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今天又有人给楚老师送早餐啦！”

站在讲台上，楚景面对着下面窃窃私语的学生，余光瞟到门口站着的一身黑西装却提着一个粉色手提袋的李助理，心里波涛翻滚，非常想冲到医学院的教学楼让庄万树把蒋柯绑进精神病院里。

现在是元旦假期后的第三天，也是楚景第三次收到来自不具名人士的早餐。

第一次是送到了办公室的桌上，第二次送到了正在早点摊排队买鸡蛋灌饼的楚景手里，第三次就是现在。

昨天早上送早餐的人被周围学生撞见，已经在校内社交媒体上引发了一番讨论。

楚景是D大工学院的男神，清俊挺拔，温文尔雅，每年选课季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为了一睹他的风采抢破头地要选他的课，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过几天就能穿出千里之外。更何况是这么劲爆的粉色爱心早餐，八卦乘着电波在考试季让大半个D大的女生蠢蠢欲动。

“完蛋了，楚老师也有女朋友了，我失去了读博留校和他双宿双飞的动力……”

“可闭嘴吧你，毕业论文都没开题想什么读博呢。”

“也有可能是男朋友嘛……来送饭的小哥也很帅啊。”

“你醒醒，昨天的照片里不是这个。”

“要我说就是叫的外卖吧，也许楚老师是个富二代，只不过以前太低调了大家看不出来……”

教室里嗡嗡嗡地低声讨论着，楚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些心情，又咳嗽了两声：“我接下来讲的，是重点内容，这次考试很可能会出类似的案例。”

一提到考试重点，众人才又安静了下来，专心跟着楚景在书本和课件上勾勾画画，虽然还有人瞟向站在门外的李助理，但也不敢在这个重要时刻分心。

一节课上完，学生们哄闹着收拾了课件结伴走出教室，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后门，把前门留给了楚景和楚景的早餐。

“又是蒋柯让你来的？”楚景无奈地接过那个粉色的手提袋，问。

来送餐的李助理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这么让你当外卖小哥，得加工资吧。”楚景叹了口气。

李助理的应答还是那么专业得体：“我们做助理的就是要帮助老板处理各种事物，老板的需求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行吧，这位刀枪不入的助理楚景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他只能收下早餐，告别了李助理后溜溜达达走向了医学院的办公楼。

在路上他正要掏出手机给庄万树打个电话，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一拐弯就看到庄万树走在他前面不远处。

楚景小跑几步赶上了庄万树，一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极具B市特色的问候。

“吃了吗？”

“哎呦！”庄万树被他吓了一跳，回头松了口气，“是你啊……没呢，正准备去三食堂。”

楚景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那个粉色的手提袋在庄万树面前晃了晃：“一起？”

两人坐在医学实验室旁的休息室里就着消毒水的味道打开了那个粉色的三层饭盒。

“这么丰盛啊！你的追求者送的？我吃是不是不太好？”庄万树看着里面精致的菜色调侃道。

“哪儿啊……蒋柯送的。”楚景一边打开粥盒，一边叹了口气，“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第二个镜映环境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再让蒋柯这么送下去院办该找我谈话了。”

“其实蒋柯人真的挺好的，而且真的是喜欢你蛮长时间了，你……”庄万树一边吃一边试图给自己的合伙人说好话。

“打住，你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楚景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是个病人呢，搁法律上都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而且我之前是真的和他不熟。”

“不熟吗？我还以为你们得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他没犯病之前一听我是D大的第一反应就是和我打听你的消息。”

楚景沉吟了片刻：“要说老交情，也不是没有……唉，反正现在先不谈这些，我现在只想赶紧把他的病治好，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没事，‘黄粱’那边我一直督促着呢，进度比想象中快，估计一两天就能出稳定的程序环境。”

楚景松了口气：“那就行，这周我手上的项目进入了中期，等最后这一周的课上完就只剩下几天的监考任务了，什么时候能进入‘黄粱’都可以。”

“那好，这次我们准备在项目组专用的实验室里让你们进入‘黄粱’，到时候我提前给你地址。我保证这次治疗完成之后，蒋柯绝对可以恢复基本的正常。”

庄万树咽下最后一口小笼包，给楚景打了包票。

“黄粱”项目组在B市一个有些偏僻的新兴科技园区，里面进驻的企业不多，有一小半直接被清风公司以技术开发的名义包了下来。

楚景到的时候庄万树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器调试，一面满布着电子屏的墙壁旁边放着两个一人高的茧型金属舱。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他一边盯着屏幕记录着一些数字和曲线，一边招呼着楚景，“你可以先随便找地方休息一下。”

楚景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的老本行是化学与材料工程，看得出来这件屋子里最精密的大概就是那两个“茧”了，外层采用的是刚刚投入使用的ALKYC材料，这种材料融合了生物技术和材料科学，在全息技术运用方面很有前景。

没想到“黄粱”已经能将这种材料运用到实际生产中了。

他正想凑近了观察一下，庄万树那边已经调试完毕了。

“这次实验你和蒋柯的身体数据会全程在‘黄粱’的监控之下，但是内容我们无法控制，所以还是要靠你自己去引导蒋柯的镜映体。”

楚景提出了疑问：“可是镜映环境不是你们构造的吗，总不会一无所知吧。”

“我们只能确定构造的是一个以高中学校和家庭为中心的环境，时间点在蒋柯的18岁，也就是七年前。”庄万树翻看着手上的报告，“考虑到你在蒋柯心中的正面形象，此次治疗你会以你自己的身份进入镜映。”

“我自己？”

“对。”庄万树继续解释着，“其实像你这种情况，第一次就应该以自己的身份进入，只不过第一次我们检测到镜映中的你还太小，所以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

所以说，他当时看到的那个小楚景，是蒋柯心中的他？

回想起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孩，楚景有点想笑，原来蒋柯心中他是那种温柔大哥哥的type吗？

“那这次还会有‘提示’吗？”楚景又问。

“没有。本身提示就是考虑到你不知情，怕你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去着手。也是因为我对于蒋柯的第一个心理阴影了解得比较多，环境设置较为简单。”

“也就是说，第一个是新手指导，现在已经正式进入游戏了？”

庄万树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吧，这次治疗会比之前的复杂很多。人的大脑太过玄妙，我们也不敢对蒋柯的镜映环境做出太多的干扰。既然他选择了你，我们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将他带出镜映。”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靠左边的茧：“就是这个，茧闭合后会自动读取你的脑电波，然后进入镜映环境。”

“嗯，我会尽我所能的，为了早点脱离吃个早点都要被人围观的生活。”楚景躺进了另一个茧里，他看上去很轻松，还顺着庄万树的话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那么，治疗开始吧，祝你成功。”

“检测到脑波信号。”

“目标匹配已完成。”

“场景生成已完成。”

“呼吸正常，心率正常。”

“轻度唤醒已完成。”

“治疗模式正式开始。”

与之前单调的滴声不同，这次楚景清楚地听到了耳边的机械声。

黑暗过后，他睁开眼，眼前还一片模糊，已经听到了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

“楚景学长，我想问一下632分考D大化学系有希望吗？”

“楚景学长，化学系像你这样的帅哥多吗？”

“楚景学长……”

“楚景学长……”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楚景发现自己站在高中小礼堂的讲台上，周围围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些声音就是这些小姑娘发出来的。

他的眼前是他大学时候用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PPT的界面，写着一行字。

“欢迎大家报考D大化学系。”

啊，想起来了，这是他大二时候受邀回到高中母校为学弟学妹们做报考志愿讲座的时候。

蒋柯的镜映里有这个，难道他也在现场？

楚景快速地环视了一周会场，并没有看到长得像蒋柯的少年。只能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的大学生涯给周围的学弟学妹们解答了他们的问题。

直到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礼堂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几个学生，他依然没有见到蒋柯的身影。

已经有人在问他什么时候走，好等着给礼堂锁门了，楚景也只好收拾起自己的笔记本，拎着电脑包离开了礼堂。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行走在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校园里，楚景觉得有些新奇。这是蒋柯心中的投影，一切和现实相像而又有些不同，楚景饶有兴趣地比对着自己的记忆玩起了找不同的游戏。

“小心！”

正当他找得入迷，一声警示在他的身后响起。

楚景迅速向左迈了一大步，一个篮球从他耳边飞过。

“对不起，不小心脱了手，没砸到你吧。”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少年，但是熟悉的音色还是让楚景迅速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蒋柯：我躺好了，就等我对象进来了。

关于心理学大部分是我望文生义的，基本上只是借了几个名词2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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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