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盛换好衣服，一抬头就看到猴子玩偶坐在他的柜子里。

它，正盯着他。

他缓缓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砰的一声关上柜门，颤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白芜。

嘟嘟嘟……电话一直打不通。

他放下手机，这是以往副本里不曾有过的经历，因为天赋技能的关系很少被副本里的鬼东西盯上，反而仗着自己容易被忽视的先天条件松弛了。

糟糕了，这次真的是被盯上了。

嘀，一滴液体滴在他的后颈上，冰凉刺骨，令他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降了，特别的冷。

他一动不动，连脑袋也不敢抬起，白芜给他的平安符放在裤袋里，此时正滚热。

鬼东西在靠近，柜子里的猴子玩偶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当时平安符没有反应，暂时不管。

可这个时候，鬼东西在头顶上，他百分百确定。

不能抬头，谁知道抬头会看到什么东西。

滴答，又一滴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控制自己不抬头看，面无表情地再一次打开了柜子。

猴子玩偶不见了。

整个休息室里，安静到只能听见他的呼吸，以及滴滴答答的声音，粘稠的液体时不时地滴落在他的身上。

他放缓了呼吸，手往裤袋里一放，捏住平安符的那一瞬，突然往头顶上扔。

一阵鬼吼响起，他没有半点犹豫地冲向门口。

握住门把，急急要开门，却发现怎么也转不开，拿出一把水果刀，上面泛着淡淡的盐渍，头也不回地往后一划，只听到似被划开的声响，黏糊糊的，像是人皮的感觉。

“跑不了的，桀桀桀！”古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完了！他脸色麻木，脑中只跳出了这个想法。

******

同一时间，白芜三人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还没出来？”唐晶晶说。

齐凛低头看了时间，“他说九点下班，现在已经九点十五分了。”

白芜站起来往火锅店跑，唐晶晶和齐凛也迅速地跟上。

一进火锅店，白芜冷静地问了店里的员工，“你好，我找韩盛，他在哪里？”

“应该在后厨吧。”

这时大厨正好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去换衣服了，你们是他的朋友？”

“嗯，有急事。”

大厨说，“行，跟我来。”

三人在大厨的带领下，来到了休息室，大厨敲了敲门，“韩盛，有人找你。”

“好，马上就出来。”

大厨人好地让他们等一等，自己去做事了。

等大厨的人消失在角落，白芜的手便握在了门把上，一片冰冷，冻得她赶紧松开。

福宝发出低沉的声音，喉咙咕噜咕噜的，前肢往下压，俨然是要攻击的样子。

齐凛拍拍它，示意它不要动，转头问白芜，“怎么了？”

白芜没说话，而是摊开了手掌，手心一片黑色。

齐凛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一包盐，打开之后立马让她的手放进去。

剧烈的疼痛让她的五官扭曲，咬着牙硬是撑住了，唐晶晶拿出一个皮手套，在里面装满了糯米，接着戴上手套再一次地尝试开门。

门，打不开。

而糯米已经迅速染黑，唐晶晶不得不放弃，松开了门把。

“不行，打不开。”

白芜接过盐袋，拿出斧头给齐凛，齐凛接过斧头就要往门上砸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是韩盛，他一脸狼狈地倒在门口，“救、救命！”

唐晶晶连忙上前，“喂，韩盛，你没事吧！”

“有鬼东西！”

唐晶晶扶人的动作一顿，瞳孔剧烈地缩了缩。

“好可怕，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韩盛说着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软乎乎的，整个人都没有办法支撑起自己。

甚至，他越来越往下滑，整个人像是泥水一样往下滑。

“啊？怎么回事！”他一边说着，发现自己的视线也在天旋地转。

白芜震惊地看着他像是一杯融化的草莓冰淇淋那样，身体如底下的奶油融化成水一样，而脑袋像最顶端的草莓一点点地往下沉。

【一只鬼眼】直接被她放入左眼，一时间，左眼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看清楚的那一秒，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它，不是韩盛。

但它的样子是千奇百怪的器官组在一起，像在一个糯米团上插入各个部位，此时它就在地上挪动。

“不是韩盛！”她拉着唐晶晶和齐凛往后退。

齐凛眯了眯眼，拽紧了福宝，“福宝，不要过去。”

唐晶晶忍不住地伸长了脖子，“韩盛呢？他在哪里？”同时拿出糯米在那一团奇怪的东西周围圈了圈。

那怪东西就盘在了糯米团里，试着想出去，却在触碰到糯米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随即不再乱动。

休息室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里面根本没有韩盛的身影。

但白芜看到了，透明的韩盛，这是他的鬼魂。

“你们看不到我吗？呜呜呜，我是死了吗？小白啊，你要给我收尸！”韩盛凄惨地在旁边喊叫，但看看地上奇怪的东西，一脸的崩溃，“妈呀，这是我的尸体吗？”

除了她，只有福宝能看到他了，对着他那个方向叫了两声。

齐凛觉得福宝不太对劲，“福宝？”说着，他看过去，空白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韩盛在那里。”白芜用手指点了点韩盛的位置。

“呜呜呜，福宝，没想到只有你看得到我……咦，小白，你也能看到我？”

白芜指了指左眼，“一次性道具，只能维持半个小时。”

唐晶晶急急地说，“快问他出什么事了。”

齐凛一直戒备着，关注着那团奇怪的东西的动静，就见那团怪东西试图冲出糯米圈失败后，便蠢蠢欲动地装老实，待在糯米圈里暂时不动。

“我到休息室里换衣服，结果看到了一只猴子玩偶，不对，猴子玩偶是在我去后巷扔垃圾的时候看到的，没错了，遇到它开始就出现问题，我换好衣服，猴子玩偶却又出现在柜子里，接着就有鬼出现，我……呜呜呜，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断片了。”

白芜充当翻译，转述他的话，齐凛进入休息室查看，手里拿着糯米随意地抛洒，很快地上就显露出了一个个黑色的脚印，“有，有鬼的痕迹。”

唐晶晶抬头看休息室的天花板，也看到了一些水痕。

韩盛用力点头，“没错，我就看到一只鬼趴在天花板上，可是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了。”

齐凛说，“还记得回答过我们吗？”

韩盛一头雾水，“什么回答？”

白芜也想起来了，“你当时说‘好，马上就出来’，这话是你的声音说的。”

韩盛用力摇头，“没有啊，我清醒时，就已经这副鬼样子，在一边说话，你们都没有看到我。”

唐晶晶听了解释，“所以，刚才和我们对话的是什么鬼东西？”

白芜也不知道，齐凛已经检查完了休息室，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猴子玩偶，“是这个吗？”

韩盛用力点头，“就是它，就是它！”

福宝忽然弓着背脊，凶狠地朝猴子玩偶发出一声吠叫。

唐晶晶问，“福宝之前很喜欢那个猫猫玩偶的，怎么对这个猴子玩偶这么抗拒？”

齐凛半蹲下身，大掌压在福宝的背上，安抚道，“福宝，乖。”

白芜伸手拿过猴子玩偶，仔细地看了一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韩盛欲哭无泪，“怎么办，难道我要留在这里当鬼吗？”还不如死掉的好。

白芜说，“别急，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根据韩盛的述说，这只鬼袭击了他，但偏偏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那么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鬼魂在，身体却……她看着那一团怪东西，这是他的身体？

齐凛开口，“也许韩盛没有死。”

唐晶晶问，“可是他是鬼了。”

韩盛闻言，用力点头，“是啊，我是鬼了。”

白芜指了指戴着道具的左眼，“我的道具可以让我在半个小时内看到鬼，韩盛确实是鬼，但我不信这一团怪东西是韩盛的尸体。”

唐晶晶盯着那一团怪东西，“是啊，这到底是什么？”

“还有，我现在没有看到一只鬼。”白芜说，“之前袭击韩盛的鬼又去哪里了？”

福宝始终盯着那团怪东西，仿佛随时要上前咬一口的样子，齐凛看它这副样子，“也许是这？”

唐晶晶脑洞大开，“你的意思是，那只鬼袭击了韩盛，韩盛成了鬼，接着，那只鬼想装成韩盛的样子，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就成了这个样子？”

“嗯，应该是要找替死鬼，你们想想看，我们和大厨过来的时候，对方还和我们对话了，韩盛说了，当时不是他。”

“没错，没错，我不记得我和你们说话了。”尽管他们两个看不到他，韩盛坚持地不断点头，

“其实要验证这怪东西是不是韩盛的，也很简单。”白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