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攸宁是被“砰砰砰”的敲门声震醒的。
房门是不锈钢的铁门,就算轻轻一敲都能有很大的声音。可能是看里面人没有回应,门外人敲得逐渐用力。
许攸宁醒来的时候还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
“哥哥,哥哥你醒了吗?”伴随着重重的拍门声。
“一看就没醒,要不然肯定来开门了。”
“我也觉得。”
“我也觉得。”
是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声音听着稚嫩清脆的。
许攸宁看向窗外,现在天还刚蒙蒙亮,他暂时还没搞清楚状况,暂时没应声,只是迅速起床穿衣服和鞋子,打算等会再去开门。
一个男孩道:“姐姐,里面的人怎么还没醒啊?他是晕过去了吗?”
“啊?”一堆小孩惊讶地喊。
“我听说这是个完全不能兽化的人。”另一个男孩压低声音。
“江小白你又在胡说,怎么可能有完全不能兽化的人,我爸爸说不能兽化的人一出生就死了。”一个娇俏的女孩声大声否定。
“是真的,”那男孩有些急了,“我亲耳听到胡博士说的。”
那女孩更气盛了:“好啊江小白,你又偷听大人说话。”
“说得好像你没偷听过一样,上次还不是你听万伯伯说我拿了他家的白薯然后跑去跟叔叔告状,害我被叔叔打了一顿。谁也别说谁。”那男孩也大声道。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偷东西!”女孩呸了一声,“小偷就要被打。”
“我没偷!”那男孩大声反驳,“是我帮万伯伯除草后应得的。”
“呸,”女孩呸地更大声了,“万伯伯根本就不需要你帮,你就是想吃人家的白薯。”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两个人似乎打起来了,一群小孩急忙小声说:“别打架啊别打架。”
许攸宁穿好鞋子赶紧跑去开门,果然看到一男孩和一女孩扭作一团。
“别打架别打架。”许攸宁赶紧上前想把两个小孩分开。但是两人还是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衣服和头发不放,两小孩的兽态都出来了。
女孩的猫耳朵已经呈飞机耳状,男孩的尾椎骨处没毛的尾巴直直竖起,暂时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一群小孩看他出来都退后一大步,把他和打架的两个小孩围在中间。
许攸宁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小时候他忙着干农活没时间和同龄的小朋友玩耍,长大上学了他忙着读书写作业别的小同学也不怎么跟他玩,他也没机会和小孩子吵架。加上他挺害怕人类幼崽的,他们一哭他的脑袋感觉都要炸了。
但是眼前的男孩和女孩都只是互相瞪着对方,都没有哭,但谁也不让步。
许攸宁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但两个小孩怒目而视,假装听不到他的话,许攸宁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
还是围着他的小孩中有个小男孩怯生生地回答他:“赵田长让我们带你去农场。”
“赵田长?”许攸宁思索着道,“是叫赵康吗?”
“对。”
“是啊就是他。”
“是赵田长。”
一群小孩七嘴八舌地回答他。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许攸宁赶紧让他们停下说话,“你们先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
说完他蹲下对箭弩拔张的俩小孩哄道:“你们就别打架了好吗?给我个面子。我不认识去农场的路,你们带我去好不好?”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声音又软又低,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和温柔,五官漂亮昳丽,被这么好看的大哥哥哄着,小男孩和小女孩的脸和耳朵都变得有点红。
还是小女孩先放开了掐着对方衣服和脸颊的手:“哼,看在漂亮小哥哥的面子上先放过你。”
“用得着你放过?有本事下次再单挑。”小男孩也放开了抓着对方头发的手,一脸倨傲地说。
“哼!”小女孩哼声。
“哼!”小男孩哼地更大声。
他们的尾巴和耳朵都没有收起来,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许攸宁都想上前去rua一下了。
许攸宁摇头笑了笑,走进屋子快速拿了水瓶和背包出门。
他开门前用灵泉的水漱了口也洗了脸,顺便大口吃完了昨晚剩下的最后一个白薯,还把水瓶的水再次装满了才出的门。
他背着背包,锁上门,招呼着门口的一堆小孩:“好了,我们走吧。”
刚才吵架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在他见面带路,许攸宁和剩下的四个小孩跟在他们后面。
在跟小孩们聊天和小孩七嘴八舌的讨论中,许攸宁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前面带路的小男孩叫江小白,女孩叫林有有,他们俩都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基地的人看他们没父母也没亲人,也愿意给他们一口吃的。
但每家人的余粮都不多,很多时候只能省出一点分给一个小孩,有时候江小白去了这一家,林有有再去就没有得吃了,得换下一家了,有时候两人在同一家撞上了就会更尴尬。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就不太好了。
后来秦团长来了之后开垦出了另一片除基地居民原有的土地外的另一片田地,称为农场。
农场只允许半兽化人种植,基地里每家每户除了耕种自己的私家田以外,还可以派出一个半兽化人在农场干活。
在农场干活的可以在大食堂吃饭,大食堂供应一日两顿。
农场种植的农作物收成后会收为公家所有,用作基地财产。大食堂逢年过节或者秦团长的佣兵团到野外打猎后如果猎到多余的猎物比如肉虫、鬣狗这些就会招呼全基地的人吃饭,用的就是农场收成的农作物。
所以基地的人都挺愿意让家里的半兽化人去农场干活的,至少可以减轻一下家里粮食不足的情况。林有有和江小白后来都被一个叫卫队长的人领养了。
“那你们也是去农场干活的吗?”许攸宁问这些小孩。
此时他们已经走过了一间间房屋,走到了村口,沿着去澡堂的路还在一直走。
路上也有遇到往同一个方向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看到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年轻人,都笑着看着他们。
“对呀。”
“对呀。”
“是卫叔叔让我们去的。”
“卫叔叔人可好了。”
小孩子们又叽叽喳喳地回答。
前面两个人看到许攸宁一直和他们后面的人说话,也放慢了脚步,跟许攸宁走在同一水平线上。
那个叫林有有的小女孩骄矜道:“你别看不起我们小孩,我们点豆和除草有时候比你们大人还快。”
“我们点豆点的又快又准,你们大人有时候还漏了几个土坑没放到种子还是我们小孩放的。要不然到时候长出来的苗都少几棵呢。”叫江小白的男孩骄傲地补充。
“哇,这么厉害啊。”许攸宁鼓掌捧场。
这时候所有的小孩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笑容,慢慢地他们也走到了农场。
农场就在澡堂门口的正对面,大约有几百亩的田地有开垦过的干净整齐的样子。这些地的右边边缘有一条小河流过,左边有一个小房子。
农场门口只有一个小牌子竖着插在地上写着“农场”二字。
许攸宁和小孩们走到农场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拨人分批站着了,每一群人的前面不远的地方都站着一个人,像是学校里整队的老师一样,许攸宁还看见这几个人里面还有赵康。
那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小孩子说的田长了,看样子是每一个田长管着一块区域。许攸宁猜测着,一边快速跟上小孩走到赵康面前的队伍里。
他还对赵康笑了一下,赵康看到也对他点了点头。
但是没想到他刚站好,隔壁队伍站前面的两个人之一的应该也是田长的人叫住了他:“喂,你,新来的,过来这边集合。”他还往许攸宁这边走了过来。
许攸宁身边的大人小孩突然都往后退了几步,连刚刚和许攸宁一直说笑的林有有和江小白等小朋友都紧张地看着他后退,留许攸宁一个人站在那里。
“?”许攸宁看看周围,疑惑地看着用手指着自己,一边看着对方往自己走过来。
这田长也是个男人,一米七不到,许攸宁一米七八,站在他面前都比他高出一截。
他看着三四十岁,长得尖嘴猴腮,颧骨很高,鼻子和嘴巴都很尖,脸很臭,看着就很刻薄的样子。
“说得就是你,来这边排队。”隔壁田长在距离许攸宁五六米的地方站定,看着许攸宁说话。
赵康见状不对,忙走过来走到隔壁田长面前,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赔笑道:“朱队长,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这人归我们队吗?您抽根烟。”
朱队长接过烟放进嘴里,赵康连忙给他点燃。
“赵田长,你也不厚道啊,你没提前跟我说新人长这样啊。”朱队长抽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他的声音有点尖细,听着刺耳。
“这不是忘了嘛,再说了,长什么样能干的活都一样不是。”赵康打着哈哈说道。“昨晚的酒喝的称心吗?”他一只手放在朱队长肩膀上,像是在称兄道弟。
“忘了?呵,”朱队长推开他的手,嗤笑道,“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裤腰带忘在家里呢?”
他把烟拿在手里,正要往赵康的肩膀碾去,“那你怎么不忘了自己只是个田长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狠。
许攸宁一把拉开赵康,那根烟只掉了点烟灰在他的衣服上。
赵康转头看他,许攸宁朝他摇摇头。
他放开赵康,沉默地走到朱队长那边的队伍中。
朱队长拍拍赵康的肩膀,讥笑道:“赵田长,人比你识相。”说完他□□着朝他的队伍走去。
赵康拍了拍被碰到的衣服,担忧地看了眼许攸宁,许攸宁回他一个安心的笑。赵康也暂时做不了什么,只能先回到自己的队伍。
等所有队伍的田长都到齐后,农场门口也再也没有人进来。每个队伍的田长都开始对自己的队员说话。
许攸宁注意到,农场一共有十个队伍,每个队伍面前都站着一个在说话的田长,另外还有两个队伍前面多站了一个人。
除了他这个队的朱队长,还有赵康那个队的隔壁队除了团长以外还有一个人,许攸宁猜测他应该跟朱队长一样是个队长,是管着整个农场的负责人。
“……注意沙虫出没,注意安全。每个人过来拿今天中午和明天早上的饭票。”田长们说完话,每个队伍里的人都排队上前去领取饭票。
后来许攸宁听别人说这个饭票就是当天农场给的工作报酬,凭借饭票可以去大食堂吃饭,“一日两顿”就是这么来的。这样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途想要去野外而想出的对策,相当于日结工资。
领完饭票后田长们各自带着队伍的人往农场里面走去。
许攸宁排队的时候排到了前面,走的时候就跟着他们队伍的人走在后面落后几步。
朱队长靠近他,低声道:“长得挺标致啊年轻人。”
许攸宁皱着眉头远离他,像是在躲恶心的苍蝇。
谁知道这没脸的人又贴近他:“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在农场做最轻松的活计。”
“不用了谢谢。”许攸宁假笑,礼貌地回答。
说完话立刻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好远一段距离,把朱队长远远抛在后面。
朱队长看着年轻人柔韧的腰背和优雅的曲线,表情狰狞:“年轻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长得平平无奇但虎背熊腰异常健壮,他平静地将手放在朱队长的肩膀上,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
“别惹事。”说完还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朱队长扯出一个笑:“哪能呢,呵。”男人没再管他,往农场走去。
朱队长看着卫平的背影,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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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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