瓜瓜无障碍沟通这件事。

哪曾想,祁默听罢,笑得更开怀了。

“它哪会什么猫语,它都是胡乱叫的。”祁默捂着肚子,笑得倒抽了口凉气。

许雁栖一怔:“什么?”

一旁的呱唧还怪实诚的,马上帮忙为祁默作证:“是这样的,雁栖,那的确是我胡乱叫的,我真的不会猫语。”

似乎为了证明呱唧的话,瓜瓜尾巴一扫,紧跟着“喵”了一声。

许雁栖:“……”

哪里有地缝,赶紧让他去钻一钻。

“不是,你叫许老师什么?”许雁栖还未说什么,祁默先炸了毛。

他怒视着呱唧,眼睛如两把剑,无形中刺了呱唧一个对穿。

呱唧体会不了人类的情绪,理所当然道:“雁栖呀。”仿佛祁默问了一个傻问题,根本不值得它严肃对待。

祁默又看向许雁栖,这次他不怒视了,而是充满了怨念。

他盯着许雁栖,像是在问:为什么呱唧可以叫他“雁栖”,他却不可以。

许雁栖呆愣地看着这一切,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二十来岁的人了,幼稚园小朋友的别人有,他也要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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