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四万三千八百个小时。时间就像一条无声的长河，悄然带走了许多东西，也改变了许多东西。

周天磊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在进出口贸易领域也算站稳了脚跟。范旭尧则换了好几份工作，最终在周天磊的再三劝说下，进了他的公司。

办公室里，范旭尧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站起身，背靠着写字台，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远处的霓虹灯。

五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周天磊还是会对他好，但那种小心翼翼的好已经消失在时间里。时间冲淡了愧疚，也冲淡了赎罪的执念。

范旭尧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今天是平安夜，一年又要过去了，二十岁之后的时间，似乎过得总是很快。

范旭尧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烟，喉咙突然一阵刺痛，呛得他开始咳嗽。

“不能抽就别抽。”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上了他的后背。

范旭尧没有抬头，周天磊从他指间抽走了那支未吸完的烟，随手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一口。他很无奈地耸耸肩，坐回座位，继续敲打键盘。

“我为公司拥有你这样的员工而感到荣幸。”周天磊靠在桌边，语气轻松，“不过，不知范经理，是否有时间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范旭尧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周总，我是在您的奴役之下，不得不如此啊，为了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嘛。”

“那可不行，我们公司可不能没有你。走吧，我请你吃饭，你可以把吃饭也当成我给你的甜枣。”

范旭尧忍不住笑了，不用自己掏钱的饭，干嘛不去吃呢？

平安夜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周天磊去停车，范旭尧站在餐厅门口等他。这家餐厅是临川市最出名的湘菜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范旭尧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角，看到两个男孩小心翼翼地牵着手，如果不是一辆车的车灯无意间闪过，他也不会注意到两个人在握着的手。

范旭尧心里微微一动，也许只有年轻的时候才敢这样大胆吧，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容不下这些纯粹。

“走吧。”周天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范旭尧收回思绪，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

餐厅里挤满了人，大多都是情侣，范旭尧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周天磊熟练地点菜，范旭尧也已经习惯由他作主导，只是在最后补充了一句，“除了剁椒鱼头微辣外，其他的都不要辣。”他知道，周天磊的胃不好，不能吃太过辛辣的东西。

菜上得很快，范旭尧搓了搓手，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得冷。周天磊将他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水倒进自己的茶杯里，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范旭尧捧起茶杯，喝了几口，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饭后，两人走出餐厅，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范旭尧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周天磊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了他的脖颈上。周天磊的动作太过自然，表情温柔得让范旭尧有些恍惚。

元旦的早晨，范旭尧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却被周天磊的电话吵醒。他无奈地起床，做好了早餐。

周天磊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范旭尧则坐在对面，哈欠连连。

“你很困？”周天磊抬头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范旭尧瞪了他一眼，“是的，我很困，非常困，相当困。”

“那你睡，没关系，不用和我客气。”周天磊笑得一脸无辜。

范旭尧很想反驳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觉得，和周天磊这样顶嘴，实在不适合他们这个年纪。

整个元旦假期，周天磊每天早上来，晚上走，一日三餐都在范旭尧家解决。范旭尧虽然很不乐意下厨，但每次的最后，他还是会认命地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好像，他还是是以前一样，无法拒绝周天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