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位断手鬼，一看到白芜，它激动地手舞足蹈，“断头鬼的头是医生你缝的吧？请你也给我缝上吧，这断了的手可真不好过日子。”

白芜：“别说话闭上眼睛，两个小时后见。”

断手鬼：？？

这类病白芜已经很熟练了，先休息一个小时，再来给它缝手，再开出了要三样物资的要求。

“白医生，我只能给你两样物资。”

行吧，她也不能太贪，要了十斤南瓜和番薯。

断手鬼开心地离开了，下一个客人进来了，这一回是一个老熟人，“白医生，我昨天治疗好出去，我的小姐妹都说我白了，可今天又黑了。”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会反黑，不要怕。”

烧伤鬼：“那我想要永久美白啊，怎么办？”

“要做三个疗程，十天一个疗程。”她胡诌了一个数字。

“好吧。”

和昨天一样给鬼来一个禁言禁视的指令，她养足精神后，再给它撒面粉，又厚颜无耻地要了两样物资。

送走了烧伤鬼后，她喝了一口水，迎接第三位病人。

“医生，你好，我想治疗我的皮肤病。”

她沉默地看着它，这是她看到的第二个人皮鬼了，血肉模糊，浑身一股血淋淋和腐烂味。

这玩意儿，她要是能治，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别说治疗了，她连糊弄都糊弄不了。

“你的皮肤病很严重，是怎么弄的？”她慢吞吞地顺着它的话问。

“因为我湿疹，我老公看到觉得恶心，有一天给我下了安眠药，等我醒来，已经这样了，湿疹是不是加重了？”

她安静了几秒，这是湿疹？这根本是剥皮。

“你这病很严重。”

“呜呜呜呜！”它忽然哭了起来，“白医生你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我的！”

突然脑袋像是被尖锐的金属穿透了一般，疼得她眼前一黑，恍惚间，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微动，心里一个激灵，狠狠地咬住了唇，唇齿间立马充满了血腥味。

但，好在没有说出让她后悔莫及的话来。

“白医生……”

阴冷的声音像是软绵的海藻缠上她的四肢似的，如影随形，仿佛不得到她的答案不死心般。

医生不能攻击病人，医生不能攻击病人，医生不能攻击病人！

她不断地对自己说，同时双手握拳，努力将自己从这一波精神攻击里捞出来。

精神攻击忽然一顿，她急急抓住机会，大声吼道，“治不好！”

白芜额上满是汗，几乎要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抓住桌子，稳住了自己，看着一脸凶狠的人皮鬼。

它，没有攻击她了。

“白医生，你想清楚了，你确定没办法治疗我？”人皮鬼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的。

她困难地勾了勾唇，一手摁住了攻击状态的福宝，“对，像你这么严重的皮肤病，我治不了。”

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斧头，她做好了准备，随时要和它拼一拼。

然而，出乎意料的，它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诊室。

她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原来医生可以拒绝，而不是一味地接受。

仔细回想梦境中，叫唐香的玩家被人皮鬼杀死前的事，唐香没有拒绝看病，反而主动攻击了人皮鬼。

昨晚被掏了心脏的玩家，应该也是诊治失败被杀死的。

在幸福医院里，白天，病人最大，可以欺负医生和护士，晚上，病人依旧最大，可以反杀医生。

但医生也不全是被动的，可以在看病时主动提出治不了病，而不是强撑着接下患者。

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在人皮鬼精神攻击，诱导她同意治疗的时候，她就知道，不能答应下来。

原来是这样，医生可以一开始就拒绝病人，如果病人无理取闹的话，那么医生是不是也可以反击？

可惜人皮鬼也没有发疯地攻击她，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可以的。

事实上，人皮鬼的离开，她的安然无恙，反面验证了这一点。

她看向了电脑，没看到第四位病人预约跳出来，心中一松，拒绝了一个病人，不会再候补一位了，太好了。

颤着手端起水喝了一口，她苍白的脸色才好了一点，一旁的福宝发出呜呜的声音。

“福宝乖，不要主动攻击鬼，知道吗？”

“汪！”

她又拿了一个巧克力放进嘴里补充体力，大概是今天杀死了一只人皮鬼，现在可能被一群人皮鬼盯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尽快找到离开的门才行，不然会被这一群发疯的人皮鬼给生吞活剥了。

她不确定可以拒绝诊治的次数，如果一直拒绝，是不是可能丢掉医生的身份，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的任务也没办法完成了。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她和福宝又一次地穿过那一条鬼道，辛苦地回到了病房，洗了热水澡就躺下了。

******

白芜一醒来，就看到了熟悉的吴医生和护士。

“吃药了。”

白芜这次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药往嘴里倒，就听到两道抽气声。

“略！没有吃哦，吓吓你们。”她将药往地上一扔，咣的一声，“我才不吃嘞。”

说完，她倒下继续睡了。

吴医生和护士黑着脸，从病房里离开了。

她站起来，迅速地带着福宝去洗手间一趟，接着洗漱，和福宝一起吃早饭，一吃完，她就飘到了门口，“护士小姐姐。”

护士出现在门口，“什么事？”

“小姐姐，我想出去玩。”

“还没到出去的时间。”

冷漠地被拒绝之后，白芜没有再挣扎。经过早上吃药的事，她已经确定了白天的吴医生和护士，和晚上那一伙鬼是不同的。

吴医生和护士是不是鬼不知道，但在她要喝药的时候，他们出现了慌乱。

他们不让她吃药，显然他们也知道那药不能吃，很多细节可以推敲，明明可以在她睡觉时用约束带捆住她，强硬地喂她吃药，她杀死了人皮鬼，他们并不愤怒。

但是他们让她吃午饭和晚饭，明明饭里放了东西，却监督她吃。

等一下，饭里放了东西，这一点是人皮鬼（陈奋）说的。

可她吃了一口都困意十足，如果全部吃掉的话，只会更想睡了，因为亲身体验了，所以这一点她认为人皮鬼说的对。

也许，是不对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坐回了床上。

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将一大份饭都吃进了肚子里，李丽静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储物器吧？”

她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一粒糖，李丽静和楚歌这才放心。

楚歌低声问，“你怎么知道陈奋是鬼？”

“严格来说，它是人皮鬼。”她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两人也很聪明，起码能从储物器来验证她的身份了。

“天啊！”李丽静听完，整个人都想哭了，这副本太吓人了。

“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出是不是人皮鬼的，储物器验证不一定行。”她说。

“也是，但起码我们三个没问题。”楚歌说，“今天也没有新的玩家加入了。”

白芜点点头，问李丽静，“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啊？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在活动室玩过游戏。”她说。

李丽静心中毛毛的，本来就怕，现在更怕了，“我会不会被盯上了？”

“没关系，我拉了不少仇恨。”她安慰道。

李丽静：“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姐妹！”

楚歌说，“你注意点，有什么不对劲要及时说。”

白芜又把人皮鬼来诊室的事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可以拒绝诊治这一点，“你们也要小心。”

三人小声地嘀咕，白芜很快吃完了饭，李丽静低声问，“你是不是没有食物了？我这里可以给你一些，你别吃这些。”

楚歌想得更深，“之前人皮鬼扮玩家，所以它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这饭能吃？”

“不能吃，吃了就想睡，可我想试试看，会有什么问题。”她说。

既然白天的医生护士不反对的事，她就要试一试。

吃完了饭，又重复了之前的行程，去活动室玩游戏，这次轮到了楚歌，他也同样安全地通过了这个游戏。

她至今想不通这个游戏有什么意义，只能希望楚歌和李丽静不要出问题。

一回到病房，她就睡得昏天暗地，直到被护士叫醒，又要去小公园里放风了。

睡醒了的她精神很好，在看到“唐香”之后，像一个疯子一样，指着它大喊，“人皮鬼！”

白芜：致力于把每一只人皮鬼都脱掉一层皮。

其他人皮鬼：怕怕！

喊完，她又蹲在草地里给草编头发，楚歌低声说，“那个玩家是人皮鬼？”

“我之前看到她死了。”她没多说过程。

“呜呜呜！”李丽静都快吓死了，余光瞄到楚歌的手，注意力被迅速转移，“你编了一个青蛙？”

“对啊，不错吧。”

“手艺挺好的。”

白芜：他们心态很稳啊。

吃了晚饭后，她回到病房就睡，抱着福宝，睡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