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晓脸上的笑容裂开了口,她盯紧周骧的面部神经,试图从中看出张沅的话是真是假。
周骧倒是想以假乱真,但他妈妈炙热又冰冷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出言解释,“我俩不是那种关系。”转头问张沅,“你帮她提了?”
“是啊。你们还不是?”张沅诧异道。
周骧不敢乱说话,他刚从冰火两重天里逃出来,深知他妈对于这件事情的认真度。
他用筷子点了张沅前面的盘子一下,“你个小屁孩,还盘问起我了。上次你说晚上要查寝,嫌我家远,今天不嫌了?”
张沅被周骧喷的闭麦了,专心吃饭。
每一个瘦子都是潜力股。
张思晓怕张沅吃太多对肠胃不好,隔会儿就说:“菜有点凉吧。热热再吃吧。”
第二次说的时候,周骧明白过来了,他又用筷子点了张沅前面的盘子两下,“少吃点,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张沅渐渐收尾,把碗中的菜吃完,他就放下了筷子。
筷子落地,吃饱喝足,张沅开始办正经事。
“大姑,我能来你家住吗?宿舍太糟糕了,我天天失眠没胃口,所以才越来越瘦。”
张思晓和周骧对视了一眼。
张思晓点头说:“当然可以。家里的书房还能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但你要和学校说好。”
周骧:“你和舅舅舅妈说了吗?”
张沅歪着脑袋瘫在椅子中,有气无力的样子和他的饭量不成正比,“大姑,你帮我和我爸妈说吧。我去三甲开了睡眠障碍的证明,下周一交到辅导员手里,就ok 了。”
周骧:“你跟舍友关系不好吗?”
周骧的话更有力度,刚瘫下的张沅又规矩地坐起来,他的两臂靠在餐桌上,低头在桌上画圈圈。
他还有这个画圈圈的习惯,周骧心想,看来是关系不好。
张沅小时候一受委屈,就喜欢低头画圈圈,周骧后来才知道,张沅在画圈圈诅咒坏人。
周骧和张思晓又对视了一眼,张思晓一锤定音,她去和张沅父母说,周骧陪张沅去学校办理走读手续。
商量完了,张沅赶末班地铁回学校,张思晓收拾厨房。
周骧搭上外套,去厨房撇了眼垃圾桶,“还有其他垃圾要扔吗?”
“没有,把这些扔出去吧,要不然屋里有味道。”张思晓刷着碗说。
周骧出门三分钟后,张思晓又听到了一声关门声,她摇头笑了下,“这俩孩子。”
·
乐回音家晚上吃得朴素——没垃圾可扔。她只好硬找了一个想吃雪糕的借口出门。
何白桦想陪她一起去买,被乐回音挡回门内。
天渐冷,乐回音关上门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楼道中的凉意,她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乐回音一手固定着毛线外套的衣领,一手费力地推开单元门。
老房子的单元门也老了,又沉又轴。乐回音发现今天自己手力很大,一推就开。
周骧在门外拉住门,皱着眉说:“你穿的太少了。”
乐回音明白了,不是她力气大是周骧在做功。她固定着衣领的手又往上游走了几厘米,不甘心地说:“我刚才就穿这身去买的菜,一点也没觉得冷。肯定是今天夜间降温。”
周骧穿了件带帽子的羽绒服,里面是件半袖,他倒是想把外套给乐回音,可现在的天气穿半袖虽然不要命,但估计会感冒。
他盯着乐回音的外套看了一圈,“把你外套给我,你穿我的。”
乐回音的毛线外套能装下两个乐回音,办公室里的人打趣她这件外套,“这衣服能穿一辈子,无论怀孕还是发福,这件外套一定对你不离不弃。”
乐回音扭捏了下,嘴上说不好吧,手已经松开了脖领。
大v领的外套真的太太太冷了,乐回音穿上羽绒服的第一感慨是:明天她要穿羽绒服上班,被羽绒包裹的感觉太舒服了。
适应了羽绒的轻柔,她借着单元门口不知道几瓦的灯光,看到了一个时尚帅哥。
乐回音捂着嘴笑,“帅哥,走秀啊。”
别说,这件衣服挺适合周骧的。周骧从没胖过,但这几年他看上去更瘦削了,真真是模特身材。
周骧瞪了乐回音一眼,“出来吃雪糕还穿这么点。”
“我那是借口,总要有出门的理由吧。”
“到底吃不吃?”
“当然吃,戏要做全。”
·
周骧每吃一口都发出嘶哈声,招来了乐回音嫌弃的眼神,“吃不了就别吃。”
周骧把布丁放回包装纸里,顺手丢进垃圾桶,“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张沅跟周骧说,他月初就跟辅导员打过招呼了,实际上他只缺一个张思晓签字的文件,周一交上去以后,他就可以搬离宿舍了。
周骧答应他妈,周一帮张沅搬家。张沅自己却说,周日也可以搬,反正宿舍的床铺都不值得搬过来,周一办理完走读手续直接丢掉算了。
乐回音舔着草莓味的可爱多,心情很好,而且她对张沅所说的也不太信,去看看也不错。
“行啊,不过你要付我好处费。”
周骧笑了下,“肯定的,回音班长出场哪次不需要出场费?小的早就备好了。”
乐回音哼哼几声,“算你识趣。”
“你校友没来联系你吗?”周骧似是无意地问道。
乐回音口中含着冰淇淋,一说话哈出一大团白气,“没有,连赵雁都不理我了。”
她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赵雁不高兴了。
赵雁偷偷叫上了谢震廷,肯定是想着两两凑对。而她把周骧带上了,变成了三女四男。
她又带着周骧早早离开,搞得赵雁里外不是人:对内,刘洋和谢震廷可能不好解释;对外,张枫玉那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想。
周骧把羽绒服帽子扣在乐回音头上,不紧不慢地说:“她会想通的,有我摆在那儿,她肯定能想通。”
噗嗤。
乐回音被自恋狂逗笑了,“你当你的美色是人民币啊,你在那儿她就想得通,呸。”
“我比人民币更好看吧,但凡她有眼睛就能看出来我才是你的预备役。”周骧坦然地说。
乐回音不小心把蛋筒上面的雪糕都吃进去了,牙冻地直打颤,嘶嘶哈哈着说:“少胡说八道。你还在观察期呢。”
“哦,那意思是观察期过了,我就能转正成男朋友?”
乐回音倒吸了一口凉气,插着腰摆足架势,拿着蛋筒对周骧说:“你不纯洁!还说在乎我,我看你是年纪大了想吃窝边草。是不是女警太少了,你巴拉巴拉一看,还是家里的草看上去靠谱点。”
乐回音虚张声势的样子和学生时代一模一样,怪不得张沅一眼就认出她了,周骧心想。
周骧从乐回音的手心拿出蛋筒,顺势放进嘴里,顺手牵起她的手,说:“胡说。你不爱吃蛋筒,我爱吃,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炸毛的乐回音立马蔫了,她顺毛的时候很像一只金渐层,让人想抱着不松手。
周骧轻咳一声,“走吧,再不回家,何姨该出来找你了。”
果然被周骧说中了。
乐回音刚走到楼梯口,她家门就开了。等她进屋,何白桦哐哐一顿训,“大晚上半天才回来,你是不怕冷还是不怕黑,我刚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就降温了。你还在外面吃雪糕,就不能买回来吃吗?咦,你还挺暖和的。”
何白桦摸摸乐回音的手和脸,发现和自己的体温差不多。
乐回音甩开她妈妈的手,小脸撇过去边换衣服边说:“我天生小火炉,抗冻。”
·
对门也在发生类似的对话。
周骧让乐回音先回去,他过了几分钟回去,开门就听到他妈妈问:“扔垃圾扔半个小时,你龟速啊。”
脱掉外套,周骧坐进沙发里,屋里的暖气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才说:“我溜溜食,晚上吃多撑着了。”
张思晓切了一声,继续看电视。
第二天一大早,周骧就敲开了乐回音家的门。
何白桦开的门,她笑道:“找回音啊,她刷牙呢。”
周骧迟疑了一下,何姨怎么知道他是找乐回音。但他没露出疑惑,笑着说:“我是来送油条的,连叔炸的。”
连叔以前在他们小区门口支个摊子,卖油条。他炸的油条真是一绝,酥脆蓬松,去得晚点就买不到了。
现在连叔搬远了,摊子也只支地远了,何白桦很久没吃他家油条了。
她惊喜地接过烫手的油条,摸了下说:“谢谢啊,你刚去买的?”
“嗯,那我先回去吃了,你们也趁热吃。”
乐回音听到她妈妈和周骧的谈话声了,等刷完牙出来,她直接上手撕油条吃。
何白桦连忙把水杯塞给乐回音,“先喝水,我还要打豆浆呢,你不等会?”
“可油条不等人,我喝个奶茶吧。”
乐回音说得对,油条的温度和口感是不会等豆浆的。
最后,一家三口就着奶茶吃油条,别有风味。
吃掉最后一口油条,乐启天说:“我发现最近周骧来咱家来得勤了,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最近周骧像个人了。”
正在喝水的乐回音听到这句话被呛到了,“咳咳咳,像个人?咳,爸你在骂他不是人吗?”
何白桦理解丈夫的意思,“你爸的意思是周骧之前太忙了,就跟机器一样,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缺觉的样子。最近他好像蛮有精神的,像个小伙子。”
乐回音啧啧两声,“小伙子?二十六的小伙子,他是老伙子吧。”
“这孩子,你也二十六。”
等乐回音出门后,何白桦叹气,转头对乐启天说:“他俩可真愁人。二十六岁还跟十六岁一样,好就好,冬天一起吃雪糕也不嫌冷。不好的时候就相互看不见。”
乐启天:“嗐,别想了。儿孙自有子孙福,大不了咱们也换个房子住住。不过还是住这儿方便。”
·
周骧系好安全带,问乐回音:“你怎么和你爸妈说的?”
乐回音一边调整座椅,一边说:“就说你表弟状态不太好,让我这个心理老师帮忙去观察一下。”
说得也不错,周骧是有这个想法。他隐约觉得张沅有事情瞒着他们,但眼下张沅要逃离宿舍,周骧想在他离开宿舍前去学校观察下情况。
“那你呢,怎么和张阿姨说的。”乐回音问。
男女主的今日话题:试用期需要和父母报备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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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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