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师,你怎么在这儿?”彭威从一棵树后面走过来,身边站着李辉。
三个人面面相觑,陆玄灵伸出左手一掐,笑道:“巧了,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之前有人在公园的河里发现人类骸骨,彭威和李辉几经调查,发现这河流的源头在陈家村,这尸骨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陈家村的人。而发现那具头骨的亭子,正位于陈家村河流之外不远处。
李辉摸不着头脑,问:“大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玄灵也不卖关子,“我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们要查的凶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李辉和彭威互看一眼,半信半疑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翌日,在前厅里,周茹芳大大方方的端坐在木椅上,身旁站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男人有点驼背,佝偻着身子头一直低着。
陆玄灵把那枚海螺壳递给她的一瞬,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绿了,她微怔:“这是亡夫之前送给我的东西,怎么会在您手里?”
“说来话长,”陆玄灵稍稍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便坦白:“这是我事主的东西,他家平白无故添置了这么个工艺品,但是却发生了一连串的不幸,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不是他父母所生。”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看道周茹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可她身旁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嘴角轻轻一抽,吼道:“阿芳,事到如今,你给我个准话,孩子是不是你和那家伙一起送走的?”
“吴六,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自己的孩子怎么会送人!”周茹芳恨恨的说道,胸口微微的起伏。
“因为这孩子是我的种,你怕你表哥起疑心,于是便把他偷偷送走!”叫吴六的男人说着翻了个白眼。
“你——!”周茹芳一阵晕眩,气急之中差点没跌倒,她顾不得颜面,踉跄着走到陆玄灵身旁,扑通一下跪地,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大师,你说我能和我儿子相认,他在哪儿呢?”
“他就在门外候着,”陆玄灵把人搀扶起来,朝门后喊道:“张涛,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张涛走了进来,当阳光直射到他那张略带弧度的脸颊上,周茹芳和吴六脸色瞬间一变。
但很快两人的神情又变了,周茹芳的眼眶红了,她一把抓住张涛的手,攥的人生疼,“你是我和表哥的孩子,没错,就是我们的孩子!”
“不可能,他、他怎么活过来了……”吴六吓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张涛一脸懵逼,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陆玄灵,问:“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隔了半晌,陆玄灵把目光投向周茹芳,沉吟道:“张涛,这人是你母亲。”
二十年前,周茹芳和陈耀宗青梅竹马,在结婚前夜的某一天,吴六偷偷来到周茹芳的闺房,推门而入,“阿芳,听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要做陈家的大少奶奶,怎么说你我一场相好,你也该提点着儿旧情人吧!”
周茹芳离他远远的,身子向后退,偏头投去一记怨怼的眼光,“吴六,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已经在陈家的后厨做事,还想要怎样?”
吴六款款走来,得意的扭着腰,目光盯在周茹芳日渐圆滚的肚子上,他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一定有办法的,要不然,我把你我的丑事说出去,说给你的表哥听,你看看他会不会相信,嗯?”
“那明明是你侵犯了我——!”周茹芳忽然拔高音量,抬手就冲吴六甩出一记耳光,没想到的事,这耳光不仅没有打到对方,反而被对方放手一抓。
吴六死死的抓住周茹芳的手不放,顺势逼近了她,冲她投去一记更为狠辣的目光,威胁道:“那你去告诉他,告诉他是我轻薄了你,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吴六的!”
“你个无赖!”周茹芳尖叫道,她挣脱了吴六的钳制,后退几步坐到了床上,低声啜泣着。
吴六没有上前,他远远的看着周茹芳,大大方方的仰起下巴,“你听着,我要当这陈家的管家,你一定有办法的!”吴六发出一个阴鸷的笑容,随后耸耸肩,走了。
周茹芳心烦意乱,然而她别无选择,在她的举荐之下,吴六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陈家的掌事人,一年之后,周茹芳的大儿子诞生,自此之后,她相夫教子,生活变得相安无事,就这样过了几年平稳的时光。
三年后的某个夜晚,周茹芳和陈耀宗在屋子里吃饭,得知自己怀孕,她迫不及待的把这好消息告诉陈耀宗。
谁知对方听后眼神冷淡,语气也更加冰冷:“哦,是吗?我身子一向不好,大夫说我很难有后,没想到你竟怀上了?”
“表哥,你什么意思?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周茹芳的心“扑通”一声,在慢慢下坠。
“是吗?”他淡淡一笑,拿酒杯的手竟又几分发颤,“你没听宗族里其他人是怎么说的,他们说嫁了我这么个病秧子,你红杏出墙也是迟早的事,对吗?”他说着拿酒杯在人前晃了晃,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表哥,我从没这么想过——”周茹芳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陈耀宗一杯一杯的在灌自己,直到酒醉。
“后来孩子出生后,因为流言蜚语,表哥起了疑心,认为这孩子不是他的,于是便把孩子送出了陈家村。”周茹芳说着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张涛,眼神不愿从他身上离开。
吴六听懂了这一切,七窍生烟,“所以,这小子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真是陈耀宗的种儿!”他说着,一把推开周茹芳。
吴六一手掐住张涛的脖子,另一手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刀,比着他的脖子:“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大儿子顶着陈家少爷的名,只可惜不到七岁便夭折了,而我一直以为是亲生的二儿子,原来竟真是陈耀宗的种!”
张涛惊慌失措,紧张的舔着嘴唇:“这位大哥,你先放了我,咱们有话慢慢说!”他听懂了个大概,只是迫于自保,只得先沉住气。
陆玄灵看着吴六,眼神讳莫如深,“陈耀宗是你杀的吧!”
“没错,”对方干笑了几声,并不否认,手中的刀子却越来越紧,“那病秧子早该死了,我在河边把他杀了,把大部分尸体投入河中,只把头藏在了一处石凳子里。”吴六早年是厨子,练就一手好的刀工。
“你——!吴六!你怎么敢?!表哥待你不薄!”周茹芳大叫了一声,她用手重重的捶着胸口,人一下子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张涛看着晕倒的周茹芳正欲上前,只是脖子上的刀死死的提醒着他。
客厅里一瞬间安静了,陆玄灵和吴六各站一边,彼此僵持住。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彭威和李辉恰逢时机的出现了,彭威小心的挪步,斟酌着措辞:“吴六,你犯罪属实,放下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反正我已经杀了人了,不在乎再杀一个,特别还是陈耀宗的儿子,”吴六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大笑,他手中的刀锋已经戳破了张涛的脖颈,流出一抹淡淡的血迹。
“大哥,你放开我,有话好商量!”张涛哆嗦着说。
吴六转过头,他盯着张涛的眉眼,那模样像极了陈耀宗,他怒道:“去死吧,去见你老子吧!”
就在那一瞬间,陆玄灵的目光向一边一抬,说时迟那时快,张涛抖了个激灵,眼皮向上一翻。
紧接着,他眼睛一睁一闭,再睁眼时,那眼神仿佛变了,不止如此,他的声音也变的沙哑低沉,他慢慢扭过头,拧着眉头厉声道:“吴六,河底的水好冷,你猜猜我是谁?”
张涛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那声音古怪,可吴六知道,这声音他熟悉的很,是陈耀宗的声音。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吴六抓住刀的手松开了。
趁着这股间隙,张涛一只手掰开脖颈上的手,另一只手肘向后猛烈的一击,正中吴六的肋骨,对方吃痛,整个身子后退,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李辉见准时机,一个箭步扑了上去,用身子压住吴六。
人被抓住了,吴六在临走的时候甚至神识已出现错乱,他用手捂住头,喃喃低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彭威看他一眼,对陆玄灵摆摆手,“谢了陆大师,这案子能顺利破获,也有你一分功劳!”
陆玄灵单手抱臂,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祖师爷,别忘了去庙里上柱香!”
等所有人走后,客厅瞬间清净下来,一束阳光通过缝隙照射进来,照在池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他笑起来,略带一点痞气,“怎么样,我刚才的演技还算不错吧?”
陆玄灵放下手,满意的点点头:“相当好,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能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吴六被绳之以法,周茹芳母子相认,陈耀宗的部分遗体被安放回祖坟,事情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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