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思念

从广陵回来以后,蔓延和鲜梣之间的距离反倒疏远了,本来的亲密无间,给一道沟壑给阻断了似的。

说不明,道不清的。

每个清晨,蔓延起来以后,总发现鲜梣人影不在,早饭做好放在桌子上。

既要做主持人工作,还得参加三个大项的比赛,哪里有时间闲呢。

蔓延也没好到哪儿去。除了上下午的课程安排得极为紧密之外,周一到周五的晚自习时间还得到运动场上锻炼,周六周日则跟着音乐人学习唱歌。

三月底,鲜梣自己请假回了一趟广陵的澹窑。掐着时间,蔓延设计的“斑驳陆离”最后一次开窑,再怎么说,不亲眼见证见证,蔓延倒没事人儿似的,但在鲜梣心里肯定过不去。

开窑的过程用镜头记录了下来,鲜梣直接发到蔓延的手机上。

当时他还在上课,下午放学又忙着改卷子,也就没去段绸那里领手机。

事先说好了,鲜梣当天回不来,完了他还要把五组件送到评审组委会。

按蔓延私自的想法,让两个哥哥跨省送达就好了,不必让鲜梣事必躬亲。但念头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来。

说了也白说,那不如不张嘴。

下了运动场,被广行亲自押回到家,顾不得洗澡,看着出窑视频就接到了鲜梣打来的电话。

【鱼羊:我们运气好,刚出锅,热热乎乎的,没一个残品,满意不?如果得了奖杯奖金,里面都是我的心血啊!】

你给素胎画了几笔,还是往窑里添柴了,全是你的血,不嫌害臊么。

【小延:啥时候回来?】

【鱼羊:一日不见,就这么想?】

想你个头,礼貌性的问候语而已。

没你在下头盯着,我自由自在又舒服得很嘞。

老被一只饿狼虎视眈眈着,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鱼羊:曾廉姑父他们关于悟明塔的修建有了新文案,我想去看看。】

他去了胡家,能不到南边的曾家看看,以鲜梣的性格,那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情。

【小延:知道了。】

你去了也好,省了我一块心病。

【鱼羊:开视频让我看看你。】

都死磨硬泡八个月,没看腻?

刚分开一宿,还怕我长翅膀飞了怎地。

【小延:我困了。】

蹦了三字儿,蔓延单方面挂断电话。

如果鲜梣再打过来的话,蔓延会给他亮相一下穿着校服的标准配置,但对方没有再纠缠不休。

挂也就挂了。

进了浴室,脱掉上衣,看着镜子中那个身体愈发健美的青年,他不由得迷惑了。

在曾村的馆驿里,两个热烈相拥的男孩,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提出了那样可耻的请求,被拒绝以后,就再也无声无息了。

蔓延当然知道,鲜梣不是追求声色犬马的家伙,但关于那种事,蔓延不会老早开始。或者说,在没有确定很多东西之前,他不要做。

这不是谁能强制执行的。因人而异。

他爷爷结了两次婚,貌似不很幸福的样子。而他爸爸的人品,蚂蚁提豆腐。

蔓延不傻。给不给的,不是有爱就够了的。

如果没有长远的打算,他不想开始。

那个过程会很痛,苦过之后,就是麻木。

他接一捧冷水,扑到自己的脸上,嘴里不禁叫出了出来,“鲜梣!”

鲜梣为了他能够赴汤蹈火,可身体上的交付,关乎灵魂,绝对不是肉与肉的简单摩擦。

这一晚,他把水温调到最低,以用来浇灭心头思念的火焰。

躺在床上,下面空空荡荡的,让蔓延反倒六神无主。

嘴上有多刚,心里就有多弱。

有些东西已经刻进了骨头里,那不是说说就当没发生过的。

失眠了,辗转反侧到了凌晨三点,他还没有睡着。

后悔了,真该跟鲜梣一起去,多带点卷子,辛苦些也没有什么的。

在路上颠簸,也比在这里独守空房强百倍。

拉开了距离,两颗心倒仿佛挨得更近了些。

就在蔓延无所措手的时候,鲜梣又发来了一条视频:对方躺在胡家窑,胡姨给他们预备的房间里,身上穿着那件去年蔓延给他用来擦脚的旧T恤,灯光冷淡,空洞着两眼跟手机说话。

【鱼羊:我想你想到不能入睡,告诉我,该怎么办?】

来了求救的信号,蔓延的心“咔嗒”地从半空落下地来。

就你一人睡不着,我比你更惨呢。再不睡,明天上午怎么去上课?最起码你不用整点签到呀!

长脸抹成圆脸,蔓延一刻不等地给他直播了拥被而卧的绝美形象。

【鱼羊:你这不是活活勾死人!】

只听“啪叽”一声,视频那头儿的鲜梣亲住了手机屏幕。

你死不死啊!不带这样撩骚的。

蔓延把手机关了静音,他觉得自己很没脸,咋就这么心口不一呢。直白点多好,可他做不到,打死也做不出来。

非要欲盖弥彰。

你有一千一万条妙计,我偏偏泰山压顶。

被爱遗弃的小孩,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说你爱我,为我做牛做马,全无抱怨,那我就得全身心地投入与应和?

世间事多改变,我怕了,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屋檐,没有挡风遮雨的地方,谁知道明天的你又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我又会被你带入到何种境地。

尽管我要的不多,可能捧在手心里的又有几分?

我死心塌地喜欢着一个男孩,这段红尘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需要承受重力,我跟你是差不多的泪水扑面。

昨天才考完的语文模拟,今下午放学就判出来了。

段绸把卷子摔到蔓延的课桌上,大叫着:“今儿的晚餐你得请。”

蔓延头也不抬地写化学作业,“给我‘巧立’个‘名目’。”

我可不是喜欢抱团儿取暖的鲜大少爷,能一个人待着,绝不找个伴儿。

人多嘴杂不说,心还累。尤其像你这号的,扒人家的八卦就像吃蜜蜂屎一样,想想都脑仁儿疼。

“你的语文成绩都排进了班级前十,难道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化学做完,本子往段绸手里一塞。

“麻烦帮我交给课代表。”

蔓延开始收拾书包,顺手把语文卷儿也塞进书包里。

“你是穷日子过怕了,等着把钱攥出水儿来吗?”

没错,我就是不肯乱花钱。再说,我压根就讨厌太多人围在一桌大嚼大咽。

我宁愿一个享受孤独地创造。

语文分上去了,可我的化学成绩给一班垫底儿,有什么好庆祝的。吃完喝完也是沉重。

“鲜梣就跟你不一样,出手阔绰,我真不搞不懂,你们俩一松一紧,是咋凑合到一块的。”

你管得倒宽,取长补短,不懂吗?

蔓延懒得跟女孩子矫情,背起书包往外走。

在教室门口,撞到正进来的许崇。

“蔓延,我找你呢。”

蔓延以为是学习上的事,就道:“物理得等到我晚上回家以后再做。”

许崇一摆手,“是郭萼è教练找你,他已经从体委培训班回来了。”

蔓延眉头锁住,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在原地怔了怔,下楼就去往了学校田径馆。

“老许,”段绸在后头叫人,“郭教练还对蔓延念念不忘呐!”

许崇想了想,才道:“一棵难得的好苗子,谁想放过呢。”

蔓延初一那年,在短跑项目上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奇迹,多次刷新省内记录。

时任省田径队主教练郭萼听闻了风声,在暗中观察了一阵子,先找到校方,二者夹击地对小蔓延进行一番诱·导。

蔓延那会子已经萌发了要当画家的想法,但苦于奶奶没钱给他去安排小课,按照教练的说法,如果到了运动队,吃喝全免,而且拿了奖牌还有大笔的奖金。

体育也不能说不爱,但老天爷给了他这个特殊技能,他真得好好利用利用。

攥紧拳头,牙碎了,往肚子里咽。闷棍只是外表,认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住的。

决定命运的大事件,不能瞒着家人,跟奶奶一商量,起初她没答应,说再等等。

缓冲半步,老人家向孙杰的妈妈打听内部消息,毕竟他们老孙家的孩子已经在市运动队待了几个月。

心里有了底,奶奶就跟郭萼教练提出了个人意见:让我大孙子学体育也行,但那碗饭不能吃一辈子,我们得留条“后路”。

我们一路摸鱼,一路朝着高考进发(不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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