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如同神灵一般的双眸出现的时刻，源赖光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这是对强者的一种等级感知，在他精神力骤降的此刻尤为明显。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源赖光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连接鬼兵部并做出了防御姿势，那双慑人的眼睛已经近在咫尺，山岳神的体型几乎是鬼兵部的三倍，鬼兵部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个时间空间完全无法施展，他只能硬生生抗下这波攻击。

原本以为自己的腹腔会被挖出一个洞，但显然山岳神在另一股力量下偏移了方向，下一瞬，源赖光便看见一把长刀插进了山岳神的手部关节，而鬼切则死死握住刀柄，在宇宙与惯性的作用下二者同时坠了出去。

即便如此，鬼兵部仍旧被可怕的力量撞得身形侧歪，视野中很快没有了鬼切的身影。

竭力平复暴动的精神力，源赖光打开了位置追踪，鬼切的位置在渐渐远离自己，奇怪的是他竟然探测不到山岳神。

联想到之前山岳神已经闯进指挥舰他们都不知道，源赖光判定这是某种技能。

“指挥舰受到袭击，袭击者：山岳神，”他随手擦掉额头和脸颊的冷汗，忽视显示器上频繁闪烁的精神力不稳定的警告，朝另外两位将军传递消息，“鬼切在和他缠斗。”

“全军注意，指挥舰受损严重，已选择遗弃，”他手速飞快地编辑程序检查设备，汗水已经将他后背染湿，“失去作战能力的立刻启动量子纠缠回去，不要恋战。”

紧接着又发布几条命令之后，源赖光缓了缓，凝视着机身持续释压的破口，抓着攀附物的手一松，也跟着跃进了太空之中。

这里已经是大江山主星的引力圈内，缭绕的云层下，这颗星球此时面向他的大陆长满了有着鲜红树叶的植物，仿佛炽火燎原一般。

恍惚间源赖光想到，此时似乎是大江山枫叶奇景展现的日子。

【……到这时候，整片大陆上的枫叶都会蜕变成艳丽的红色，你如果想看，毕业了我带你去看看。】

疾射而来的炮火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侧身闪过，源赖光想要朝鬼切的方向追去。

“主人，您别过来。”

通讯器传来鬼切的声音，和他脑海中浮现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一个人可以。”

源赖光并没有听他的，鬼兵部的自动程序已经设置好，他断开了精神力的链接，溃散的精神力从脑海猛然涌出，填满了整个驾驶舱，让他呼吸困难。

鬼兵部按照程序追去，一路上还要应对拦截他的大江山众，而源赖光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双目血丝满布。

数十年频繁过度的精神力释放累积的负面影响好想像在这个时候要集中爆发了，源赖光掏出镇定剂朝自己脖子上扎了两针，但那看不见的精神力还是暴躁不已，聚拢又散开，时而尖锐像刺，时而稀疏如雾。

甚至一部分脱离了掌控，从鬼兵部中渗透而出，消散在茫茫宇宙里。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找晴明多要一枚戒指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中的坐标，对自身消散的灵魂不管不顾，病态般地呢喃。

*

鬼切攀附在山岳神身上，随手划开冲向他的几架大江山的机甲，真空中的爆炸悄无声息。

在太空的环境里机甲并不能发挥最好的性能，对鬼切也一样，于是山岳神和鬼切颇有默契的朝主星飞去，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火焰没能伤害两者分毫，期间他们还互拼了几个来回，一直到山岳神在反推力推动间重重落地，鬼切则像一颗陨石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来不及等烟尘散去，鬼切弹跳而起直冲刚刚站稳的山岳神，山岳神里头的酒吞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像个人类的家伙竟然这么厉害，他表现出几分兴趣，心中猜测是不是联邦又造出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同时不慌不忙的抵挡鬼切骤雨般的攻势。

山岳神的防御无懈可击，鬼切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机甲，基本颠覆了他脑海中储存的机甲常识，弱点不是弱点，武器也都出乎意料。

“轰！”

山石滚落，鬼切被凿进了山体之中十几米深，酒吞看着人形的洞口，思索什么材料这么坚硬。

当然他没什么时间思考乱七八糟的问题，这个联邦的机器人像只打不死的小强，酒吞看着显示屏中山岳神的损耗，决定速战速决。

于是他又朝这个洞中连续投射飞弹，轰隆隆的爆炸在山体中响起，火红的枫叶漫天飞舞，酒吞竟然把整座山都轰塌才停下来。

烟尘弥漫，酒吞静静等着，显示器中也没有提示有物体移动，烟尘渐渐平息，满目疮痍的土地里有树木杂草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等了许久，酒吞觉得大概也许是搞定了，刚一转身，山岳神的第二双手迅速自身后展开拦截骤然暴起的利刃。

但这次没有拦住。

似乎已经摸透了这架奇怪机甲的弱点，大半身体裸露出冰蓝色光纤和内里结构的鬼切挥举长刀干净利索地切掉了那两只巨大的机械手，猛冲到山岳神的肩膀上，在它的视线盲区瞄准了头部。

酒吞震惊，他没想到会被发现山岳神的特殊部位，危险时山岳神第三双手展开要将爬到自己身上的虫子消灭，同时他的顶级精神力喷涌而出，一头威武凶恶的雄狮倒映在鬼切赤色的眼睛里。

他的刀尖已经刺破了山岳神的外壳，但离核心还有一段距离。

毫厘须臾，鬼切判断出自己绝对来不及，但在这一刹那，那头雄狮似乎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陡然顿住片刻，而鬼切的刀锋就在它片刻的犹豫中剜出了山岳神的一块零件。

雄狮发出无人可以听见的哀嚎瞬间溃散，山岳神则骤然失去力量，轰然倒地。

鬼切手握着那块核心，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炸开的外皮。

酒吞：我头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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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