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二次叛离

作者：天际驱驰

“唉——！”

“嗨——！”

正当情热之际，杨曦隐隐约约听见两声极轻微的叹息。

那叹息充满着压抑的痛楚，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这两声叹息，如此之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低语，却如两声震雷在他耳畔轰然炸裂，直炸得他心神巨震，激情冰消，炸得他无法呼吸，不能动弹。

“怎么了？”李满满发现杨曦忽然间身体僵硬地停止了动作，她睁开眼睛，看见杨曦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李满满这一问，杨曦似乎才挣扎着回过神来，急忙伏下身子，扯过棉被盖住自己与李满满，说道：“有人。”

“有人？”李满满大惊。此时此景，居然有人偷窥，传扬出去，自己以后怎么有脸见人？急忙运起内功，竖起耳朵搜索任何可疑的声响。

萧索的风不疾不慢地吹过树梢枯藤，吹过大陆原野，传来阵阵风的耳语……

垂死的秋虫连更连夜地哀鸣……

江湖汉子们肆无忌惮地打着呼噜，似乎要把这破店的房顶掀开一般……

一切都很平静，也很正常，李满满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

她相信五丈之内，没有声音可以逃过她的耳朵，但是五丈之外呢，也许偷窥的人得了这么片刻的功夫已经退出五丈之外了。如果伏地听声，她可以听到五十丈，但此时她又怎么肯去伏地听声？

“嗯，没有人，可能是我听错了。”杨曦同样凝神屏气地听了一会，也没听到什么异样声响。

李满满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轻轻哼了一声，翻出个别有风情的白眼，纵然是在黑灯瞎火之中，她这对眼睛仍在黑暗中闪着星辉，极是明眸善睐。

可惜杨曦此时只管去回味那两声叹息去了，李满满这个曾让杨曦绝倒的白眼，杨曦竟是视而不见。

“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我明明听见了叹息。”杨曦暗自思诧，如果有人偷窥，并发出了叹息，杨曦自信以自己的功力那人的行踪绝对逃不过自己的耳朵，然而他敢肯定方圆十丈之内没有可疑的人：“难道是幻觉？”

杨曦再细细回味思量，发觉那两声叹息并非出自一人之口，似乎是一男一女，那男声如此的熟悉，竟然好像是自己的声音！

“那女声应该发自杜冰雪吧？”杨曦毫无由来地这么猜测。

“杜冰雪曾与我同在！”这个念头没由来地在杨曦心里闪过，令他震惊，同时他竟然感觉到心头泛起一丝丝甜蜜。

杜冰雪一在他眼前出现，就毫无道理地占据了他的心扉。杜冰雪，一个在他感觉里很稔熟、记忆里却很陌生的人，从她走进他视线的那一刻，似乎也渗透进他的生命。

虽然杨曦与李满满相拥相偎在一个被窝里，却是谁也提不起兴致来继续缠绵，各怀心事地等待着黎明。

“圣女，不要固执了，回头是岸。”虽然话说得空洞无力，但水堂堂主吴欢还是想再次努力劝说杜冰雪回心转意。

杜冰雪就站在吴欢面前，冷漠得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没有瑕疵的绝美容颜木无表情地拒人千里：“还是那句话，要么放我一马，要么抓我回去立功。你选。”

吴欢心如刀割。他选？叫他怎么选择？

杜冰雪曾是他水堂弟子，他看着她长大，他一力举荐她成为圣女，他待她就如父亲对待女儿一般，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杜冰雪硬往死路上闯？

“咱们风教的圣女一样可以婚配，你看上了姓杨的小子，可以嫁给他，完全没有必要叛离风教。叛离风教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一旦加入风教，就不能退出。所以，杜冰雪一直没让璨然加入风教。

杜冰雪轻启朱唇，说道：“我想怎么做，不用你来教。”

**的话，如同刀剑一样直戳吴欢心窝，一瞬间，吴欢气结，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杜冰雪，那样陌生，哪里还是他所熟悉的杜冰雪？

“你不动手，我就走了。”

看着杜冰雪迅速离开的背影，吴欢急忙叫道：“冰雪儿，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还是杜冰雪小时，他叫过她冰雪儿。

杜冰雪顿时停住了离去的身影，良久，风中飘过她的笑声：“你是什么人？要我听你的？”

这一句更是在吴欢滴血的心窝里再捅一刀，吴欢又是痛心又是伤心更加急怒攻心：“圣女，不要逼属下！”

杜冰雪站着没动：“同样的事你完全可以做第二次！”语气充满了伤痛与嘲讽。

吴欢只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算杜冰雪无情，他又怎么能对杜冰雪出手？她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她曾寄托着他多少的希望啊。

杜冰雪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我可曾违拗过你？”杜冰雪虽然成了圣女，位在吴欢之上，却对吴欢礼敬有加，从不曾拂逆过吴欢之意。

“你就不能放任我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杜冰雪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没有掩饰的埋怨。

吴欢更是肺都要气炸了，叫道：“我几时把你当做傀儡了？我何曾把你当做达到权力的工具了？我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但是杜冰雪已经头也不回地飞掠而去，扔下吴欢一个人呆立在繁星闪烁的夜宇下，愤愤地喘着粗气。

“好心换来驴肝肺！”吴欢心里填满了这句话。一场辛苦与好意，换来的是埋怨与误会，吴欢只觉得气苦难当。

“吴堂主，保重！”这句充满着关心的话语用内力远远传送到吴欢耳中。

吴欢愣了一会，才敢确定这是杜冰雪的声音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冰雪儿！

这个在江湖中挣扎了六十多个风雨年头的老人眼底竟涌起两滴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