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酝酿了几日的雨终于落下来，从傍晚开始淅淅沥沥，地面汇聚起水流，冲刷暮春时节最后的寒凉。
“不好，它要跳出去了！”一个少年声音急促地说。
“哦！”但另外一个比他各方面来说都要快，“我知道了！”
女声接踵而至：“喂，虎杖！搞什么包围网，我可不管那么多了！”
转瞬之间，同伴的呼声已经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心中秉持的信念只有一个，追上它，不能让它伤害到其他人，就像……灵异现象研究会的前辈们那样。
风登时变得更加猛烈了，和雨一起敲打在脸颊和耳畔，尽管眼球因为过多的水流入，而火辣辣地痛，他还是保持着高速奔驰。
形态类似河童的咒灵逃窜在昏暗的街道上，幸运的是因为下雨，这带几乎没什么人走动，虎杖悠仁深吸了口气，在前方的咒灵准备转弯的时候，跳上旁边的围墙，准备直接绕近路过去堵住。
余光边缘，一只雪白的大狗紧急驰援，他不由得表情一松：“哟，伏黑！”
玉犬汪了声算是答话，它拔足狂奔截断咒灵的后路，只要虎杖悠仁堵住它的前路，接下来就只剩下瓮中捉鳖的轻松活了。
他将手探向身后，抽出一把带洞的短刀，计算好了角度和距离，身体微微沉下，继而放松，整个人犹如炮弹般，朝遗漏的咒灵袭去！
河童般古怪的咒灵似乎知道自己即将命丧咒术师之手，帽檐上生长的一圈眼睛忽然眯起，抖露出诡异到极点的笑容，它的脚动了动，竟是踢出一把被压瘪的雨伞。
紧接着，腾空的虎杖悠仁看到，它的四只手之间，有一抹苍白的颜色，正被它当做挡箭牌紧抱在身前。
有人？居然有人？
先前根本没注意到！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时间的间隙根本不容思考，只要他落地，手里的短刀必定会刺伤那个无辜的路人！
电光火石之间，虎杖悠仁已然硬生生在空中扭转身体，肌肉强悍的爆发力使得他的位置发生了偏转，地面的溪流里忽然盛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花，繁荣于咒灵的身后，与此同时，一把带洞的短刀剖开它的后颈要害，当场终结它的性命。
一分钟后。
雨还在簌簌地下，密集的雨珠顺着平直的屋檐掉下来，砸出重重叠叠的水洼。
这块地方不大，两个身高相似的少年只能挤在一块避雨。虎杖悠仁低头看了旁边那人一眼，他手臂上挂着购物袋，一根刚拆封的浴巾挡住了对方的容貌，手指被雨夜洗礼得显露出几分苍白，正紧紧抓着织物边缘，衣服上到处都有濡湿的痕迹，看样子相当可怜。
——这家伙，是把浴巾当做薄毯用了吧。
明显是被刚才吓到了，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半晌无言，他才接触咒术界几个礼拜，不知道咒术师们正常情况下应该用什么说辞来处理这种情况。
他望着那浴巾，先把屠座魔收回衣服里面才说：“你家在哪边，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拽住浴巾的手指收得更紧了，凭空多出几分精致的脆弱感来。
这是当然，正常人碰上刚才那种事是不可能保持镇定的。羽染摇光一边维持着那种被惊吓到之后小心翼翼的神情，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
好不容易从那个人杰地灵的横滨脱身来东京，正准备先置办点的日用品再说接下来的打算，结果连续卜算了好几次全是不宜出门，他当场把卜算用的工具毁尸灭迹，一半扔进垃圾桶，一半用抽水马桶冲走。
朝老天竖了个国际通用手势，然后带上雨伞直接出门。
这下可好，都已经尽可能稀释自己的存在了，还是碰上咒灵劫持人质，更加不巧的是，他就是那个人质。
羽染摇光记性很好，万事从无遗漏。
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地记得。比方说，东京是咒术师的地盘；再比如说，他在去横滨之前，是隶属于这里的咒术师。
旁边的家伙开始了絮絮叨叨，羽染摇光听到了他的姓名，虎杖悠仁。
金色的眼眸转动，目光越过那些冷凉的水汽落在近处穿着咒术高专|制服的少年人身上，急雨如弓矢，在地面和心湖上贯穿出痕迹，他逸出短到难以察觉的叹气。
虎杖悠仁正竭力证明自己不是可疑人物，一缕浅色的发丝在风中慢慢摇动，晃过他眼前，浴巾滑下一些，暴露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白色的短发湿漉漉的，金色的虹膜清楚地倒影着眼前人类的轮廓，却因为颜色过于凉薄，而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味道，他唇边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谢谢你，那我们走吧。”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虎杖悠仁的身体顿住，长达五六秒的空白后，掏出手机：“我给老师说一下，稍等哦。”
羽染摇光歪头，眨眨眼睛，适才那种云淡风轻荡然无存：“欸？”
喂，不是吧？！
他刚才可是用了中等级的美神之祝福，按理说，虎杖悠仁应该会被魅惑住才对啊！
羽染摇光忍不住又尝试了次，最终不得不惊叹和承认，眼前的这个高专生肉|体耐性和精神耐性强成一朵奇葩。
现在的咒术师路子都这么野了吗？难不成终于发现术式救不了咒术界，准备搞物理超度了吗！
想要惑住虎杖悠仁，除非继续提升祝福的等级。
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本意只是把关于自己的记忆和行踪从虎杖悠仁的脑海里抹去，这样对来双方都好，要是把祝福提到最高等级的话，魅惑将会呈现出灾难性的蔓延，宛如用导弹打蚊子。
更何况，虎杖悠仁看起来不认识他，不如就此别过，一走两宽。
羽染摇光知道怎样的语调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轻轻柔柔的：“雨小了，我家就在附近，还是不麻烦——”
“啊，到了，”虎杖悠仁忽然探出半个身子，向外面挥挥手，“五条老师，这里！”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雨幕封锁的街道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三把黑伞，天边划过一道雪白的闪电，伴随着轰鸣的雷声，雨珠变得更大颗，接二连三落在伞面上，能听到钢制骨架呼出的吱呀痛声。
这吱呀呀的动静像是一根针，不疾不徐扎在羽染摇光的五脏六腑上，像是要让他回忆起什么。
五条。
这个姓氏已经许久没听到了，他不禁恍惚片刻，想起自己许久之前教导的学生，是五条家的六眼。
第一个念头是咒术师更新迭代很快，那个臭屁小鬼说不定早就在这么多年里折在什么地方了呢。
紧接着第二个念头闪过。
——琢磨那小鬼的事情做什么，反正早在京都的那个时候，往好了说是断绝师生关系，往坏了说就是反目成仇。
而他向来不纠结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羽染摇光一面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一面用浴巾把自己裹成阿拉伯妇女的样式，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话又说回来，普通咒术高专学生可能不知道的事情，五条家、或者说御三家的人肯定了解内情，因为他们就是那种很难承认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的类型。
他得有所准备才行。
事实上，接到虎杖悠仁电话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三人已经走到街道的拐角处，能清楚地看到虎杖悠仁正在和一个少年说话，看不见正脸，只有一个背影。
屋檐旁边有盏灯，躁动的雨夜里但凡有这样温暖的光，就能抚慰许多奔波者的心。
昏黄柔和的光，落在那个人肩上，恍惚中宛如皎洁的月光，朦胧不似真实。
三人并行的脚步声里，有人停了下来。
是五条悟。
开一本放飞着玩的，先试试这个题材，老样子第一章会发红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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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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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