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浴室,冷白的瓷砖,雾气弥漫使得空气变得闭塞而潮湿。
门外是舅舅焦躁的踱步和不怀好意的问候。
“TMD是不打算走的是吧?”我看着门口那迟迟不走的身影内心咒骂。
我穿好衣服走到浴室门口,盯着门缝假意拧了两下把手而后说:“糟了舅舅,门好像坏了,卡死了。里面打不开”
“啊?怎么会这样。别急哈,舅舅给你找钥匙。”
“色鬼,去死吧。”我边在心里诅咒边扫射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到洗手台的那半管牙膏上。
我弯腰撕碎卫生纸混合着牙膏堵住钥匙扣,然后拿出挂在墙上的拖把抵住门把手。
“得找个更加衬手的工具才行。”我心想。
蹲下身,翻找整个浴室。除了日常掏下水道头发的旧螺丝刀,别无他物。
墙壁上的瓷砖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它们整齐划一,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磨一磨应该能用。”我盯着螺丝刀那已经生锈发黄的头子心想。
这时一股冷风鬼使神差地从我的脖颈处遛过,我顺着汗毛依次竖起的方向扭头。
“该死,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个玻璃窗呢。”我目光落在靠屋外走廊的玻璃窗户,那个狭窄的缝隙里透出了一丝走廊的光亮。
窗户很窄,及时打开了我也无法钻出去。
“但是,也不一定非要出去。”
我边想边拿起螺丝刀,走到这块老式木框花窗前,没有一丝犹豫。
“嘭!”的一声巨响,玻璃并没有破碎,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声音在浴室内回响,我感到了一丝振动传递到我的手腕。
“你在里面干什么?”舅舅那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浴室门口。
我没回他,而是观察玻璃窗的破损程度。
第一次打击并没有留下太大痕迹,只是在玻璃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动静还不够大,继续!
我拿起一块毛巾缠着手掌将螺丝刀绕在手心。
我连续挥动螺丝刀,每一次撞击都比前一次用力。随着每一次用力,玻璃窗都发出“哐——哐——哐——”尖锐的声音,而那与玻璃窗户撞击的受力竟无形中消散了我内心的恐惧和身体上的阴冷,换来的是不可言说的兴奋和热血。
一下,两下,三下——
“函函,你别敲了,该吵到邻居了。”舅舅在门口轻声却急促地说。
我自然不会听他的,反倒更加加重了敲打的力度。
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
楼道开始传来上下邻居的咒骂:
「家里死人了啊,大半夜敲钟!」
「现在几点了?我明儿还要上班呢,再敲我就报警了啊。」
……
我当然不会理会他们,我要的就是把动静搞大。我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的裂痕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响。
终于,楼道里陆陆续续出现脚步声,楼下也传来值班民警的声音。
“你们家大晚上干什么?两口子之前吵架我们也就不说什么,现在在干嘛?施工呢?”听这声音,应该是隔壁陪孙子上学的老太太,“我孙子过两天就要考试,孩子那么辛苦你们能不能自觉点?”
“你们知不知道,过了晚上9点搞这么大动静是扰民?”此时说话的是一个男人,我猜应该是另一个邻居。
舅舅自然是低头哈腰想办法把他们支棱走。
“我在自己家弄东西关你们什么事?我被困在浴室了,还不能自救了?”我声音说道。
“谁,谁在说话?”邻居老奶奶问。
舅舅说:“我家亲戚。”
“你孙子要上学我不要上啊?我今天就砸玻璃了,怎么了?自己睡眠不好怪谁啊?有本事你报警啊。”我挑衅道。
“嘿,小姑娘,本来不想跟你们计较,你现在是什么态度?”邻居老太太顺着我的声音推开我舅舅走到浴室门口。
“就这态度。平时装聋作哑,现在耳朵倒是好了啊?”我故意挑衅道。
果不其然,邻居老太太直接坐在舅舅家的客厅,作出一副要等警察过来评理的架势。
舅舅呢?说实话,不用我看也知道,他定是一副被坏了好事、有气却不敢撒的模样。
……
这场对我而言的危机,在他人看来的闹剧,最终以舅妈被邻居老太太打电话召回,警察叔叔前来调解闹到半夜才收场。
而我,这期间也给手机充上了点,并且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发短信告诉给魏涛。
我:「我好害怕,不敢再在这里待了,我能去你家吗?」
魏涛:「这不方便,要不你去你朋友家住一宿,我明天带你去警局。」
我:「我没有朋友。我也没有证据。」
魏涛:「那我给你定这个宾馆吧。」
我盯着手机屏幕,输入框的提示符规律闪动,如同我起伏的心跳。
窗框上的油漆剥落严重,通过脏污的玻璃,能隐约看到外面的街景。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不动,混合着木头和陈旧布料的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我没有回他。
第二天他破天荒地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有接。
周末的晚上,我洗完澡,回屋吹头发的时候,舅舅突然闯进我的屋,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神贪婪,
他的手里举着笔记本,屏幕上正播放大尺度录像,
我顿感不对劲,赶忙护住胸口,
他却直盯着我胸部看,脚步直逼向我,
我大叫「舅舅——」,试图通过血缘关系唤醒他,
“你妈没跟你说么?她是我爸妈捡的,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亲人。”我跪倒在地祈求道。
“你的日记我看了。我没想到你原来喜欢年纪大的,原来你这么早熟。”舅舅笑嘻嘻地说。
“你看了我的日记?”我冷冷确认道。
“对——”舅舅笑嘻嘻地往前走,“藏得很深啊。”
说完他如同嗅到腐尸的鬣狗扑向我,将我摔到床上,如啃食腐尸一般撕咬我的身体,撕扯我的皮囊,他用胳膊肘顶住我的喉咙,恶臭的酒气扑鼻而来,脱下自己的裤子。
无论我怎么针扎,女人的力气总还是敌不过男性。
我没有力气了。
墙壁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了下面的灰泥。
肮脏、不堪、破坏,像极了我此刻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地注定沉沦。
「砰——」
卧室的门被踢开。
女人尖锐的嘶吼将我从无间地狱拉回人间。
“畜生!艹泥妈麻在外面P我睁一眼闭一眼拉倒了,你TM竟然回来搞自己侄女。我就在楼下,你怎么敢!?”她边说边折回厨房拿起菜刀就往舅舅身上砍。
砍了一刀,舅舅吃痛,
他愤怒地操起我削苹果的水果刀,刀片划破了舅妈的脸。
逼舅妈退后,舅妈像是着了魔一般眼睛瞪大如铜铃,声音沙哑如鬼蠛。
“死娘们,滚一边去。自己生不出蛋,别怪我在外面找。”舅舅脸涨得通红,下半身裸露,整个人如同动物园里不吃人伦羞耻为何物的猩猩。
“艹,过不下去了,要死一起死!”舅妈边说边直冲过来,一通乱砍,刀刃划破我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直流。
他们扭打成一团,我蜷缩在角落。
他们从卧室打到客厅,嘶吼、咒骂、尖叫、痛楚……他们几乎将半辈子所有想到的所有肮脏的诅咒用在了对方身上,谁能想到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还同床而眠、亲热呢喃。
……
过了几分钟,客厅没了动静。
我穿好衣服,定神,出屋,发现二人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啊——」
我恐惧地尖叫,惊悚的声音终是惊动了对舅舅舅妈大家习以为常的邻居,他们报了警。
魏涛赶到现场时,找到坐在冰冷瓷砖,背靠墙壁,双手紧抱自己的我,缩在房间角落惊魂未定、头发散乱的我。
“你——”他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终是没有问出那句话。不过,就我的模样,他应该猜得出我发生了什么。
眼泪沿着我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他微微颤抖手上,而后滑落,湿润了被汗水浸透的布料。
“我带你去医院。”他说。
我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我的呼吸急促而不稳,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终于来了。”我说。
“我快撑不下去了。”说完这一句,我便晕倒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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