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另外一架直升机在他们后面偏右的航道上飞行,从前面的显示屏里看得见人影,却看不清具体是谁在操作。
忽然,从他们的频道里传出一阵嘈杂。
【旦崛:小曾,是我们在做航拍,给你积累创作素材。”】
蔓延的膝盖被鲜梣握着,绷得老硬。
鲜梣刚想哔哔两句,一把就被蔓延摁住嘴巴,啥也别说,要不我敢跳伞。
鲜梣当然不是好对付的主儿,送上门的美味不能白白浪费,一口就亲住了他的掌心。
又软又湿,腻腻歪歪。
算了,蔓延再骂自个没脑子,都为时晚已。
“前面有瀑布,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蔡化自然知道蔓延有恐高症,但少东家有话,他怎么都得照章执行。
鲜梣用眼神放电:去不去,听你的。
延鹤地区的美景虽然不多,比起中国其它地方的名山大川来,根本上不了台面儿的。但身为延鹤人,尤其是新生代的蔓延鲜梣他们,都为自己的家乡和家乡人而骄傲。
“墨潭”是在瀑布形成河流下游的凹陷地。追溯而上,由苍松翠柏所包围的巍巍群山。最高一百多米,低处不足数丈的十几条飞瀑,每天都能吸引成千上百人来此参观。
机舱下面云雾缭绕,流水声震天。
蔓延直勾勾地对着机窗外的景象看不够。
他的十指与鲜梣的紧紧交插,脸色发白着,自己却感觉不到心路历程的艰难。
“可以吗?”
管别人听不听得到,他们都是聋子。
蔓延觉得在他们身体下面飞溅的流水就是一个云蒸霞蔚。
“塔索塔大吊桥——”
此情此景,蔓延联想到了去年的异国风貌,塔索塔大吊桥可以被封锁,那我们的地界有规矩吗?
“你说什么?”
四个字一出口,爱就已经共通。
“哥,我能忍受。”
鲜梣对蔡化说:“找个合适的位置,让我们下来。”
操,蔡化想骂街,小祖宗,不是有个山头儿就树杆子,你叫我这两只铁脚往哪里泊?
在瀑布的源头,还真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你想检验我的技术问题,那我可就拿你们的坚强意志开涮了。
飞机在半空打了几个旋涡,风声带动树叶的飞舞,让胆小的人有了心寒。
绳梯坠下来,鲜梣又想揍人。
我家媳妇儿是个鸡蛋壳壳儿,摔碎了你赔不起的。
鲜梣亲了亲蔓延的面颊,然后摘掉了他的耳机,还给他和自己戴上了防护手套。
这位小爷从中学开始就参加蔡化的特警队野训,爬绳梯对他而言,小菜一碟。
而我们上树掏过鸟蛋,下河捞过鱼虾的曾家少爷,苦日子过得再多,也特么没有享受过此种待遇。
鲜梣已经下去了,并且顺利滑落地面。空荡荡的绳子在风里摇曳着,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之声,一刚一软地夹击着蔓延紧巴巴的身心。
不要往下看,闭着眼,两手紧紧攥着绳索,摸索着往下降落。
三Muse看着这一场能赶上特技的表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腹诽着:这俩小孩儿艺高人胆大,不成功,便成仁,将来非成大事不可。
害怕聚集至封顶,那就只有麻木不仁了。
“老蔡,这两块宝贝你负责,有问题你掉脑袋啊!”旦崛说话夹枪带棒,“话说,鲜总知不知道你们搁这儿玩空投?”
“狗仗人势的东西!”
蔡化一边骂一边笑,“少主又泥马不是头一回这么干,我心踏实得狠呐!”
“那我们小曾少爷呢,乖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弄坏了哪儿看你怎么赔给阿梣。”
恰当的比喻,让人心动。
蔡化把这段话剪出来,发送给少东家。
那个老婆奴,谁要夸他媳妇儿几句,准有好果子吃。
蔓延的双脚离地面还有段距离,鲜梣弹跳而起,抱住他的两条小腿,“撒手!”
洋娃娃太听话,不再给手用力,整个人都掉落在鲜梣怀里,并发起抖来。
坐上大青石块,蔓延的呼吸才有了。
这一帘瀑布的下头,矗立着道道游人的身影,并对着上方指指点点。
鲜梣单膝跪在水中,抓着他的双手,朝上看着,“想杀死我吗?”
顺着绳梯掉下来的一刹那间,魂飞天外的是我好么。
蔓延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瘪着嘴巴,不是一副委屈相儿,再恐怖的事情,有了第一次经历,再来的话,惧怕的成分应该减少了许多。
“你下次是不是要训练我使用降落伞?”
顶着气的家伙被逗笑,冷不丁地亲了他的唇瓣一口,“就是你想玩,我都得挡着拦着。”
我想玩个屁,又特么不是冒险家,还真没那个寻求刺激的超级欲·望。
鲜梣扶着蔓延的手臂,让他往水落脚的地方看。瀑布所形成的支流并不是一条,有水流动的地方,那就是条条飘动在山石苍翠之间的银色纽带。
“我们把校园建在这里,不会破坏掉自然美景吧?”
双腿如棉花的劲儿已经过去,堂堂正正地站立,蔓延心里忽然有了敬意。
对山川,对河流,终究是离不开人对它们的赞美,没有了天地合一,所有的感知都只是零。
“爸爸会付出太多。”
“告诉你个事儿。”
一棵古树树干的皴裂的缝隙里头,居然长着几朵淡蓝的小雏菊。
鲜梣从其中摘了一朵,放在蔓延的手里给他看。
蔓延托着那一朵来自于大自然的精华凝结,静听他往下说。
“其实,这块地在很多年前归李介所有。”
李介是李结的爸爸,他还是鲜梣的堂姐夫。
“当初李介是怎么得到这块好地皮的,其中的曲折事件不给你说了,获得不来自正当渠道就对了。”
鲜梣怕他过于劳累,抢着人往下游走。
一条羊肠小路,并没有什么被新近践踏过的痕迹,在松树枝上还挂着“游人止步”的木牌。
叫别人到此刹车,那我们又是可以自由出入的?蔓延想问,但没说出口。
“爸爸通过中间人,出了高几倍的价钱,把它拿了过来,其中还夹带着某些附赠的优渥条件。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介在延鹤的地界,混得风生水起,与鲜爸爸旗鼓相当,但他的负面新闻也是让世人津津乐道的。
有人拿钱买乐子,像李介号的。
还有人拿钱给子孙积阴德,造福造荫,像鲜辈这样的有识之士。
鲜梣又点缀一句,“如果哪天李介出了事儿,最惨的还是我堂姐,还有李结。”
“你堂姐叫什么名字来着?”
鲜梣打愣,开窍呢,吃人间烟火了?
今儿蔓延有了脑回路,刚刚不是还给新建成的体育场起了个名号。
墨潭,意境深远,气象万千。
“鲜思柳!”
名如其人,在蔓延的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鲜思柳的样子。
“可怜人之人养出了可怜的孩儿。”
同样是豪门阔少,李结放浪不羁,自以为是的,万一将来爹娘有个风吹草动,最不幸的就是他了。
可惜,梦中人自己不能醒来,关别人什么事。
“那爸爸会不会因为这块地皮受了牵连?”
有些隐晦的东西不用凿死理儿,更不用从书本上学习,那都是些常识。
“小傻子!”
鲜梣拍了他的臀部一巴掌,“你当爸爸是什么人,真是少根弦的话,能把咱们吃饭的营生搞这么大?”
鲜辈把不干净的地皮买回来,马不停蹄地归到延鹤一中,换句话说,我把国家的土地“反刍”,还帮着支援建设,我图个啥?
我手里的钱必须花在刀刃上,不然水满则溢。
蔓延回手也打了他的臀部一下。
“还学会以牙还牙啦!”
鲜梣一把给他搂个结实,将人堵在一根半枯的树干上,两眼冒着熊熊的火光,“撩我,是也不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特么撩你呐!
说不是你也不信,不如坐实了。
蔓延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下鲜梣的眼皮儿,有点冰,让人享受起来很舒服。
这下子可让鲜梣的心火熊熊燃烧,摁着蔓延的肩头,就要给他吻回去,不成想却给对方的一句话来了个急刹车。
“为什么,还背着人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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