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寝室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上床下桌四人寝，打开门，一股混合了化妆品香气和食物香气的复杂味道就飘了出来，夹杂着浓重的阴气差点糊了楼白的眼睛。

屋内的两个女生原本正说着什么，听到开门声都转头看向开门的方向。

动作出奇的一致。

猛地瞧上去还有些吓人。

宣萱见状，便说道：“这是警察，来调查秦臻跳楼的。”

那两人似乎没听到女生的话，依旧坐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楼白看，看得汪语涵都神秘兮兮地凑到楼白耳边，悄声问道：“楼局，该不会你魅力无边，叫这两个女孩一见钟情了吧？”

楼白冷睨了汪语涵一眼，继续打量327寝室，阴气很浓，但说不准是因为鬼多才聚集的阴气，还是因为阴气浓才吸引的鬼，床上躺着的，桌子上坐着的，柜子上蹲着的，电风扇上吊着的。

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水鬼悄悄往楼白脚边爬，被楼白一脚踩在背上，旋即惊叫着爬走。

屋内两人仍旧不动，直勾勾的目光叫宣萱都觉得有些不对，“你们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听到声音两人机械转头，看着宣萱。

左边那个突然道：“宣萱，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声音又尖又细，像极了石子划在玻璃上的声音。

“是啊，宣萱，一起玩吧。”另一个也开口，分明是娇小的女生，声音却浑厚粗犷，像个男人。

宣萱被骇得往后退了两步。

脑子突然联想到之前的秦臻跳楼的事，鸡皮疙瘩瞬间爬到脸上，该不会，真的有那个东西吧？

327寝室正对着厕所，厕所和走廊中间有一道门槛，眼看着宣萱就要踩到门槛摔倒，楼白伸手一捞，把宣萱拉起来，又在宣萱满脸茫然的时候把人推到汪语涵怀里，“安慰安慰她。”

于是宣萱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自称警察的漂亮男人，转向疑似被那个东西附身的室友，态度温和地询问，“你们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拉你们出来？”

“你是什么人？”

“不认识，不认识。”

“快走快走。”

附身在两个女孩身上的鬼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调奇怪，配上屋子里半明半灭的光线，更显得诡异。

楼白撇了下嘴，迈步进去，一手抓一个，两个半透明的鬼魂被从两人身体中抓了出来。

失去了附身的鬼的两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那两个鬼，一个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另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壮汉。

楼白看了两眼，搓了根符纸绳子把小女孩绑在一边，抓起秃头壮汉就揍了起来。

一边揍还一边说，“反驳我？还让我走？我看你这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壮汉从原本的不服气被揍到低头讨好求饶再到现在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阴气四散，壮汉的身体越发透明，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汪语涵赶忙叫停，在楼白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楼局，冷静点，这鬼没杀过人。”

楼白看壮汉的惨样，这才松了手，壮汉就轻飘飘地堆在地上，宛若一摊烂泥。

满屋子的鬼被楼白的凶残吓得聚在一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小女孩鬼更是吓得满脸血泪，还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现在能说说了吗？”

楼白转头看向小孩鬼，脸上笑眯眯的，身上还沾着壮汉鬼的阴气，十成十的吓人。

小孩鬼试了好几次，这才松开自己的嘴唇，委屈兮兮地看向汪语涵，半晌，发出了细弱的哭腔，“咪。”

“怎么？这还是个猫鬼成精了？”楼白语气嘲讽。

汪语涵啧了声，上前护住小孩鬼，略带埋怨道：“楼局，你看你这是做什么？有话怎么不好好说呢？”

小孩鬼适时地在汪语涵怀里露出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心中却不甚得意，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外表给她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这次看起来也一样。

正当小孩鬼感慨于自己长相占便宜的时候，汪语涵忽然抚上它的脸，语调温柔，“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真的魂飞魄散就不好了，不如你配合一些？”

看小孩鬼突然怔住，汪语涵坏笑出声，“就这点子道行，还想迷惑我？做梦呢？”

至此，小孩鬼也老实了，烂泥二号一样地瘫坐在壮汉鬼身边，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这屋子的阴气是怎么回事？”

汪语涵拿出个本子，像模像样地准备记录小孩鬼说的话。

小孩鬼颤巍巍开口，声音哆嗦，“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里的阴气就很重了。”

楼白目光转向缩成一团发抖的鬼们，只见那些鬼跟着拼命点头，吊在风扇上的鬼用力太过，导致那颗残缺不全的头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正好滚到宣萱脚边停下。

那头宣萱感觉到脚边冰凉，再看到楼白和汪语涵都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登时脑补出了她身边群鬼环绕的画面，声音带着哭腔道：“我，我身边是不是有什么？”

“哦，没有，就是你不觉得屋子有点冷吗？关上门吧。”

难得的，楼白出声安抚了下。

木门关上，楼白就蹲在小孩鬼面前，“你来这里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男鬼？穿着西服。”

小孩摇头。

恢复了些力气的壮汉鬼见楼白的余光似乎扫到他身上，也紧忙着摇头，生怕自己再被打一顿。

毫无线索。

那鬼要是跟着秦臻来的，那也只在这寝室里呆了半个月，半个月就能叫寝室的阴气比火葬场还重，这鬼本身阴气该有多重？

楼白环顾房间一周，除了阴气过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秦臻床上被子叠得十分整齐，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条理清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按照大小排列好，标有物品名称的商标整整齐齐地正对着外面。

多看了两眼，楼白轻声感叹，“这姑娘还是个强迫症？”

“啊。”宣萱小小声地叫了下，“秦臻的东西怎么变成这样了？”

接收到楼白疑惑的目光，宣萱接着说下去，“秦臻没有强迫症的，她和我们这些女生都一样，虽然不算邋遢，但也不会……这么整齐。”

说到这里，宣萱忽然抬头，用着一种极认真的表情问道：“楼警官，秦臻是不是，也像她们一样，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啊？”

指着晕倒的那两位，这姑娘咽了两下口水，可能有点紧张，生生把自己呛个够呛，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楼白就等着宣萱咳完，确定了她只是把脸咳红了，没什么其他问题才十分不解风情地回答宣萱的话，“目前来看，还挺有可能的。”

宣萱脸色一白，腿都软了。

看到楼白这么不怜香惜玉，汪语涵收了本子，有些嗔怪，“楼局太不解风情了，人家小姑娘可不是要具体答案的，她就是想要个心理安慰。”

楼白只看了汪语涵一眼就转开目光，在秦臻的位置上翻翻找找，倒也还记得把人家的东西归位。

眼看着楼白的直男行径，汪语涵白眼翻上了天，怪不得她们局长长得这么好看却一直单身。

活该啊。

楼白又把秦臻的东西看了遍，化妆品，书，几张照片，深觉自己这一次是来亏了。

就同上次去岷山大厦见陆征一样，白白浪费时间，浪费汽油，最后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宣萱试探性地开口，“楼警官，秦臻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好像很在意她。”楼白一本本翻看秦臻桌面上的书，“刚刚不还说你们关系一般吗？”

“那，我们说到底这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室友吗。”

楼白多看了宣萱一眼，便提出了去厕所看看。

这栋寝室楼有些年头了，住宿条件非常一般，就连厕所都是公用的，一个楼层两个，外间是洗漱台，里间是厕所，早晚高峰需要排队。

厕所本就是污秽之物聚集的地方，有些阴气是正常的。

可明显，这个厕所中的阴气含量严重超标。

原本楼白只以为厕所中生出了厕鬼，却不想，进到厕所中才发现，厕所里的阴气和327寝室的同出一源。

是从327扩散到厕所的，还是厕所里的东西影响到了327寝室？

顺着厕所里间破旧的窗户吹进了一阵风，老旧的木门随着风的力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厕所内安静极了，安静到久久才响起一声的滴水声十分明显。

明显到，楼白甚至觉得那水是在他耳边滴下来的。

突然，楼白觉得手背凉凉的，抬起来一看，手背上竟落了滴殷红的血。

楼白蹙了蹙眉，忽然，又刮了一阵风，那风太过冷硬，吹得楼白脸疼。

“呜，呜。”

楼白猛地回头，一张定魂符贴在了身后空无一人的空中。

可神奇的是，那符篆竟然真的停在了空中，隐约间，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形物体在挣扎。

“吓唬我？”楼白提拳而上，只是那拳头落在黑西装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触碰到实物的感觉。

楼白困惑出声，“咦？这也是一团气？”

仔细去看那黑西装的脸，却是五官清晰，不太像气的样子。

挣扎中，黑西装扯掉头上贴的定魂符，携着浓重的阴气朝楼白袭来，楼白脚下一矮，错身躲过。

黑西装没打中，又折回来，楼白对上黑西装血红色的眼睛，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等缓过神来时，黑西装已经冲了过来，那阴气满满的拳头离他只有半寸。

楼白面色不变，左手缓缓一握，竟是有一根无形的鞭子凝聚在左手中，楼白轻轻一挥，鞭尾扫到黑西装身上，只一瞬间，黑西装便痛苦翻滚，下一秒，飞灰湮灭。

楼白啧了声，遗憾地评价，“到底只是一团气，不抗打啊。”

确定屋子里没有任何东西了，楼白准备离开，出门前还嘱托汪语涵把屋子里的阴气祛一祛，顺便再把屋子里这些奇形怪状的鬼们送去投胎。

祛除阴气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有些耗费时间，楼白懒得等，于是把汪语涵留在这，自己先离开。

宣萱一边给楼白开门，一边说着，“我来送送楼警官。”

两人出门后就是长长的走廊。

327寝室距离楼梯有一段距离，走廊两侧错落分布着其他寝室，只有走廊尽头的窗子能洒进些光亮。

很不幸，现在外面大概是没有阳光。

走廊看上去有些阴暗，还有点潮湿。

墙壁上白色的涂料有大块大块的缺失，露出底下红色的砖块，多少有点斑秃的意思。

黑色的霉菌在天花板和墙壁的交界处一朵朵生长，光线明暗交错。

宣萱就跟在楼白身边，随着楼白的脚步一点点往前挪动，手指搅在一起，好端端的衣服被她攥得不成个样子。

“你一定要跟我出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站在楼梯口前，楼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明显在思考的宣萱。

宣萱吓了一跳，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从口袋中拿出面小巧的镜子，“这是秦臻的镜子。”

镜子整体是金色的，不知道是纯金打造的还是镀了层金，背面镶嵌了大颗的宝石，不算长的手柄上是星星点点的钻石。

看上去暴发户气质十足。

从宣萱手中接过这明显分量不轻的镜子，楼白想着，这么多宝石，到底是怎么能设计成这么土气的造型的？

“我前几天在这个镜子里，看到过一张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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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借寿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