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唱着胜利高歌,占领灯光退却的房间。鹿祈将自己淹没在黑色之中,明月也照不那透片幕布。火焰不断灼烧着那个心灵,理智一次又一次受到冲击,总有一种憧憬,想要去占有他的憧憬。
月色渐渐深沉,明月自东而西,转过一串又一串镂花,投下一丝又一丝的光线,结成千千结。
鹿祈还是睡不着,仍然心心念念那份暖香,唇齿间还是那份依依不舍的余味。淡淡的花香萦绕不散,眩惑心智的面容更是挥之不去。
不断浮现的是那张淡红的面容,那份纯真懵懂,却最是极尽的魅惑,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摧毁,将那份单纯中的性感,不断摧残。带露的玫瑰自顾自的盛放,惹人想将他揉碎,凌乱,而肆意张狂。
鹿祈打开了星空投影仪,熟练地调试了几下,天花板上星移斗转,繁星流转交汇,走得好不繁忙。一小会时间,那些光怪陆离的幻景慢慢停下脚步,汇成了熟悉的模样,那张美妙的面容。
鹿祈一点又一点精细的调试着投影仪,继续完善着那张绝美的面容,今天,算是真真切切的欣赏到了天上美景。
夜里三点多了,乌鸦在远处独自啼叫,鹿祈还是睡不着,只得一个人端了杯水,走向阳台。
灯景早已谢幕,而天上的夜市,正是喧闹时。鹿祈不想躺在秋千椅上,那里被白遥的味道占领,会让他更加难受。他最好靠在栏杆边上,默默伫立,看着天上的星星,看那若隐若现,和若即若离。
凉风阵阵吹来,争先恐后挤入鹿祈的怀里,透过胸膛的清凉一瞬间遍布全身。鹿祈转过身来,靠在栏杆上,看着黑洞洞的房间,静默的家具,斜摆着几个抱枕的沙发,和白遥以前抑郁的时候,最喜欢蜷缩的沙发角落。
鹿祈眼里是欢笑的白遥,是白遥领着幼小的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样子,是自己和白遥一样高时白遥踮起脚的傲娇模样,是自己发烧时白遥深夜出门买药回来的样子。
灰暗一片之中,有和鹿祈一起打完球时一起躺在沙发上吹空调吃雪糕时的惬意,有刚学会一道新菜,却因为学生家长打来电话耽搁了时间的不满。
而印象最深的那个,刻在鹿祈心里最痛苦的那个,是白遥乏力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痴痴的看向空无一物的椅子,嘴上还不断的念叨:“语哥明明刚才还在的,怎么,消失了…”
他见过白遥最光彩绚烂的时候,最简单美好的时候,最痛苦挣扎的时候,直到现在的白遥,从一片死寂走回来,现在的雨后初霁却雷鸣未息。
白辰带走白遥的时候,鹿祈害怕了,比他的妈妈去世时更害怕。妈妈走了,还有白遥,还有其他人能带他长大;而如果白遥也走了的话,他就真是无依无靠了。
而除了无依无靠之外,似乎,是更会失去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他听白遥说过,山河可问,四海可问,日月可问,乾坤可问,唯心空,无处问。
白遥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被白辰带走去接受治疗了。鹿祈便在白家住过一个月,白辰一身疲惫的从夜晚回来的那天,给他的一顿臭骂,他才明白,自己对于白遥早已越界。
年轻的孩子有他不该有的隐忍和深沉,阳光背后是一片空洞死寂,因为近在咫尺却又无法占有的明珠不在那处宝座。
“我得欺骗他,让他仍然觉得,我是不会下雨的阳光。”
他不能再让白遥感受到任何一丝阴暗,他要让白遥永沐在他喜欢的阳光之下。鹿祈并不知道白遥的病是怎么那么快就好的那么明显的,但是直觉告诉他,白遥受过不少苦头。那个从小就金娇玉贵的二少爷,也许,既有那份本身的脆弱,却也远比他想象的坚强。
“如若往后,我能一直陪着你吗?”鹿祈自问道,也是对于白遥那坠入过暗海的心里的思索。
之前他是不明白的,但是在聚会上,别人都多看了一眼他的胸针,鹿祈不傻,反倒特别聪明,自然知道那胸针非比寻常。而白辰胸前的同款,也佐证了那个推理。那就是白家的家徽“白蔷薇”,白遥在给他铺路,白遥...在为他辞世之后而替鹿祈算计。
鹿祈心里又寒又暖,寒的是,白遥仍然没有回到那个爱笑的样子,而暖的是,他也为自己做了好多好多,就像....就像他对哥哥那样。
一刹那,一个想法闪过,鹿祈沉默了,心里也沉默了,脑海里空白一片,只有眼前那片静默。
想来,一直沉浸在**之中,他好像一直没有思考白遥那反常的主动,那种,单纯却也诱惑的感觉。哥,该说和你相像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真是笑话,鹿祈自嘲的捂着眼睛,一阵苦笑,杯里的水撒了一地,只有手柄松松的握在手里。
鹿祈回去放下了杯子,面色并不是很好的走着,手按在门上缓缓打开白遥的房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鹿祈走到白遥床边,靠着手机屏幕的光看见白遥张扬的躺在床上,杯子都快被踢到床下了。
无奈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少年脸上的阴翳,真拿他没办法,睡个觉都不老实。鹿祈轻轻的帮白遥脱掉外套,把他放回床上,然后轻轻盖上被子,嘴角也慢慢扬起了一点点不明显的微笑。
“好好睡吧,白哥,我没事的。不就是...也没什么的。”鹿祈凄笑着,在白遥额头轻轻印下带着苦味的印记。
那天晚上,鹿祈直到五点多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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