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在讨论出场顺序，三位领航员坐在镜头暂时未拍摄的地方。

白晴主动拿起楚玿晗面前的收音设备：“楚总，现场太空了，音响声音也很大，如果要听清楚表演时的人声演唱，得用这个耳机。”

“好的，谢谢。”

楚玿晗之前见过白晴一次，是在饭局上。

她出道早，17岁就在知名大公司扶持下作为dreamers主捧出道，做了6年女团，回国发展也才24岁。

年纪小，长得也很嫩，但能从海外打出一片天地，爬上顶流之位，确实有实力。

白晴凑近楚玿晗，浅笑着问道：“楚总平时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在节目上这么叫，好像会有点奇怪。”

“叫我玿晗就好。”

“好的，他们都喜欢叫我sunny”白晴在耳边做了个手掌一收一放，类似太阳光的动作，是她平时打招呼时的招牌手势。

“我看你朋友圈，昨天凌晨三点还在忙。”萧韵然说。

白晴通讯录里躺了上千人，但她能准确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加了楚玿晗飞信，和并不熟悉的人初次寒暄到这个话题，脸上没一点惊讶：“最近这两年戏也不好接，有连轴转的工作我觉得是对我能力的最大认可。”

自从前年开始，半个娱乐圈的艺人都在家抠脚，最惨的时候，影视城就剩7个剧组，谁也没工作，行业不景气没办法。

“这几年都不太好过。节目组叫我来的时候，我拒绝了不下十次，给专业人士腾个工作机会出来不好吗。然后他们给我说，你来，咱们就可以少付一份通告费。我说，好，为了省钱，霍出老脸了。”

“来多好啊，平时你工作很辛苦、费脑子，就当是来看表演放松了。我一会上去给你唱歌。”

“还好最后是你和薛老师表演，黄导最开始要让我也唱一首。观众做错了什么，要来听我唱KTV。”楚玿晗用自嘲肯定对方专业实力。

“哈哈哈哈，可以修的，没事，谁唱现场能唱稳。决赛时候，来一首。”白晴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只软毛小白狐狸，笑弯了腰，细长手指搭在楚玿晗腿上，整个人半趴在楚玿晗身上。

白晴是个能很快与人亲近的女孩，楚玿晗也很擅长在各类场合社交。两人之间气氛迅速融洽，从开始的客套，说到做指甲、买包这些更寻常的聊天话题。

独留薛正老师在旁边转笔玩。

萧韵然眼神不停飘向评委席的方向，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韵然，你今天跳芭蕾吗？如果芭蕾的话，放在热烈一些的曲目前比较好，你要不要在紫沫前面表演，大概是第……8个。”

萧韵然收回丢在楚玿晗身上的心思，说到什么来着，对，初舞台顺序。

“我今天不跳芭蕾，是当代舞，要不我就在这，第19个。”出场顺序表上还有空位，萧韵然指了个靠后的位置。

“确定要这么靠后？”蒋以珊无论是班级考试还是表演，都喜欢前三出场。

“嗯，我来填吧。”萧韵然不喜欢太早登台，她会紧张。虽然看着座椅最前排，楚玿晗和白晴聊得越发亲近，她有种现在就想跑上去的冲动。

接过笔，在空白格子写上名字。

“你好，紫沫。”一只手伸到面前，带着皮质铆钉手环，手骨关节突出，没有染指甲。

萧韵然抬头，看到坐在前排高高瘦瘦留短发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

出于礼貌，她将手伸了过去：“你好，萧韵然。”

“听说你是跳芭蕾的，就想认识下仙女妹妹。”她笑起来是种带一抹英气的好看。

萧韵然被夸的不好意思，摆手道：“没有没有，仙女不在家，只有妹妹。”

“我是贝斯手，在大学里有个自己的乐队。平时还喜欢跳跳爵士，但不专业，日后多多指教。”紫沫眉毛跳了两下。

从萧韵然刚进场，她的目光就开始往她身上黏。

紫沫在全国排名第一的理工科院校里，学电气自动化。

周围天天都是一群理工科男生叽叽喳喳，吵得耳根磨茧子，这来参加节目，坐在香香甜甜的女孩们身边，嘴角没放下来的时候。

“爵士我也业余，以后多交流。”萧韵然社恐时声音软糯像个米团子，很好揉捏。

天音：初舞台排序已结束，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可提前前往准备区热身，避免受伤。

“韵然，我先下去了，我第一个出场。”蒋以珊脱掉外套放在椅子上，她里面穿着件青绿色汉服。

“嗯，多踩点粉，这种舞台穿软鞋会很滑。加油！”萧韵然帮她把外套叠整齐。

蒋以珊比了个“ok”手势，顺着台阶跑去准备区。

《晚风煮酒》

作为第一个出场的选手，蒋以珊发挥稳定。

她和萧韵然是两个优势完全不同的舞者，蒋以珊身体爆发力强，绞腿蹦子、踢紫金冠这些需要跳跃的动作，她能非常好的完成，脚底下从不乱飘，稳扎稳打。

但肌肉力量强的人往往柔韧度较差，她的胸腰不算完美，古典舞最讲究的身韵也有明显不足。

楚玿晗自是不懂这些，姑娘在她眼里都好看，高矮胖瘦都漂亮，鼓掌就对了。

“特别好，特别棒。”她一晚上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棒、漂亮、聪明、有天赋……”这种正面色彩强烈的词汇。

白晴在旁边总结出了规律。

又一次打分点评结束后，白晴拿起桌上麦克风：“楚老师真的是夸夸群群主，我也想被夸。”

“sunny本来就是美好日光的意思，和白老师认识后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叫你。”

“为什么？”薛正加入了对话。

“你是世界美好的完美写真。”

“哇哦~~~~”身后座位听取哇声一片。

楚玿晗的眼神真诚而温柔，被镜头放大，藏匿在眼底的星星，随时要逃逸。

白晴被她盯得竟有一丝害羞，用手挡在扑红的侧脸：“这杀伤力太大了，楚总监年轻漂亮还聪明，搁谁谁不心动，颜性恋躲不开，智性恋逃不了。”

薛正说：“玿晗这语言功底真不错，要不考虑下为我下首曲目写词。”

楚玿晗像只跑入人类世界的狐狸，狡黠地挑了下眉：“本人正职是经商，价格到位，给客户写一本都行。”

反正这段大概率也播不出去。在准备区热身的萧韵然坐不住了，收回正在拉筋的长腿，跑到通道口，探出个脑袋打听现场情况。

这么个小动作，立刻被还在和两位老师聊天的楚玿晗扫见了：“咱们要不继续看下位选手表演，再聊下去，妹妹困了。”

萧韵然忽然被q，身子往后回缩了下，听到耳机里导演让自己上场，西服外套都没顾上脱，直接跑上台。

她真的不喜欢面对镜头，眼前三台摄影机对着自己，观众席方向还有更多黑黝黝的小型机器。

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神。

这么个小小动作，配上她本就显小的脸蛋，不经意就惹人怜惜。

白晴忍不住放低声音细声道：“别紧张，加油。你今天准备了什么表演呢？”

“是一只当代舞，叫……我没给它起名。”

“哈哈哈哈，好，一会我给你的舞蹈想名字。是你自己编排的吗？”楚玿晗看向萧韵然，不加掩饰欣赏之情。

“是。本来就是准备的期末作业。”

“韵然有话是真说，从不掖着。”白晴脸上的笑意没藏起来过，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逐渐深刻。

在这个人人都需要伪装的时代里，真诚和勇气更加吸引人。

“请你开始表演吧。”

面对镜头会紧张，看到这么多陌生面孔、想起日后藏在屏幕背后的严苛观众，她更紧张。

但在音乐响起来时，职业素养占了先锋。

她回到了那日的酒吧，面前摆着两杯特调Lover\'s kiss。

黄金色甜酒混杂着鲜橙清香，浅品，口感酸涩，酒精辛辣绕着舌尖打转。她握着就被，眼看虚无漂亮的微小气泡随时间流逝破碎。

坐在吧台前的姐姐，身穿剪裁得体的名贵西服，面色微红。

眼神不安分的对视，手中酒杯再被握得紧了几分。

音乐骤然上升，在鼓点敲击下，两人逐渐靠近，身体被酒精催化，先神智一步做出了反应。轻刹的触碰，今年不再孤寂。

萧韵然跳到这，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件什么，她不再被拘束于目光中，快速甩开禁锢住自己的西装，只着黑色抹胸。

镁光灯聚焦点亮舞台，燥热干燥的空气与棚内空调清风一起滚过她赤|裸修长的手臂。

这支舞终被尽情演绎。

待到最后音节缓缓弹出，她侧卧于地面，心里有种的久违畅快。

舞台真的会让人幸福。

三位领航员鼓掌，楚玿晗带头拍的最热烈。

她看过这支舞，按自己理解，整体大意讲述的是一位女孩在某天晚上遇到自己心之所向，随后初次品尝情感这杯烈酒。

今天萧韵然的表演，比练习室版本好得不止一点半点。女孩前期羞涩纯情和怦然心动，与后期热情都被演绎到极致完美，参差清晰。神来之笔，是那件被甩开的西装外套。

萧韵然像只小猫咪，吐了吐舌头，小跑捡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又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

接过麦克风，喘匀气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完了，这衣服，我本来该上台前就脱，我给忘了。”

“所以这衣服不是你特意设计的吗？”白晴问道。

“不是，是我今早穿成这样不好意思出门，造型师姐姐借给我的。”

刚才**挠人心神的小猫咪又回到了乖乖模样。

“这衣服没脱就对了，综艺之神眷顾你。”白晴点评：“你脱衣服的那一下，整个人情绪也跟着瞬间释放了出来，从很纯情的少女，变成了性|感的状态。是完整的，而且是惊艳的。”

楚玿晗接着白晴的话往下说：“我很喜欢你的这支舞，而且韵然你跳舞的时候，真的好漂亮！”最后三个字，脱口而出时，不自觉落了重音。

“谢谢。”

“如果让我起名的话，我会给这只舞起名《沉溺》。”

遇到所爱之人，心如落入大海，沉浮不安，溺于其中，连理智也荡然无存。

楚玿晗曾被这种感觉折磨到死去活来，她本该永远理智察觉契约中的漏洞与谎言，却一次次忽略细节，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如今虚长了几岁，对待感情这件事，她成了怂包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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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