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言的目光仿佛胸有成竹，景乐瑶放下心，嘴角低平，用手揉搓两颊，脸笑得僵硬，这张脸像面具一样，不是自己的。
“比赛时间到——”伙计敲击小锣，参与比赛的画家站起来，由伙计们一个接一个地将画板搬走。
一楼大厅右边的位置被放置一排桌子，上面放着每副画板对应写着符号的投票箱。
“每人只有三次机会，把纸团投进投票箱自己心仪的作品。”
伙计展示他们制作的投票纸团，“一炷香后我们结束投票，当众唱票，大家最期待哪副作品呢？快快投上自己的票！”
看客们蜂拥挤到伙计们拉成的隔离线，一堵各位画家的画彩，发出阵阵惊叹声，目光明晃晃地闪着牛掰，挺起胸膛，为周围的看客激情分享自己支持画家的作品，推荐伙计的画像，“你看像不像？就像真人啊！”
“张公子画得也好！比真人还好看，你看这樱桃小嘴—”另一位看客不乐意自己的偶像没人夸，指着画着年轻姑娘的画像嚷道。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不甘落后，指着画着青年男子的画像，“刘老的发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我觉得刘老得一等奖不容置疑！”
“我支持叶老板！他往年都是评委，你看看多灵动的女子画像！”年轻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声音清脆地落在人群，“不要吵了，我觉得都很好看。”
景乐瑶落在人群后面，活动身体，刚刚站起来差点脚麻跪在地上，幸好当归和墨萤及时赶过来一边一个搀扶她。
“嘶，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脸。”景乐瑶在她们的搀扶下坐到凳子，当归蹲在地上轻柔地帮景乐瑶捶腿，墨萤站在身后无从下手，最终把手放到肩膀，像捏贵重物品似的小心谨慎。
“不用啦，缓缓就好啦。”景乐瑶的腿血液被捏得快速循环，麻麻地像蚂蚁爬行，酸软无力，差点站起来，忙把当归拽起来。
叶顾言忙完与其他画家的寒暄，喊伙计请他们去二楼喝茶歇息，模特们在自己的位子整理，看客们都挤去投票。
叶顾言走到景乐瑶面前，柔声问道，“累吗？”
“有一点儿，就是身体僵硬，感觉灵魂出窍。 ”景乐瑶诽谤呆呆得像木头人，坐着两小时，什么也不干，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笑，“你找美女们画像，给人家报酬吗？”
“当然。”叶顾言嘴角上扬，化开浅浅的涟漪，“景老板想要什么？”
景乐瑶嘴角抽搐，眼神下撇，暗戳戳地翻白眼，“我是这么贪财的人吗？算了。”
墨萤在叶顾言走过来的时候柔和的眼神凝滞，放下为景乐瑶揉肩的手，垂到身边，明显上前走到景乐瑶的身边。
“叶老板不休息会儿？还是要拉票？”
景乐瑶言辞义正地摆明自己不会徇私，当然，当归和墨萤也不可能。叶顾言不自觉地捻手，景乐瑶再次建议，“你上去休息吧。”
景乐瑶和当归、墨萤站在看客们的尾巴后，视线穿过一颗颗后脑勺，找寻心仪的画作。
叶顾言的作品摆在右边第二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缠枝莲纹襦裙，腰间坠着一块清透的白玉。葱白的指尖悬在小巧的檀木算盘，发间的步摇晃悠悠地投在白色裙裾，闪着碎光。
“哇塞。”当归深吸气，捧脸花痴，“小姐，你看，我就说你很好看！”
景乐瑶前世没有找人画自己的画像，如今看着画布的自己，穿着古装拿着算盘，和前世的自己仿佛有哪里不一样，又仿佛没什么区别。
“小姐，那副画也好看！”当归再次发出小小的惊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景乐瑶不由得感慨古人真是多才多艺，他们的智慧即使放在自己的时代，也是有一席之地。
不再年轻的妇人在脸上映出岁月的痕迹，头发也不再光泽柔顺，暗蓝色的绵布不是很服帖，却因多年的浆洗掉色变软。嘴角的笑意仍如年轻时漾出一圈涟漪，目光如炬，仿佛闪着光芒，不曾熄灭热情。
继续看过一排画板，景乐瑶她们跟随着看客的脚步走到木桌拿起纸团，慎重地投出自己三枚的票，宝贵。
“投票时间结束！”伙计再次出现在中央，楼上休息的画家们站在自己的画作旁，“我们从左边张公子开始，一票，两票、五票……三十票！”
哗哗哗，一阵激烈的鼓掌声音齐齐响彻一楼大厅，支持张公子的看客满面红光，把手拍得拍拍响。
“最后一位，刘老。一票……十票、十五票……六十票！”
掌声响彻大厅，刘老微笑着向大家鞠躬，不出意外，刘老是第一名！
“一等奖为刘老，获米老的绝迹《踏雪寻梅》一副！二等奖为—”伙计拉长尾声，看客们纷纷替他念出来，“叶老板和张公子！”
“下面宣布三等奖：何大家、刘公子、李画师！恭贺三位画家获得辰州鸡血砂一块！”
“不错不错！”李画师没想到自己初出茅庐就能在比赛获得三等奖，与顶尖的画家们有过交手，脸笑得像向日葵绽开，“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叶顾言领完奖从台上下来，把剩下打扫布置的活儿撂挑子，全部交给店长和伙计们，当甩手掌柜，找到与他做手势的景乐瑶。
“恭喜，二等奖！”景乐瑶说完，用手指门外，“那我们先走了？”
“奖品给你。”两句话同时说出来，景乐瑶眨眼的姿势停住，缓缓冒出退意，“啊？不用，我开玩笑的。”
叶顾言神色不似玩笑，从身后拿出二等奖的奖品，一叠细密素绢。
“我今日看你有兴趣，给你练笔。”叶顾言示意景乐瑶伸手，“可以随时来找我。”
景乐瑶抱着一叠素绢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第一铺，自己的画像叶顾言居然不给本人，用素绢交换！
岂有此理？景乐瑶是画像本人，她都愿意出银子买，没想到叶顾言一口价一百两银子！
景乐瑶的脂粉铺三日挣得钱还不够零头的零头，啧舌大意了！
“你想要那幅画？”墨萤蓦然出声询问景乐瑶。
“我第一次画像呢。”
“我偷过来。”墨萤胸有成竹，语气充满胜券在握的简单，不日就潜入第一铺扛走画板送到景乐瑶的床边。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店长看着站在画板前的老板，画放在老板专门收集画像的房间有什么不好的？
叶顾言沉默片刻，摇摇头，“不好”，手放在画板的边缘，“有人偷走怎么办？不保险。”
店长差点笑出声，又不是金子，忍着笑意劝说，“不若放到皇宫？”那么多侍卫肯定保险。
叶顾言思忖，“你说的对。备车，我找皇兄有点事。”
墨萤说完要去偷画之后，没有再在马车说过话，沉默到马车停在景府。景乐瑶和当归以为墨萤还在想怎么偷画板，双双对视失笑。
墨萤回到景府，把景乐瑶和当归拦在小院，“我教你们几个保护自己的招式。”墨萤不知道自己离开多久，未雨绸缪。
“嗯？好啊。”景乐瑶和当归虽然不知道墨萤怎么决定教她们功夫，不过欣赏接受。
没一会儿，小院传来惨叫，“我不学了！”当归呲牙咧嘴地叫喊不学了，太痛了，一瞬间仿佛感受进入虚幻空间，脑瓜子嗡嗡地作响。
景乐瑶看着墨萤轻而易举地把当归抱起来，像拿捏面团一样把当归头朝下转圈。脚步悄眯眯往后缩，意图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吓人！
“小姐，你来！”当归不仅自己受到净化，一定让她家小姐也感受番爱的魔力转圈圈。
“谢邀。”墨萤没有给景乐瑶拒绝的机会，上前一把捞住景乐瑶的后背，手掌牢牢地箍在她的肩膀，景乐瑶顿觉肩膀酸痛无力，“哎呦”，不知怎地墨萤操作，景乐瑶在原地转圈，与墨萤面面相觑。
“这些比较难，适合有基础的人学。”墨萤放开景乐瑶，淡淡说道，“接下来，你们一定学会。”
墨萤让当归站在自己面前，手作擒鹰般戳向当归的眼睛，当归猛地闭紧双眼，睫毛一颤一颤。
“若是女生，你们身量差不多，可以戳眼睛、挠脸。”墨萤边做边说，“若是男子，打不过被抓住，用肘狠狠击打他的太阳穴，或是咬他的手。”
“踢他的裆部！不用留情，踢完赶紧跑，边跑边喊。你那个喷雾就挺好的，随身携带。头发、手腕、拇指、裆部、太阳穴都是脆弱的部分。那你们头上的簪子直接插。”
墨萤把自己知道的招式，适合新手的简单有效的全部搜刮出来，一一向她们讲解操作，还要自己扮成绑匪进行演练，声势浩大，小院的丫鬟们听见动静，都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
“墨萤，等等。”景乐瑶索性把小院的丫鬟们召集，搬小板凳坐好听墨萤的女子防身课堂。
“大家都认真听，认真学，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大家都要保护自己哦，保持警惕心，学习防身术等。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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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偷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