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让所有同学们出乎意料的是,比篮球赛来的更快的是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高二一班此时是一片混乱,背书声,讨论声,聊天声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

“宿哥,你说学校咋想的?好端端的突然月考什么?这叫我这种学渣咋活啊!这马上第一场数学就开考了,我张宇瞻,与数学不共戴天!”

坐在宿长安右边的张宇瞻在开考前趴在桌子上,惨兮兮地向宿长安哭诉。

宿长安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你只是在我们班倒数而已,750的总分,你不也能考600多吗?数学我记得你每次考试都能拿140以上来着,在年级都能排在前列,至于这样吗?你跟学渣这俩字根本不搭边,好不好?”

张宇瞻苦着一张脸,无奈地摊开手说道:“我数学的确还行,但我特别讨厌数学啊。主要是我爸说考试再考我们班倒数,他就抽烂我的屁股,我爸打人打的老疼了。”

宿长安听后不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看见宿常乐笑,张宇瞻脸色不由变得更差了。宿长安见状连忙收起笑容,轻轻拍了拍张宇瞻的肩膀,已示鼓励,没再聊下去。

宿长安侧过身,看向坐在他身后的乐时予,乐时予正低垂着头看着数学习题,低垂的头发遮住了乐时予精致的眉眼,宿长安只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连宿长安这么大的动作幅度都没有影响到他,显然很专注。

宿长安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坏笑了声,恶作剧般猛地抽过乐时予的习题,乐时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宿长安,有些无奈而又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宿长安。

宿长安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乐时予的数学习题,随意地晃了晃。语气散漫却又带着点挑衅:“时予,数学能考几分啊?你上次考的比我高,我可一直记着呢,我们要不再比比?就比这次月考数学谁考的高怎么样?”

宿长安看着懒散,却意外的是个极其要强的人,他觉得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最好,要不然就不做。

上次考试宿长安数学比乐时予低了三分,委居年级第二。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心里打定主意要超过乐时予。“你要是赢我,我答应你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行。怎么样?”

说这话时,宿长安脸上仍然挂着自信的笑,似乎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输。他笑的张扬又肆意,像盛夏的太阳,让人喜欢的紧。

乐时予看见他笑,自己也不知为何跟着笑了起来。乐时予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嘴角微微勾起,阳光从窗外零零碎碎地落在他脸上,那双漂亮的眼里带着真切的笑意,亮地晃眼。

宿长安视线冷不丁地撞进乐时予眼睛,他看着乐时予眼睛里自己的细碎倒影愣了神,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时之间都在他耳边消失,心尖发着颤,被一种柔软的情愫所包裹。

他的思绪骤然混乱,心跳地不能自已,他咬了咬牙,狼狈地躲开乐时予的视线,将手中的习题扔在乐时予桌上,只说了句:“马上开考了,等考完再说吧。”便转回身去。

乐时予看着转过身去的宿长安,神色黯淡了些,但很快恢复了情绪,暗道,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宿长安捂住自己的胸口,跳动的心脏连接着他身体各处,一阵酥麻传遍他全身,直叫他如同身处云端,颇有些飘飘然之感。

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这么快,这种未知的情愫又是什么?

他,该不会对一个男生心动了吧?

宿长安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他厌恶地皱了皱眉。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同性恋。

宿长安长舒了一口气,缓解了下心中的恶心,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乐时予起身正准备去上厕所,看见宿长安的动作,见他似乎有些不舒服,便停在宿长安桌旁,低头凑近宿长安,担忧而又关切地看着他。

宿长安被乐时予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离远了些。在看清是乐时予后,他也不知为何,偏过头,不敢看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乐时予长相很精致。他是标准的杏眼,睫毛长而浓密,眼尾微微下垂,眼睛水润有神。皮肤是冷白皮,头发偏向棕色,微带着卷,鼻子小巧挺翘,嘴唇红润,手指纤细修长,关节带着粉。

乐时予腿长腰细,他的腰细到不过宿长安一掌长,腰围也不过57厘米。露出的脚踝很突出,更显出其瘦弱,脚上穿着的白色运动鞋很干净。

乐时予规规矩矩地穿着全套校服,甚至校服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这样的穿法又为他增添了不少书卷气。

相貌好,加上是年级第一,性格虽然比较内向,但是人很温柔。不知道在年级里有多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只不过乐时予实在太优秀了,没有人敢表白。

但是他宿长安不是那些女生,他也不是同性恋,他不会喜欢上一个男生,宿长安想。

宿长安虽然内心有些发虚,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别那么看着我,怪有负担的,你怎么总是这么爱管闲事?”

他着急解释,说出的话便口无遮拦起来,甚至于说出了“多管闲事”这样伤的话。

多管闲事…?

乐时予和旁边的张宇瞻听后皆愣了下,张宇瞻有些意外地看向宿长安,心想:宿哥今天不对劲啊?

他不是跟乐时予关系很好来吗?就算关系不好,他这么直白地说出多管闲事这种话也不太妥吧?

乐时予抿了抿嘴唇,而后自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宿长安并没有注意到乐时予的动作。

乐时予的手紧紧抓住了下衣摆,泛粉的手指尖被抓的有些发白,但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他真诚的说:“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当你的听众。”

乐时予说完便有些狼狈的转身走出教室,刚走出教室,他脸上强挂着的笑容终究没维持住,眼睛低垂,看着地面。

他回想着刚才宿长安的话,站在原地,手不自觉攥紧。有些艰难地喃喃自语道:“负担……吗?”他自嘲般笑了下,他的关心 ,到头来也不过换了宿长安一句负担。

宿长安说的对,终究是他逾矩了。

但有一件事,宿长安说错了。乐时予他从来都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因为那人是宿长安而已,他暗恋六年的宿长安。因为喜欢,所以乐时予愿意顺着他,愿意傻傻地多管闲事,愿意始终偏向他,即使对方从未察觉,也从未在意。

暗恋总是苦涩的,对方的一句话就能轻易调动乐时予的情绪,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早该结束了,这场荒唐,长达六年的暗恋即将迎来句号。

乐时予闭了闭眼,没有再想下去,下楼上了厕所便匆匆走进了教室。

宿长安见乐时予进来,不自然的偏头不看他,他内心不愿意承认他对一个男生心动了,他在逃避,即使本人还没有意识到。

乐时予看出来了宿长安眼神的躲避,他不知道他有做错什么,他不过是关心了他一下。

内心升起几分委屈和难受。但比以前好多了,意识到这点的乐时予又突然有些开心。

乐时予坐回他的位置,低头继续看数学题。

张宇瞻一会看看发呆的宿长安,一会又看看安静看书的乐时予,内心有些奇怪: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宿哥今天甚至还说出多管闲事这种话,他们两个闹矛盾了?满肚子的疑惑终究没有问出来。

第一场考数学,两名监考老师进了教室,班级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乐时予将资料也收了起来。

监考老师照常说了下考场纪律,在听到铃声后,就将试卷和答题卡发了下来。

乐时予将试卷拿到手后,前后看了看题目,挺简单的,即使是附加题也没有很难做,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提笔写了起来,写完之后乐时予抬头看了看钟表,还留有不少时间,乐时予将题目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错误后,这才放下心来。

答题卡被收上去后,乐时予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和手腕,看向前面的宿长安。

宿长安似乎并没有打算跟他说话,乐时予内心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干什么吧?他仅仅是多问了句话,不至于这样吧?

其实不止乐时予自己内心诧异,连宿长安自己的心里也很奇怪。

他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乐时予有那么大的反应,难不成他真变成了个gay?这怎么可能呢?

宿长安几年前家里糟了变故,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他曾发誓再不对任何人上心,也不会对谁抱有期望。

所以即使他和乐时予认识十年,他依旧没把乐时予看成多么重要的存在,乐时予也一直清醒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能一次次主动往他身边凑,如果不这样做,宿长安早就和他断了联系了。

就连他说的喜欢徐知雨,也只不过是浮于表面。

徐知雨甚至都不认识宿长安,他们都没有接触过,宿长安又怎么可能会对徐知雨有真心的喜欢?即使他会因为别人对他调侃而不自在,但也不代表他有多喜欢徐知雨。

徐知雨算是他情感的一个载体,他憋了太久了,如果没有一个在意的人能够填补他内心的空缺,那他觉得他马上就要疯了。

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徐知雨,只是恰巧徐知雨优秀漂亮,所以才选了她当‘’暗恋对象’‘。

宿长安认为,乐时予,左右不过只是个朋友罢了,他朋友很多,他又不缺乐时予这一个,所以对他也没有很特殊,但现在这又是个什么鬼?

宿长安想不明白,索性也没再想下去。到底不过是个普通朋友,那么费心干嘛?

想通这一点后,宿长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还是没有和乐时予搭话,他觉得有些尴尬,刚才他那么大反应。

宿长安不知道搭话,乐时予也并没有凑上去,只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着下场考试。

接下来的考试照常进行着,什么意外都没发生,题目也很简单,同学们都说这次考试保准稳了。

“试卷倒是挺简单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能考几分了。”张宇瞻苦笑着对宿长安说道。

宿长安这次倒没有像平时一样再打击他,难得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连张宇瞻都没有预料到,甚至怀疑宿长安被夺舍了,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遭到熟悉的一顿揍,这才傻笑着安心下来。

宿长安真心觉得张宇瞻有病,好声好气的说不行,非要这样做。

月考期间,晚自习取消了。也没有给走读生提供晚饭。

学校的饭菜味道一向挺好的,有窗口,菜品都是自选的。乐时予并不挑食,所以菜都是一天换一样。每次都吃的很干净。而宿长安就比较挑食,固定只吃几样菜品。

宿长安和乐时予吃完晚饭后,宿长安又和其他人约着打了很久的篮球,而乐时予在旁边静静等待着,他并不会打篮球,对篮球也没有什么兴趣。

等宿长安打完球,和其他人分别之后,时间不早了,乐时予照常和宿长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宿长安因为上次挨冻的经历,这次有经验了,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袖外套,没有再抱乐时予。因为上午的事,两人一天没有再说话,现在走在路上也是平时少有的沉默。

乐时予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想,他或许已经渐渐放下宿长安了,这很好,喜欢上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就是应该早点认清现实,早点掐断心思,一直存有希望那也太蠢了。

宿长安见乐时予没有开口,他也没好意思搭话,他懊恼的想:上午就不应该说那些,这也太尴尬了,或许他应该道个歉?但他从没有向谁低过头,更何况道歉这种事。

宿长安纠结了半天,到头来也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他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

乐时予不清楚宿长安的内心戏和他的纠结,看着延伸到宿舍门口的昏暗灯光,他忽然没头没脑的想:他的生日应该在过年那天吧……

在生日之前,彻底结束吧。

乐时予转过头就看见一脸纠结神色的宿长安,他跟宿长安相处了十年不是白相处的,他很轻易地就明白宿长安在想些什么。

乐时予也叹了口气,他知道宿长安是一个不可能低头的人,他这个性格在六岁初遇时就这样。他也不指望宿长安能够低头。

‘’没事的,我并不在意,不用再纠结了。’‘乐时予首先打破了沉默。

宿长安一愣,转头看向了乐时予。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他向来这样,性格好到不可思议。只是偶尔真的惹恼了他,他才会故意板着脸。他们闹矛盾时,每一次都是乐时予低头。

宿长安有些不自在地“嗯”了声,又转回头去。见宿长安回应,乐时予心里松了口气,也转过头来。

剩下的路程中他们依旧没有说话,但少了些尴尬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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