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楚景听到庄万树的话，惊讶地问。

蒋柯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他看到楚景一脸震惊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么惊讶的吗？难道学长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的心意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要拒绝在我家留宿呢？”

楚景感觉自己有点头疼，他忘记了和庄万树的通话必须开口说话。

庄万树这边听到他的话，赶紧解释：“一般情况下，镜映体只是蒋柯的心结，他是蒋柯，但绝不是真实的蒋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楚景在心中呐喊，脸上还得绷住被关在屋里的冷漠表情。

好在庄万树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继续解释：“当蒋柯说出他是最真实的自己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镜映的性质变了，它从一段无害的记忆重现变成了蒋柯非理性意识控制下的玩具。”

这么一解释，楚景听是听懂了，可是他还有太多问题要问，蒋柯杵在这里实在是让他不敢说话。镜映中与外界通话的时间一次只有七分钟，只能先胡乱找个理由把他支开。

“你能先离开吗？你在这里我的思维很乱。”楚景做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对蒋柯说，“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蒋柯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这样的要求，事实上，学长没有在第一时间和他翻脸就已经让他很惊喜了。

“那学长要记得好好吃饭，我先出去了，一小时后再来看你。”

蒋柯离开的时候关上了门，并没有听到上锁的声音。

楚景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一个用于囚/禁的房子一定会有监控摄像头，他只能继续戏精附体，努力模拟了一下一个被学弟囚禁的学长应该是什么反应。

他先是用双手捂住头，面露痛苦，看起来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实际上借着手的遮挡含糊地小声说：“我就这么凑合着说，你把你那边音量调大一点。”

“行，你说吧，我这边听着，还有四分钟。”庄万树爽快地答应了。

“蒋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提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一般不会这样，因为蒋柯的深层意识应该是沉睡着的。之前说过，可能是你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这才唤醒了他。”庄万树迟疑地说，“但是不应该啊，他们彼此应该不在同一个思维流层上，不可能相遇的。”

“蒋柯的深层意识扭曲后破碎消失了，这会是他们融合的契机吗？”楚景想起来自己最后一次见到那个BUG的样子，试着问。

“不对，意识不会主动消失。”庄万树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是融合，那应该是个温和的渐进过程，突然的扭曲破碎意味着有外力的作用。”

“外力？”

“对，外力。现实世界出了问题。”庄万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后悔地说：“我早该知道，蒋柯那种精神强大的人不应该突然爆发精神问题，一定是有人用外力使他疯狂。”

“就是有人要害蒋柯？”楚景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他现在又对蒋柯下手了？”

“可能是知道我们的疗程吧……”庄万树这边似乎有翻纸张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个人在项目组内部，很可能就是今天才给蒋柯下的新药。”

“那蒋柯岂不是很危险？”楚景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现实世界中他和蒋柯正躺在两个茧里，这个时候被人下手的话，毫无反抗的能力。

“嗯，他的精神状况会很危险，这一点你可能已经有了最直观的感受。”庄万树苦笑着说，“为什么说要你撤出，就是因为当他的意识主导镜映的时候，‘黄粱’将完全无法与之抗衡，一切都会顺他心意，他就是镜映的神。”

“‘黄粱’也不能吗……”楚景喃喃自语。

“对，所以不仅你危险，我们此刻的通话也很危险，所以我希望你能快点撤出。”

“可是，我离开了，蒋柯怎么办呢……”楚景捂着脸，低声说。

“治疗中断后，他的混乱意识会被直接带回现实，但是在现实中，我们可用的手段就……”

“是啊，学长要是离开了，我怎么办呢？”他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双手，蒋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亲密地贴在他耳边，像是说着温柔的情话，“学长在和谁说话？是通过这个耳钉吗？”

耳钉和镜映中的楚景是一体的，本来与他无法分离，但这一条规则在蒋柯面前显然被无视了。他轻轻取下耳钉，对着它说：“不管你是谁，都别想阻碍学长和我。”

楚景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听到，他只知道耳钉被摘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听不到庄万树的声音了。

希望庄万树不要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把他和蒋柯强行唤醒，就现在这个明显精神状态诡异的蒋柯，放在现实楚景真的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看来学长身上有不少我不知道的小秘密。”蒋柯语气遗憾地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学长变得好陌生。”

楚景看着他把耳钉放在口袋里，又欺身上前把自己一把拉起来，压倒在床上。

“有必要好好给学长做个全身检查了。”

楚景想要挣扎，四肢却使不上劲，只能妄图靠嘴炮让蒋柯幡然悔悟。

“你想想蒋女士！她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伤心！”

“妈妈最近要在国外成立分公司，去考察了，要一年后才回来。”

“那你的学业呢？你要完成的事情呢？”

“没事，那个我早就安排好了，没有影响的，多谢学长关心我。”

“你难道能关我一辈子吗？”

“不能，但是我相信让学长爱上我不会需要那么长时间的。”

蒋柯的对答如流让楚景感到有点绝望，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现在的蒋柯就是神。一切事件都会自动随他的心意发生，失去了‘黄粱’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二学生，面对这种情况，只能束手无策。

“学长的身材和我想象中一样好。”蒋柯在这一问一答之间已经把他剥了个干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楚景，感叹道。

“不要说得好像之前给我换睡衣的不是你一样。”无法反抗的楚景只能在嘴上嘲讽几句。

“那不一样，睡着的学长可不会给我这么可爱的反应。”

“……”

楚景决定装死，反正大不了就是被翻过来翻过去，就当是在梦里，梦里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蒋柯真的只是把他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物品之后就给他换上了新的睡衣。虽然在检查动手动脚，让他面红耳赤，但是的确没有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换完衣服后，蒋柯扶着手软脚软脸色通红的楚景走出了卧室，来到餐厅。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都是楚景爱吃的口味。

“学长，吃东西吧。”他温柔地给楚景布着菜。

楚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他的大脑有点缺氧，下意识地就着蒋柯的手吃了一口菜。

蒋柯看他温顺的动作，笑得更加灿烂了，马上又夹了一筷子灯影牛肉，“学长也尝尝这个。”

麻辣鲜香的牛肉丝让楚景一瞬间回过了神，他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样正被蒋柯一口一口喂着饭，

绝食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秒之后就被驳回了，在这种情况下绝食除了折磨自己之外，又有什么用呢？镜映里的蒋柯有千万种方法逼着他张开嘴。

“我自己来吧。”他叹了口气，握住蒋柯夹菜的手。

蒋柯很听话地把筷子递给了他：“学长多吃点，我早就觉得你有点瘦。”

楚景沉默着吃完了这一顿饭，然后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蒋柯没有阻止他，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跟到了卧室门前。

“我想休息了。”楚景坐在卧室的桌旁，下了逐客令。

“好的，学长你慢慢休息。”蒋柯仿佛又恢复了那个听话小学弟的样子，没了之前偏执阴暗的气息，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房间里有内线电话。”

他走后，楚景坐在桌前，开始头疼。

今天的蒋柯是没有把他办了的意思，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以他做过的那些混乱的梦，他简直不敢想象梦中的蒋柯走进镜映之后会对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退缩，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没有接触过这些方面的准·大魔法师，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同性这样对待。

不，不能退缩。

虽然他自称是真实的蒋柯，但是一个人真实的**和真实的自己是有区别的。蒋柯是被人下了药才会这样，真实的他一定不是这种……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样子。

他已经答应了蒋柯要帮助他，就不能半途而废，总会有办法的。

没了“黄粱”，他也能在这个荒诞又真实的世界里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得让蒋柯好起来。

必要时候……节操不要就不要了吧。

楚景做出了沉痛而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