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人心都攥紧了,才刚经历了和病患的大战,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喻桉是怎么敢来招惹这位更高级的怪物的。
但是他们都很紧张,只有几条零星弹幕飘过——
“好紧脏。”
“赔!大错字乐。”
“......”
“......”
“......”
直播画面里,院长办公室里,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身着正装端坐在办公桌后,他双手交叉放在黑色办公桌上,双手的皮肤却不符合他年纪的皱皱巴巴,没有丝毫水分,单看他的双手就像是一尊枯槁的雕塑。
左宁率先一步抢站在喻桉的前面——那是他长时间作为特别行动队第七支队队长的下意识反应,危险时刻,他总是下意识站在队员的前面,保护着他的队员。
只是他刚站定,忽然有了反应,他尴尬地瞥了眼喻桉——这次任务喻桉才是队长。
喻桉没管他,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推开,从善如流微笑道:“尊敬的先生,我永远效忠您。”
院长双眸的严肃有了一丝缓和,他抬眸看向两人。
喻桉平静道:“因为医生们私藏祭品,在宿舍楼和其他人打起来了,主指引我必须来向您报告。”
院长听完立马站了起来,他亲切地握了握喻桉的手,那只手冰凉地没有一丝人气,喻桉微笑地回握他。
“该死的背叛者。”院长拍了拍喻桉的肩,神情严肃,“张医生,我的办公室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是主忠诚的信徒。”
他说着在额头、胸前、左肩、右肩划了个十字,道:“愿主保佑你!”
然后急切地出了办公室。
左宁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怎么这么会胡诌,这个院长竟然还相信了?
直播间的人反应与此不同——
“我去,院长也用穿着识别身份吗?”
“不是,那些医生不是去剿灭私藏祭品的叛徒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成了私藏祭品的叛徒了。”
“我就说这个喻桉不是好人,太坏了!”
很多人对前一个弹幕十分不满意:“你哪边的啊?!”
发完,他们还一个个点击举报,将这个“叛徒观众”赶出了直播间,并送了他一个封号7天大礼包。
“可是我还是担心,要是院长知道真相后回来了怎么办?”
“我也是。”
“ 1”
......
但是办公室里的喻桉半点不担心,基于院长临走时的交代,他更确信这间的办公室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和左宁兵分两路,一人负责两个文件柜,虽然里面资料众多,但是他们很快找出了关于拉切斯伯爵的信息——因为里面做了很明确的分类,看得出来院长先生是一个十分有条理的人。
上面写着:
拉切丝伯爵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忠诚、勇敢的人。他虽然出身已经落魄的伯爵家族,但是他对待所有人有很有礼貌,很和善。
因此他才能认识公爵家的小姐,得到公爵家小姐的青睐。
只是拉切丝伯爵的命运是艰辛的,愿主保佑他。
公爵先生并不喜欢这位落魄的伯爵先生,但是上帝是怜悯的,那位公爵家的莉斯小姐并不想因此放弃。
于是勇敢的伯爵先生和莉斯小姐私奔了。
可是命运还是不肯眷顾慈善的伯爵先生,在他们私奔后不到两年,伯爵先生就生了重病——他的心脏出了问题,因此来到爱心医院。
可是伯爵先生的病情真的很离奇,很多位专家医师都无法将他治愈。
再次为伯爵先生祈福!
噢,主终于眷顾了伯爵先生!他的病神奇地好了,这真是一个奇迹!
只是他十分可怜,莉斯小姐因为伯爵先生的病情生病了,没有人可以医治——伯爵先生失去了他的一生挚爱。
不过公爵先生在失去爱女后,终于承认了伯爵先生,不久后公爵先生离世,伯爵先生得到了一大笔遗产。
他也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慈善家。
伯爵先生得到遗产并没有用于享乐,而是为了纪念他的爱人,给爱心医院捐了一大笔钱,这足以让这个贫穷的医院改头换面。
伯爵先生对莉斯小姐的忠诚真是令人感动。
让我们一起感谢伯爵先生。
愿主保佑他!
这段资料不算长,但也能得到拉切丝伯爵大致的信息。
喻桉刚将资料放回去,而此时他听见了走廊上传来的皮鞋声,当他回头时,一个苍老的院长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那双眼神气愤不已地看着喻桉两人。
他苍老的声音响起:“张医生,你为什么受伤了?”
“先生,我想应该是我冲出来的时候被误伤了。”喻桉平静回答。
“可是,那些医生不是私藏祭品的叛徒,那些病患才是。”院长的双眼警惕地看向两人,“你是不是在骗我?”
“抱歉先生,那可能是我在情急之中搞错了。”
这位老人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出现放松,而是警惕地打量眼前的两人,它的双眼有隐隐的红光闪过,就像警铃般一下比一下来得急——它已经不那么相信喻桉的话了。
只是当它眼中的红光快要完全亮起时,喻桉忽然看了眼窗外,然后道:“窗外似乎有人想进来......”
院长听完眼中的红光大盛,只是指向的不是喻桉两人,院长忽然走向窗前,它神情焦急地望向漆黑的窗外:“你们先回去!”
“好的先生。”喻桉很快答应。
左宁一直到出电梯都吓得不敢讲话,两人出了电梯,喻桉将身上的白大褂扒了下来,连带左宁的白大褂一起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但是他收走了白大褂上的姓名牌——那是院长叫他张医生的原因。
本来左宁还想问,要是明天院长找到他们怎么办。看见喻桉这通操作,他迅速闭了嘴——大概明天一位张医生和一位法兰克医生要倒大霉了。
“唉,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位被举报的人,喻桉看起来真的不像好人啊,他真的可以信口污蔑任何一个人。”
“醒醒!那些是怪物!连NPC都不是!”
这位观众一边搓着鸡皮疙瘩一边敲键盘,然后心里默默祈祷:愿主保佑我!千万不要遇见喻桉!
现在是农历四月十三,还有两天就会到达圆月之夜,而据左宁讲,今天他们失去了两颗肺脏、一颗心脏、三颗肾脏。
总计失去六颗肾脏、一双眼睛、两颗心脏、三颗肺脏。
最快的是,他们只需要失去五颗肺脏就会团灭,而小偷一天就可以偷窃六个器官或者身体部位。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明天就会团灭。
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把那些小偷消灭干净,喻桉觉得没那么容易——这会让游戏失去平衡性。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他发现了小偷们藏的祭品,只需要偷几件回去充数就好了。
但是如果这个藏祭品的地方被医生们发现全部收走或者被残余的小偷们转移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喻桉可以肯定的是,系统商店的追踪手枪简介上分明写了:追踪子弹维持时间为48小时。
也就是到明前晚上七点之前都可以追踪病患,这段时间完全可以让病患转移藏祭品的地点。
如果是另外的情况,那位被他追踪的病患被医生杀死了,他也有保底的办法——喻桉在一位医生身上也发射了一枚追踪子弹,那么现在至少说明在失去器官这条致命路线上,他暂时不用担心。
两人互通了一下信息,回到了宿舍,宿舍楼已经恢复平静,他们的宿舍内一片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左宁立刻警惕起来,他检查了三遍宿舍后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林小亦不见了!
“怎么回事?”左宁沉着脸,十分懊悔,“不会是被哪个怪物抓走了吧?”
“应该不会吧,它们应该没功夫来这里。”左宁自己就回答了,“难道是他自己神志不清跑出去的?”
“你发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喻桉平静地问。
左宁回想了一下:“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胡言乱语。”
“嗯。”喻桉点了下头。
“嗯?”左宁很想问你“嗯”什么?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那么不清醒的时候也只会蹲在地上不停说“对不起”的一个人,后来恢复了些理智,又怎么会乱跑呢。
“所以林小亦去哪儿了?”
“你再找找我们宿舍有没有多什么东西。”喻桉回了一句,便拉开宿舍门,径直扣响了对面宿舍的大门。
“我回来了。”喻桉平静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左宁一边将宿舍翻了个底朝天一边看见对面这副场景,活像见了鬼。
更离奇的是,对面宿舍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个修着很精神的寸头的大块头,那是第一天将祭品系在腰上还被偷走的男人,左宁记得他叫高全——那人看了眼门前的喻桉,侧身给喻桉让了个位置,请喻桉进去了。
左宁连忙跟着过去。
进入对面宿舍,里面泛着微弱的烛光,那是一支红色的蜡烛,应该是哪个玩家带过来的东西,因为他们在自己宿舍并没有找到这样的可供照明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烛光,喻桉看清了里面的景象,四张上下铺的床与他们宿舍的布局一模一样,下方靠近门口的一张床上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瘦一些,另一个高一些,瘦一些的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灰西装,戴着一副银边金属眼镜,看上去至少是个有体面工作的人——很可能是一名律师,左宁记得他叫汪明泉。
高一些的一身很普通的市民的穿着,他看向喻桉的时候眼神是凶狠的,而看向左宁的时候却有些畏惧,左宁记得这个人刚进来的时候想问护士问题,但是却那么的胆怯,他叫王旺。
这应当是看见左宁没来得及换的着装——他穿着特别行动队的队服,主星人都知道那是军人的制服。
而喻桉穿的就很随便,他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白衬衫,两只袖子撸在劲瘦的手臂上,他的皮肤偏白看上去就像个年轻的没接触过社会的大学生,但是有些矛盾的是他看人的样子有些高高在上,被看的对方总有一种在被嘲讽或者鄙视的感觉,所以喻桉经常被人认成不可一世的权贵二代或富二代——当然这是在他们没有看见他背后肩部有一大滩血迹的情况下。
高全三人就是这么看喻桉的,他们觉得喻桉就是一个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被无辜卷入了这个恐怖游戏,而左宁和林小亦跟在他身边很有可能是迫于他家里的势力,跟在这个看上去屁都没用的年轻人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他。
喻桉扫了一眼,汪明泉和王旺中间的位置,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被绳索捆着,坐在地上睡着了。
那两个坐在床上的人脸色算不上和善,另外一个引他们进来的高全倒是连带笑意,看上去和蔼多了,但也有城府多了——谁会绑架了人还带着笑意呢。
高全应该就是他们中出主意的带头人。
喻桉扫了眼这两人,反客为主不请自坐坐到了对面的床沿,他双手搭在交叠的长腿上——活像左宁见过的那些审问犯罪嫌疑人的警察先生。
面对气质与气势的转换,对面三人不免愣了下,高全率先反应,走到林小亦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这位先生,我想我们不是以平等的身份在谈判,你应该再有礼貌一些。”
他们手上有人质。
“是吗。”喻桉微笑起来,他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看上去更随意了,“可是你们没有武器。”
他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些:“但我们有枪。”
绑架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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