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来吃点这个。”张舒拿了一串还冒着热烟的烧烤递到白遥面前。白遥虽然嘴上满含笑意的接过,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一些其他的思虑。
那个小家伙,今晚上应该是第一节晚自习上完课就回去了吧。
“白老师,我记得上次和你喝酒,已经是毕业那天时候了。”张舒倒上满满一杯啤酒,随即双手拿着杯子,敬了白遥一杯。白遥胡乱拿过杯子,杯子划出一道弧线,刚好完美的碰了一下,白遥看都没看杯子一眼,只是嘴呡在杯沿上,一口饮尽。
小屁孩,自个儿在家,应该不会有事吧……应该不会,都十五六岁了。
“白老师不舒服吗?”张舒靠近问道。白遥一下子晃过神,意识到自己前面的行为,一时感觉很抱歉,微微低下头,声音放低的说道:“抱歉啦,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张舒佯装毫不在意的笑问:“没事的,白老师。是想那个师弟吧,话说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只知道当时班里有人叫他太子。”白遥有一点点不解和生气的笑道:“和隔壁刘阿姨他们班一样叫的。但是…什么太子呀,他又不是我儿子,叫啥太子。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是他的监护人罢了。”
白遥手撑在桌子上,试图把话挪开:“是我哥那里出了点事情,哎,难搞呀。”张舒知道白遥有个哥哥,但是更细的消息,便是一无所知了。
虽然他知道白遥肯定是想的鹿祈,但还是假装被骗到了一样,问道:“哦,白老师的哥哥出什么事了?也许我可以帮一帮。”
白遥心里一时一阵爆笑:白辰如果真出事了,他都帮不了。但还是只好顺口编一个谎言出来圆上一个谎言:“我哥被催婚了,但是,他喜欢的那个没被家里同意。”笑话,他家就那两个人了,能有谁不同意。
张舒思索了一下:“那,要不大胆一点,和家里人沟通沟通。”白遥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嘲笑,确实啊,和家里人沟通沟通,如果,当时陈女士也能接受他的话就好了。
“你害了我儿子!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你…你…我儿子的前途啊。”声嘶力竭的声音再次在白遥脑子里回响。同时就是那个熟悉的健硕身影阻拦着那个悲痛的母亲,而自己只能在鹿语拦着他妈妈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悄悄溜走。
她,没有错,他只是个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没有任何错。
一切回忆凝结成一个僵硬的笑容,滞留在白遥脸上。白遥愣愣的回了句:“如果不是被不允许,他也不会这样的。”
好家伙,自己是怎么了,咋怎么都能给自己搞破防呀?这几天好像真的自己很不正常了,这周又得去看看尹深河了。
但,好像也是,也许自己不出现的话,鹿语会有一个安安稳稳的人生。一个阳光帅气,高高大大,成绩还不错的大男孩,也许,会考上一个很不错的大学,也许,会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成家立业,美好一生。
可惜偏偏,遇到的是自己。
“白老师…”张舒很明显的在意到白遥很不在状态,那个小东西就那么重要吗?和以前白老师喜欢那个人一样,总是让他难受。
白遥眼睛一横,像是坚定了什么,语气一下变冷变硬:“那个孩子,鹿祈,是我继续坚持下去的支撑,我得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拥有我未曾拥有的美好…”而那种美好,无外乎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看来,白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张舒眉眼低下,眼里有几丝惋惜,“鹿祈,是白老师以前喜欢那个人的…弟弟?”关于鹿语的事情,张舒还是听说过的,毕竟当时白遥还是年轻,乐于和别人分享,直到他坠入一片阴霾。
一闪而过的面容却久久投映在白遥眼前,白遥无奈的说道:“是的,那是他最后的亲人。我得帮他照顾,我得看他长大。”
张舒抬头看向白遥,眼里有几丝渴切:“那,白老师的亲人呢?”白遥摇了摇手:“哈,就剩我那烦人的哥哥了。非要算的话,还有之前那位老先生,加上小鹿。”
自相矛盾的话语早就被看穿,张舒注视着白遥右手的那两枚戒指,说道:“白老师…打算找下半辈子一起…”话音未落,白遥变打断了他,开玩笑似的说道:“咋滴,还想给自己物色师母呀?我的下半辈子呀,一个人挺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随即便是白遥苦笑着的,一连串的自嘲且无力的笑声,逐渐在夜风里面飘散,在路灯下散作灰尘。
张舒最后喝的半醉不醉,白遥叫了个车把他送回去,自己也没有跟上。张舒只清楚,自己没有输那个小孩多少,甚至,那小孩比他更困难,白遥不会迈过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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