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着几分妖异,完全不像辞镜在天外天里遇到过的渡劫期修士。
等她终于适应了屋内的光亮之后,辞镜一睁眼就看见了大喇喇坐在自己前面的黑衣男修。
对方的模样不似其他尊者那般,是俊雅的青年形象。他歪坐在椅子上,肩膀上还停着一只黑色的鸟。
对方饶有兴致地看着辞镜,食指轻轻点了下椅子的扶手,辞镜脚底下的阵法立时就闪烁起了黑色的光芒。
“真是没想到,原来新的天生佛子是个女娃娃,难怪那群蠢货一直都没找到呢。”男修话说的语调拖得很长,让人听着都以为他在和人调.情。
但辞镜很清楚,对方能和符老一伙混在一起,绝对不是善茬。只是他将自己困住,却不通知符老这些人来,估计是有别的目的。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果然,当发现辞镜并不回应他后,男修也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名无秋,是个魔修。”
“嘎嘎”他肩上的黑色鸟儿也应和着。
无秋似乎很喜欢这些动物,还亲手捏了枚魔气团塞进鸟儿的嘴里。
“不知前辈,寻晚辈过来有何要事?”辞镜还是开口问起话来了。
无秋:“你这女娃娃倒是沉着,我以为你们这些修士看见天外天里藏着魔修,都会惊讶地乱叫起来呢。”
他的语气颇为失望:“我都做好夺去你声音的准备了。”
听着他如此遗憾的话,辞镜没做任何表示。
“好吧!”无秋叹道,“可真是个不经逗的孩子呢。我这次寻你过来,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辞镜才算松了口气。只要他有所求,那么自己就还有逃掉的机会。怕的就是这人什么都不要,只要自己死。
“可听说过佛子玄鉴?”无秋问道。
听见这个名字,辞镜的眼皮跳了跳:“听说过,是曾经的一位佛子,不过而今早已陨落,不知生死了。”
“本以为禅音寺那群秃驴,应该已经将这些人的信息全都清理掉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那些旧人啊。”无秋意味不明地说道。
无秋:“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我要你找到玄鉴,从他身上为我取回一样东西。”
……
沈扶光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悄悄在辞镜的身上放了点儿东西,否则他想找到辞镜那就是难于登天。
他一路追着线索,追到了第五十一峰的后山禁地才停下。追在他身后的谢流芳两人,差点儿就没跟上。
不等谢流芳将气儿喘匀,沈扶光便直接朝着后山的结界而去。
虞旌阳连忙拦住了他:“这可是结界,万一被触发了,到时候不仅是我们恐怕辞镜也会被牵连。而且你也不能确保辞镜就在这里吧!”
这两人从前瞧着也没多要好,“沉醉”不是还时常给辞镜脸色看吗?怎么辞镜一失踪,他比谁都紧张?
“我有办法不被他们发现。”沈扶光挣开虞旌阳的手,继续朝着结界而去。
但没走两步,谢流芳又拽住了他:“可是我们进不去啊!而且沉醉,你对辞镜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连谢流芳都察觉到了,虞旌阳现在终于敢确定,“沉醉”的确有问题了。
对于谢流芳的疑问,沈扶光冷声表示:“你们能不能进去与我无关,而我对辞镜态度如何,也与你们无关。管好你自己。”
说完,他扯下谢流芳的手,不等这两人有所反应,便如一道流光一般,跳入了那结界之中。
他的速度太快,让虞旌阳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谢流芳伸出手去,最后也只抓到了他的一截衣角。
好在很快他们看见沈扶光安安稳稳地落入了结界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四周安静地仿佛刚刚落进去的只是一粒尘埃。
“咱们也去?”谢流芳捅了捅虞旌阳,也试探地朝那结界迈出了一步。
虞旌阳冷着脸将他拽回来:“他不想活了,你也不想活?”
“那咱们怎么办,就这样在外面干着急?”谢流芳可不愿意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
他垂眸沉思了片刻,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之前辞镜分给他的那盒剑气球,冲着虞旌阳示意了一下:“要不,咱们在外面也搞个大的?”
虞旌阳抿了抿唇,他挪开了视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闯入结界内的沈扶光看着面前黑色的宫殿,抬手擦掉嘴边溢出的血。这个功法还是有待改善,对他的限制太大了,让沈扶光有些束手束脚。
原本断掉的指向忽然再度清晰了起来,在别人的眼里这只是一片寻常的夜景,但落入沈扶光眼中,他却看见了一条弯弯绕绕的前路,而路的尽头就是辞镜如今所在的地方。
沈扶光不再耽误时间,在吐出一口腥甜的血后,他不顾自己心口的闷痛,便顺着留有辞镜气息的那条路走了上去。
也不知辞镜是怎么闯进这里的,她走过的路歪歪曲曲,若不是深腹罐更有特殊追踪技巧,恐怕还真没办法追上她的行踪。
沈扶光也不知自己到底绕过了多少个弯,避开了多少人,才终于到达了辞镜所在的那间屋子。
他自然不打算就这么进去,若是里面有什么危险,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办法抵挡。
只是意外总比计划来得更快,不等沈扶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那一瞬间,沈扶光觉得整个五十一峰都在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一般。
他知道这恐怕是谢流芳两人的杰作,沈扶光只能暗骂一声“乱来!”,就想也不想地闯进了屋内。
那一刻,被房门遮掩住的冲天金光顷刻就将这片天际照得透亮,沈扶光只来得及扫过那穿着黑衣的魔修,便见辞镜的身影在巨大而幽深的漩涡中慢慢消失。
他顾不得多想,便立刻跟随着辞镜,一起落入了漩涡之中。
一旁的无秋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对沈扶光的举动有所阻止。等两人彻底消失在漩涡里,那凭空出现的漩涡又慢慢闭合不见后。
无秋挠了挠黑鸟的腹部,轻叹道:“哎呀,被一位不请自来的小辈将事情捅出去了呢,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该怎么办呢?”
“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会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会答他的不是那只鸟儿,而是从屋内屏风后面缓步走出的云裳。
只是,此刻的云裳双眼无神,好似被夺去了所有神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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