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飞到附近的一个村庄,刚一进村,远远便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飘来。
隐了身子,顺着香气寻去,原来一富户家中,灶台上正熬着鸡汤。
长生心中一喜,看家中无人,便寻了一个大盅将鸡汤全部倒了进去。
又在厨房一阵乱翻,看到一旁的锅中还热着几张大饼,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部卷了带走。
然后在灶台上丢下足够买十几只鸡,十几张大饼的银子,飘然而去。
那富户家中的娘子,熬好了鸡汤,便出门去回地里喊正在劳作的相公回家吃饭,并喜滋滋地告诉相公,自己做好吃的,要他快些回来。
谁知等她回到家一看,不但鸡汤没了,连两人中午垫肚的饼子也给贼人偷走了。
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又发现了那贼人留在灶上的银子,结果那口怒气便生生被憋在口里,难受得紧。
看相公还没回家,便只得重新杀鸡,重新烙饼,眼角带着笑,嘴里却在骂骂咧咧,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嫌银子太少。
长生回到文殊身边,献宝似的把那盅鸡汤端到她的面前。
“姑娘,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着打开盅盖,浓郁的鸡汤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文殊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要吃你吃,我才不吃这个。”
见到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长生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心里不痛快,说话的口气自然不会好:“为了弄这鸡汤,我还当了回小贼,你以为是给你吃的吗?
听说鸡汤发奶,这孩子这么能吃,若是你奶水不够,饿着她了怎么办?”
见他说得粗鄙,文殊又羞又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长生冷哼一声,全当什么都没看见,在把鸡汤往石头上一放,然后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抱着她走得远远的。
像极了刚吵完架的新婚丈夫。
文殊看到他背影渐渐远去,忍不住噗呲一笑,端起鸡汤闻了一下,真的好香。
可是这盅里没有调羹,叫她怎么吃,正当她为难之时,一个木勺从远处飞来,正落在盅里。
看着手中的木勺,知道是他新为自己做的,文殊抿嘴一笑,抱起那盅鸡汤,一口肉一口汤,吃得极为香甜。
远处一条无名小河边上,长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把婴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拿出一张大饼,一边吃,一边哼着前世的儿歌,逗弄着孩子。
文殊吃完后,走出林子,见到河边的这一幕,她的佛心不由得又乱了起来。
抬头看到文殊,长生把手中的饼全部塞进口里,拍了拍手,抱起孩子站起身来。
他来到文殊身边,转过去,蹲下身子,说道:“姑娘,你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还是我背着你吧,这样我们能跑得快些。”
等了好一会,都没见文殊动弹,他催促道:“姑娘,事急从权,可不敢耽误太久。”
文殊神色复杂,还是咬了咬牙,把身子伏在他的背上。
长生只感觉她好轻,还有点软。
他背上背着一个,手中还抱着一个,脚步飞快,向着东面跑去。
跑着跑着,他感觉自己背上湿了一块,有水从背上流了下来,他拿手指一蘸,放入口中,嘿嘿直乐。
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住背上的文殊?
她恼羞成怒,对着长生的脖子,重重地一口咬下去。
“啊!”长生只觉脖子一痛,不由惨叫一声,怒道,“你是属狗的吗!这么大了还咬人!”
文殊松开了口,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吃吃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长生的肩膀之上。
见她又是咬人,又哭又笑的,长生有些慌了,口不择言地说道:“喂,姑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明明是你咬了我,你倒是哭上了,若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哩。”
文殊眼中含泪,嘴角却上弯,声声冰冷地说道:“你这贼道,把我害成这样,还说没有欺负我?
你破我了的佛法,毁了我的修行,还说没有欺负我?”
长生听到这话,心中一慌,手足僵硬,差点跌倒在地。
他有点外强中干,心虚地说道:“姑娘,东西可以乱讲,话不能乱吃,不对不对,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你倒是说说,怎么是我害了你?”
文殊声音里带着鄙视:“哼,你休要嘴硬,若不是你害了我,你敢跟我去灵山,到佛祖面前去辩上一辩吗?”
“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我去灵山做甚?”
“道士,可以呀。那你敢跟我去三清面前,走上一遭,去辩上一辩吗?”
长生声音一滞,由自强辩道:“我才不去哩,你这姑娘,好没良心,贫道辛辛苦苦帮你,你却还要怀疑我。”
文殊见他死鸭子嘴硬,心中恨不过,又是张开口,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上去。
不过这回长生做贼心虚,只是闷哼一声,忍着疼痛,继续向前方跑去。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倒也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烦忧。
当然,打都是打长生,闹都是文殊在闹。
文殊吃了那么大的苦,本来恨极了长生的,不过这一路上见长生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又把她与孩儿照顾得极好,心中的怒气渐渐消退,对他也越来越温柔了起来。
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长生停下脚步,把文殊放下来。
指着前方,对她说道:“姑娘,我们需要假扮成夫妻,才能通过那里,省得绕路。”
文殊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看到他心虚地眼珠子乱转,才点头同意。
长生大喜,摇身一变,变成一个书生模样。
文殊也稍做变化,还是绿色长裙,只不过头上的发髻,变成了妇人样式。
长生抱着孩子,把手臂弯起,示意让她扶住,说道:“娘子,我们走吧。”
文殊满脸娇羞,伸手锤了他一下,不过还是乖乖地扶住他的手臂。
两个人男俊女俏,抱着孩子,走在一起,就像是凡间最普通的三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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