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站 善意恶行3
世界很疯狂。
——佚名
17:02，离酉时，还有1小时58分。
“彺先生，您还要去城隍庙吗？”
“你（哔——）到底是谁，这个阴界又是什么，”彺曜臣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道士的话让他彻底失去分寸，开始口无遮拦，而且有一件事让它细思极恐，“我，死了吗？”
他还活着吗？他是否在现实中成为一具等待家属认领的尸体？阴界，这一听像是死人才能去的地方。
这人其实是勾魂使者，不是外卖小哥吧。
许山中看着他想：所以镜中世界、里世界这些设定你是一样都没听进去啊，我可是连外卖都没有从车里拿出来，专门等着你到这里来的。
秉着人文关怀主义和朋友灌输的顾客至上，许山中回答道：“请冷静下来，您不仅还没死，还会有我给您精心制作的首次服务打折劵，后面那位才死了，阴界的设定我已经解释过类似的。”
镜中世界、里世界。阴界的确是类似的存在。
如果这里待久了不会成为亡魂中的一员，说不定可以解决世界人口问题和房价。
听到自己还没死的消息彺曜臣短暂地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指着身后的温差感知者：“他，他是要杀我的那个鬼？”
“没错，回答正确，他是索命鬼，格兰芬多加5分。”
彺曜臣：没想到你也看《哈，等等自认为我是拉文克劳?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我没死那么我是怎么到阴界的。
索命鬼，又名作伴鬼，一般为头七未过就想要找人作伴下地狱的鬼，并非厉鬼。通常厉鬼都极具危险性，而索命鬼只会杀一个人就消失。
许山中话音刚落，那个温差感知异常者就冲了上来，他的目标是
——彺曜臣的命。
我（哔——），彺曜臣发出惊呼。
他突然发现不管冲过来的是人是鬼都会让人惊慌一下，jump scare这玩意真的别太有效啊！
然后，彺曜臣听见了一道轻微的落地声，一阵风掠过，那是因奔跑所带来的空气流动，他看见道士从它身侧冲出直接与索命鬼正面对决。
彺曜臣记得他的校门还关着，有两米高来着。
这人是会轻功？
彺曜臣转念一想：等等，我是不是可以看到精彩的打斗。
他已经准备好当一个优秀的气氛组了。
或许这就是在恐怖游戏里看到怪亮了血条还有队友带飞的安心感吧，彺曜臣都敢有心思加油助威了。
就在彺曜臣期待看一场猛烈的人鬼斗争值回票价时，许山中果断出手直指鬼的门面，出拳迅猛、诡谲，而鬼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眨眼间被击倒。
两兵相接，更有具备力量的一方会直接碾压另一方。
击倒后还没完，许山中毫不犹豫地对倒下的鬼进行补刀，他直接用两次拳击敲断了鬼的双臂。索命鬼的双臂就像雕塑摔落在地一样，直接成了碎块。
这是常年有着在武学上有精进的武人，才具有的速度与狠劲。
战斗结束。
看着缓缓起身的道士，彺曜臣心想：这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我裤子都没脱危机就解除啦？
危险突然地结束，让彺曜臣有一种不真实感。
许山中看着彺曜臣，招呼他往自己这边来：“彺先生，请过来这边，要杀你的鬼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要问的请尽快问，不然鬼就自行消散了。”
谈话间，索命鬼的双臂的碎块已然消失。
皮球踢到了彺曜臣这里，他莫名奇妙地被鬼追杀，还莫名其妙地被人救，他当然有一堆要问的事，比如在追杀者口中获得真相。不过既然自己又能看见明天的太阳，那么就有一个和生死存亡差不多重要的问题：“不，我先问你，现在我需要付多少钱了？”
虽然和鬼怪交流一种新奇的体验，可当下局面，不适合到开这个口会被当成神经病啊。
然后彺曜臣第一次看见，道士商业微笑下潜藏的无语，彺曜臣看见大学背景上仿佛有个乌鸦从天上飞过去留下三至六个黑点。
许山中觉得这人怕不是认为钱比命重要。
彺曜臣看着这人怕不是认为我觉得钱比命重要。
这是双向奔赴。
特指我预判了你对我的预判。
幸好这尴尬的场景由道士先行打破：“现在还只需要叁仟元整。”
彺曜臣：啥意思?还？只要3000元？这个人的口中怎么可以飘出这么恶毒的话。
彺曜臣翻出手机看价格表，翻出了除鬼业务的那一项。
除鬼业务类：
除坏事鬼 500元
除厄运鬼 550元
除索命鬼 3000元
除厉鬼 10000元
索命鬼，那还真是。
那么他口中的“还”又是怎么回事？
彺曜臣开始转动属于高考时的聪明小脑袋：‘这个道士说了“还”就说明要杀我的鬼不只有一个，20000元，要杀我的鬼还有两个。’
怎么（哔——）还是厉鬼。虽然不知道道士是怎么给鬼分级别的，但是价格涨了7000块就正说明了——厉鬼比索命鬼更可怕。
那么，我是怎么来到这个阴界的又是怎么惹上这种鬼的。
彺曜臣：复盘一下，我是从回来的公交车上的中途开始感到不对，然后一路跑到电梯，在电梯里差点没命，回宿舍拿护身符告别室友A，在路口接道士的外卖电话，……
那通外卖电话！
我从接了那通电话身体就开始轻松不少，为什么？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彺曜臣。
彺曜臣直视道士的眼睛，问道：“你是否可以通过回答的形式将人拉到阴界，”不对，还不止，假设这个道士已经可以通过问答的形式将人送往这种类似镜中世界的地方，那么答案不仅已经很明显还非常超出人的想象，“你难道可以自由来往这个阴阳两界，还可以带人一起。”
彺曜臣的虽然在问道士，但是他的语气中根本不含疑问。
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许山中听到他的提问，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位需要拯救的“命中变数”了。因为他的确可以靠着自己的眼睛随意带人进出阴阳两界。
阴阳眼，踏入这个世界的敲门砖，成为看到亡灵的一员，老天给的双刃剑，因果的一环。
而他的眼睛则好用得极端。
这位变数是个聪明人，从上通电话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而他已经通过只言片语复盘出了大致的情况并知道了连师傅都得用阴阳盘才知道的事，而且，他刚刚是在看我的右眼?
这个人想去当代的波洛侦探吗?
许山中看着彺曜臣的眼睛，电影都这么演，通过直视双眼看出对方的为人。
许山中仔细端详着彺曜臣的全身，彺曜臣眼神中依旧是警惕、紧张、剩余的不信任与恐惧；视线转移到容貌上，即使面色蜡黄、眼底青黑、脸庞各冒虚汗总得看起来像个精神病人，也能从骨相上看出是个帅哥；身形上看，高瘦匀称，应该有常年坚持体育锻炼，高高的，应该是经常在打篮球？有186了吧。
有点羡慕这种身高啊，180的许山中这么想着。
总体来讲，这位“命中变数”是个在生活中很容易得到他人好感的年轻人。
（人话：是个颜控都喜欢的帅哥）
那么，要告诉他如果不在酉时前解决剩下两个厉鬼，无论在阴界还是现世他都会真的与逝者永远作伴。
生门在申时，死门在酉时，意思连初学者都明白。
在申时介入，在酉时结束，如果失败，他就死。
简单明了的可怕，几个字阐述了一个人的死期。
瞒还是不瞒,他不知道，阴阳盘午时到现在都没有再动过一次，强行转动，只会引发不确定因素。
这意味着他必须自己选择答案。
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让他知道如果再不快点解决问题，他就要成为炮灰角色。
许山中觉得还是隐瞒来得好，大失方寸只会自寻死路。
许山中不再直视彺曜臣的眼睛，他不敢，他撇开眼神转过身去说道：“先生，既然您已经猜出了答案，那么我补充一点，您现在最好在我将那两个厉鬼除掉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本人并不希望客户在付款前失去支付能力。”
彺曜臣：不对劲，这道士在我猜出他的能力后他的神情和态度转变得太快了。
如果不是秘密被揭穿的恼羞成怒，那么会是什么。
【他在隐瞒。】又是一瞬之间的预感。
所以我又该说什么？揭穿他，还是——
装作他确实瞒住了我。
许山中转过头来看着彺曜臣的犹豫，道士再次戴上商业微笑的面具，他问道：“怎么了，先生？如果您不知道躲在哪里，我倒是可以免费提供。”我应该带着些炸灵符（灵警特制）。
彺曜臣：这人又开始演了，他的语气和称呼变了，他没注意吗。
人如果在中途突然转变了态度，那么说明事实脱离了那个人的想象。这种态度说明他隐瞒的事就越重要。
目前的局面双方都已识清八成。那么隐瞒了什么，很重要吗。
彺曜臣意识到了，不重要，如果此刻的隐瞒是为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死因是什么——那两个厉鬼。
既然死因知道了，那么道士想要隐瞒的事不就是——
他的死期。
彺曜臣：我招谁惹谁了。
那么，那两个厉鬼为什么今天下午才开始动手？
彺曜臣：“那个，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许山中不再摆出商业微笑而是认真回应：“是什么?”
彺曜臣：“那两个厉鬼什么时候开始要我的命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在干什么，
昨天晚上我抽卡全沉，被迫用了两倍的预算氪金抽卡，再被某个狗托秀一了脸，又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冷静说服自己的狗儿子也是一条命别一时冲动犯糊涂，后面稍微崩溃地说出了“让我死吧”的暴言。
……
Oh，no.
不会吧，就（哔——）为了一句随口说出的暴言？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什么新世纪福音蛇精病！专门挑自己想听的就不看当下人物的心里描写吗？这几个鬼生前不会做阅读理解是吧。
在心里抱怨之余，彺曜臣依旧在冷静思考：怎么办，死期是什么时候，两个小时？一个小时？
就像看出他内心的充满恐惧的思考一样，许山中看了看手机时间安慰道：“放心吧，先生，现在才五点半不到，我们依旧有时间。”
然后彺曜臣突然直直地瞪着他。
因为这道视线许山中头一次在成年之后起了鸡皮疙瘩：‘这种不用阴阳盘都感受到的不祥之兆是怎么回事。’
彺曜臣笑着问：“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外卖员道士。”他将自己的表情摆正，复原。
许山中从鸡皮疙瘩变成了毛骨悚然，他心道不好，他不知道眼前这位的求生**会让什么事发生。
他会做什么？
求死？不可能，刚刚这道视线绝不是心存死意。
崩溃？不，即使是刚才突然激动，他也十分冷静。
他找出了更快地破局之法？
许山中回答：“我是许山中，同学。”许山中没注意到他对“命中变数”的称谓又变了回去。
彺曜臣：“你好，晚上好许山中同学，你可以叫我彺曜臣，我想问一个小小的问题。”（亿点点.Gif）
“请直说。”请说人话。
“方才看你身手如此矫健，不知道——
你可以一次性干掉两个厉鬼吗。”
这问题一点都不小！他想干什么！？
许山中：“可以，但是如果要快，我还是需要一个一个来，两个一起我可能不好牵制。”
彺曜臣：“很好。”
话音刚落，许山中看着彺曜臣做出深吸了一口气的动作，顿时有种想捂住他的嘴的冲动。
彺曜臣大喊道：“我——好想——快点——被——掐——死——啊啊啊！”
许山中：这我还真没想到。
“你—”不要命了？话还没说出来许山中就开始细想：不，仔细想想，如果以我可以处理那两个厉鬼为前提，将它们吸引过来——
吸引仇恨让持续伤害的我方水晶的敌方主动出来方便我方中单刺客秒杀地方ADC吗。
但这个计划的大前提是两个厉鬼真的被嘲讽了。
“能奏效吗？”许山中不确定地反问道。
彺曜臣苦笑回应：“理解的挺快啊，那许山中同学可以给我打几折。”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还有心情打岔就说明还在掌握中。
许山中：“看在彺曜臣同学不要命的份上，破例给你打个8.9折吧。”
彺曜臣：那么你的那个精心准备的打折卡你给我打的几折？
突然，熟悉的濒死感蔓布彺曜臣全身，他知道，这句话奏效了。
既然可以因为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去谋杀一个人，那么多出来一句暴言就一定能再来一次相同的效果。
看着还能开玩笑的彺曜臣面色聚变，许山中知道，计划确实奏效了。他马上对还没有消失的索命进行补刀，以免多生事端。
没时间问了，“若有恩怨，请等我也下去见阎王再说。”他敲碎了索命鬼的头颅。索命鬼在失去头颅后彻底消失。
在许山中捶碎索命鬼的头颅时，彺曜臣意识开始从模糊转为清醒。
彺曜臣咬破了舌尖，以保持清醒，许山中看着索命鬼全然消失开始警惕四周。
恶行即将结束。
两个厉鬼，来了。
离酉时，还有1小时34分10秒。
这两个孩子可都是聪明人呢。
彺曜臣的挂：对危险的预感并做出最准确的应对
许山中的挂：武力值高，活的阴阳盘，和作为初学者能看懂阴阳盘
在第二章忘记提了，许山中是武学世家，奇门遁甲算是选修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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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将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