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喝点吧。”白遥坐在白漆的木椅子上,脸上带着微笑的说道。鹿祈看了看他:“啊?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喝酒吗?”
白遥起身在一旁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酒杯:“少喝点就行,我两杯你一杯。”白遥用起子打开红酒瓶后,就直接熟练的给两个杯子倒上了酒,说道:“你早晚得学会喝酒的,白辰都不能避免,也只有夏先生不爱喝酒,别人也不能逼他。”
两只透明的高脚酒杯里盛着半满的红酒,微红的液体轻轻荡漾,杯底也映射出摇晃的红光。桌上摆着一瓶鲜花,那是出院的时候白辰和安可买给白遥的,洁白干净的白玫瑰。
白遥的手肘撑在桌面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住脑袋。酒杯微微往前一倾,示意鹿祈碰杯。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和美酒一样优雅而甘甜。
鹿祈端坐在椅子上,与白遥那漫不经心而又肆意散漫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白遥更像一个风流浪子,而鹿祈更像是一个乖孩子一般。鹿祈伸手拿起一旁的酒杯,很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如风铃清脆悦耳,如磬钟回荡不绝。
白遥的眼神迷离,带着几丝混乱而又有点痴狂的感觉,嘴唇微抿,嘴角还带着一滴淡红色的酒液。鹿祈拿起纸巾,轻轻的在白遥嘴边擦去那滴酒。白遥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确实淡淡的笑意,一种暧昧不明的笑,他的眼神里藏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情感,像是晨雾与朝霞,漂亮而朦胧。
“你去休息会吧,我来收拾。”鹿祈扶起半醉的白遥,把他扶到了沙发上去。白遥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没事的,就是,没精神,有点晕。他们说我打瞌睡的,兴许就是因为那个吧。”
鹿祈听见白遥这自相矛盾的狡辩,一时笑出了声:“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说罢,半拖半拽的把白遥送上来沙发,随后将一张很薄的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才放心的离去。
到了沙发上后,白遥有点疲倦的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格外慵懒,眼神有点涣散的看着天花板,随后又看了看一旁那些好些年没更换过的陈设。
厨房里一直传来水声,鹿祈还在收拾着今晚晚餐的残局,那些刀现在是不能直接放在外面了,清洗完擦干后也得收进柜子,所以用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等到鹿祈做完全部事情后,洗了洗手打算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一双白皙纤瘦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白遥的头轻轻搭在鹿祈的肩上,鹿祈身高已经与白遥相仿了,甚至有高过白遥的样子,白遥搭上头的动作显得格外轻松自然,仿佛那个位置就该他贴在那里一般。
“陪我出去玩。”白遥声音软软的说道,他的脸上带着与红酒折射出来的红光相仿的鸿运,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鹿祈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缓了好几秒才回道:“白哥想去哪里玩?现在外面天黑了哦。”
“天黑了?”白遥的声音带着几分失落,随后像个没有拿到棒棒糖的孩子一般,有点委屈而不甘的说:“那就不去了吧。”
“说吧,想去哪里?”鹿祈轻轻拍了拍白遥的头,语气宠溺的问道。白遥似乎是忽略了其中那股意味,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感觉白遥的手稍微收紧了一点,或许是出于他的委屈不甘吧。
“我想去夏亭,我想夏先生了,我想小时候了。”
夏亭...这里鹿祈确实没办法现在带白遥过去,虽说守夏亭的主要是夏夜的人,但是林阳的人也安插在其中,直接过去不可能,更不可能悄悄溜进去带白遥犯险。
“白哥乖,现在太晚了,我们在家里玩。”鹿祈轻松安慰似的说道。
而白遥却似乎是赌气的“哼”了一声,随后松开了鹿祈,有点点生气的说了句:“犯困了,我先去睡会觉觉。”
说罢,白遥就回到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鹿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靠,还有五分钟。”鹿祈连忙擦干了手,跑到电脑前面开始了选科。
“喂?纪策,你在哪里,你被枪打了?”刚悄悄拨通电话的白遥忽然一下精神了,在床上坐起身来。语气那边的纪策语气骂骂咧咧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给他来一枪,还好只是子弹擦伤,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不太碍事。
“枪支的话,我以前没怎么见过,可能就是林阳他们近些年去搞的吧。”白遥沉思着说道,“当年林阳他们可以从夏先生手上轻松夺权多半也是因为这个。夏先生是很好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他的义子们会这样对他。”
纪策其实听得出白遥的话语偏袒夏夜,有点为夏夜开脱的嫌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尽管他不认可那句话“夏先生是很好的人”。夏夜和他有着很深的仇恨,那也是他回来白城的最初目的,而且,他知道,夏夜几十年前就是有枪的。不过现在还有多少就存疑了。
“我过几天养好伤了再回去,林阳他们我收集到的信息比较少,可能还需要你提供一些。”纪策说道,酒吧里可以得到的信息不少,特别是有几个话多的不时会给他泄露出一些,但是那大多是零碎的东西,很难拼成完整的线索。
白遥脸上露出难色,有点尴尬的回答道:“我知道的就是林阳他们是夏先生的义子,然后就是他们的职位。你也知道的,我和你说过,那群人,我只和深河哥还有欧阳姐姐玩的好一点。”
“还有一个叫黄庚的是吧?”纪策简短的问道,白遥向他隐瞒了不少东西,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个人很重要。至少现在的东西可以推测出,他是林阳亲手杀掉的。
纪策其实可以借由现在的枪伤申请直接镇压白城的黑色势力,不过那势必伤及白家。一来白家和夏夜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没有参与其中,在镇压的情况下页很难独善其身;二来白氏影响太大,骤然拔起会引起很大的社会问题。纪策只能瞒下自己的伤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罗琛。他现在需要证据,需要名单,来在保全白遥的前提下铲除林阳,最好能够除掉夏夜。
“咚咚咚”轻缓的三声敲门声响起,白遥和纪策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又开始继续装睡了。
听见没人回应,鹿祈缓慢的推开了门,看见还躺在床上抱着毛绒玩偶的白遥,嘴角轻微的笑了笑,轻轻的给他理了理有点乱的被子,随后关掉了灯,轻轻关上门。
待到鹿祈走后,白遥悄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和以往不太一样,不似那么的单纯快乐,反倒是有一分白辰的味道,老谋深算的感觉。
“喂,帮我做个事,你到夏先生的酒吧去打工,时刻注意一个叫邱白的。把他的动向告诉我,我需要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他找你套话,把事情往林阳身上引,借他之手,与之一搏。夏先生,你们不用给夏先生打掩护,他不会相信的,他不相信能从我和林阳之外的人身上得到任何关于夏先生真实的情报,你做好安排的就行。”
白遥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就着不明显的醉意,缓缓睡去。
“处理干净了吗?”白辰坐在办公桌前,听见孟随走进了后,开口问道。
孟随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说道:“有点麻烦,老的死了,小的进医院了,没死掉。还有,你这周招的助理还不如上一个,资历不老,架子不小,还和我摆起架子来了。”
白辰继续看着前面一张张纸质文案,手上写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瞟一瞟电脑上发来的工作信息,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好就换,流程你都熟悉,反正理由的话还不是白曜要换,不是吗?”
“白曜”可帮白辰背了不少黑锅,孟随有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把人杀了?线索又断了。”
白辰没有抬头,手中的笔潇洒的签下来自己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一份贺卡,多半是明天祝贺安可公司迁址的。写好之后白辰才回答道:“问不出来了,他是林阳安排来杀我爸妈的,这就是他能提供的全部信息。我要的是林阳买凶的实证,这样才能在林阳要反扑的时候,来控制住那些喽啰,让他们离心。他们拿到的是黄金,来历不明的黄金,牵不到林阳身上。夏先生的刀可太锋利了,就算不被他完全掌控,我们也得防着他争个鱼死网破。”
说完,白辰拿起来那张装饰精美的贺卡,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满意的笑了。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般用在他自己身上的香水喷在上面,这样安安就会知道,这是他亲自准备的了吧。
接下来要怎么查,说实话,白辰现在也没有太多想法,他只是真的很想除掉杨盼。无奈,调查只能暂时搁置,等到什么时候想出头绪的时候再进行调查。
现在,先看看手上有什么项目可以放给安可,让他继续做大吧。
深夜的病房里,夏夜骤然醒来,他总感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以前只是偶尔觉得,只当是自己太过谨慎了,不过自从这次从昆仑下来之后,这个感觉愈发明显起来。
那是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在身边并没有让夏夜担忧,反倒是...一种久违的安心。
“还在吗?”夏夜轻声问道。
很快,天府就从门外进来:“先生,今晚是我守夜,您有何吩咐。”
夏夜摇了摇手:“没事,出去吧,打扰你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