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木屋里

“济缪尔·奥德赛拥有那个地方。”

一个有高贵身份的人,为何要替你守门?

“几年前,莫丹美术馆确实在济缪尔的手里。”

奥德赛家族最直系的子嗣就是奥德赛医生和他的胞弟济缪尔。哥哥是享誉世界的眼科专家,身体里却不带有一分一厘的艺术细胞。

弟弟曾经就读苛本哥根大学艺术系的油画专业,是一名成功的画家兼资深教授,主攻艺术管理与经营。出身豪门世家,在世人眼里,他就是成功人士的典型。

到了四十不惑,还不结婚,问题就来了。家长欲给他强制安排一桩商业联姻。他突然挺身而出,对外官宣:他早有了喜欢的人,对方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孩子。

他父亲埃克里安·奥德赛给次子排出两个选项:

一、服从家事安排,结婚生子。

二、坚持个人主义,净身出户。

“济缪尔拱手把莫丹送了出去,而他的感情也闹了些波折,是爸爸帮助他解决了难题。”

蔓延本想再多听一点故事,但又打不起精神来。知道得太多,很累心。个人的弯弯绕绕还择不清呢,我闲得么?

头发擦干,一整套睡衣睡裤,鲜梣站在床前,提着气问那个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网页的少年。

“能让我上床睡觉吗?”

蔓延差点把嘴里的果肉喷出来。你在搞什么?不回宽敞明亮的高级住所,非要在此处落脚,是何居心?在国内,起码还有上下铺的形式,搁国外就开化到这个地步?

吃人家的嘴短,他没有反驳的正当理由。“你告诉我,从港口回到步鲁克林1号有几光年的路途?”

“你跟松鼠光屁股长大,在一个被窝睡到小学,我还搁这儿冒酸泡泡呢。”

你设想一下,跟那种家伙躺在一张床上,呼噜打得山响,累了还爱说梦话,要不回回炉,我给你争取一回。“我跟他没有‘化学反应’!”

“那我顺杆爬了。”鲜梣笑,“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你能拿出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这种情况再有下次,一定提前问清楚了怎么个住宿条件。

鲜梣两手抓住被角,有点委曲,“你要是半夜把我踹下去,那我还是睡地下吧。”

蔓延往里边挪了挪,差着就钻到木板墙里面了。“穷”到睡一张床铺的四面墙的屋顶下,打死都不能再来第二回目。

鲜梣一上来,蔓延又往“木头”里钻,却被他扽住了手臂,“我怕有毒蝎子爬出来。”

蔓延想一把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掀翻在地,得寸进尺!你家的木屋是新搭的吧,蝎子只在旧房里横行。

鲜梣一瞄看到他手机上打开的网页,“你还在惦记着它。”

蔓延翻了对方个白眼,温故而知新不可以吗?

“喔。”鲜梣再把身体贴近,“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汝窑的天青碗只是个赝品,你会不会有被欺骗的感觉?”

什么?你再说一遍!蔓延手脚变僵。

“在上个世纪中叶,莫丹的镇馆之宝就失窃了,全世界的警方找了几十年都得不到有关它的确切消息。”

不可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谁能把这么大的事瞒这么久。

世界上的不解之谜多到数不清,天青碗只是其中一件。由爸爸资助,前后十年,我国秘密派考古专家来此考证,莫丹美术馆方面缺乏这方面的顶级人才,只能依靠我们国内的鉴定。

赝品做得太高明,难辨真伪,但假的跟真的总有细微差别。我们也不能把此事捅破。

这么价值连城的珍稀物品,丢了也就丢了,不可能在市场上流通,只要一出现马上就会被警方追索回去,也只能在地下的Dark Market(黑·市)中来回倒手,又或者被某个富可敌国的艺术品收藏家独自享用。

“我知道你有爱国心,我们的宝贝,被人家占为己有,谁不痛心谁就是叛徒!”鲜梣捏住了他的虎口,“我不忍心跟你讲,可不讲,心又不甘。”

蔓延的心嗖嗖地冒凉气。幽暗的森林。隐藏的野兽。夏虫的哀鸣。没有灼热的阳光。木质燃烧的“劈啪”声敲打着蔓延的心脏。

“全世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六个,爸爸一个,我一个,你一个……”

可能是给小鬼推了往前撞头,蔓延捂住了鲜梣的嘴巴。

“你不该告诉我!”

心里背负着惊天的秘密,又有了一笔债,叫我拿什么偿还!

鲜梣的瞳孔在增大,惊诧地看着他,要说话,一伸舌尖,就舔到了他细腻的掌心。

蔓延感到了滚烫的热流席卷而来,赶紧松开了手。

鲜梣的手机铃声救命般地响了起来,他一接,居然是包筝的视频电话。

蔓延眼疾手快地用被子扑住了小包的脸。

“我可以蒙着被子跟他通话吗?”

“能钻到地缝里交流更是perfect!”

“遵命!”

鲜梣躺好,真就把被子蒙上了。

【包筝:鲜梣哥哥,蔓延的眼睛看得怎么样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鲜少:很好。九一开学前回去。】

【包筝:帮我劝劝他,我想他,他不理人。】

【鲜少:劝不了,连我都呛,我现在活得很苟且。】

说瞎话随口就来,祸不祸害。你一步步地算计我,正话反说。

【包筝:要不我们抱团儿取暖,冷落他一阵子,孤家寡人,想不吃回头草都难。】

【鲜少:他是孤鹰,一个人搁火星上待着也能找到乐趣的主儿。】

【包筝:你们吃住在一起,仔细观察观察,他的无名火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失恋了吧?】

你特么死不死,你看见我恋上谁了?

【鲜少:失恋?他恋爱过了吗?】

【包筝:你居然不知道?你原来那个田径队的队友,叫孙杰的,就是长得帅比的那一个,都追蔓延好几年了,还有言午许,许祟,我们班的学委,也跟蔓延有过暧昧的——】

【鲜少:他到底喜欢谁?】

【包筝:我哪儿知道呀,反正这俩人儿都托松鼠给传递过消息,我八卦过,但被骂惨。】

蔓延看他跟小包聊得起劲,怕给憋个好歹的,就把被子掀起了一些给鲜梣透气。心想:天津包子,我非得把你扔出去喂狗不成。

【包筝:我刚吃过中饭,下午没课,我要去找松鼠孙杰许崇组队打篮球。】

【鲜少:如果再有人类似情况,麻烦你们悄悄地告诉我一下。】

【包筝:你要去“捉奸”不成?】

【鲜少:捉奸,一刀一个头。】

【包筝:妈妈哟,鲜少你忒狠,小心蔓延跟你翻脸。】

鲜梣从被子里钻出来,直直地看着蔓延。

“包子跟你黑我了吧?”

鲜梣点头。

“长舌——……”蔓延把“妇”吞咽回了肚子里。

“我困了。”

那就睡啊,我不拦着你养颜。

“你呢?”

我造我的青春,你少操心好吗?

鲜梣一睡着,蔓延就把灯关了,怕影响枕边人的睡眠质量,他把手机都关了静音。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没意思,听着从森林深处传来的各种奇异的声响,他的心灵彼此起伏着。

鲜梣的脸冲着蔓延这方,有火光的映照下,每一处纤毫都看得再清楚不过。他的五官漂亮得不像话。他做事的风格更是翻滚得不像话。

一步步的,不把人逼到“深渊”不罢休吗?情不自禁,蔓延抬手,要摸一摸对方卷翘的睫毛,但手臂停在半空中,就不敢再动了。

在阏氏陵的家里,鲜梣亲他。抱他。他能够暗暗吞下甜蜜的果实,但他也会警告自己不可自作多情。

这只是一场梦。梦早晚会醒,醒了以后,各奔他乡才是正经。

奥德赛家族的私人医院就在离步鲁克森林两公里不到的山脚之下。规模很大,在整个徳国也是首屈一指的专业精英排队的地方,尤其在眼科内科精神科方面,说领军行业先锋也不为过。

奥德赛医生的汉语说得很蹩脚,整个治疗过程都有鲜梣陪护才行。

“他的眼睛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源头来自心理。”

一直把内心的愿望强制压着,需求得不到释放,自然而然就会引起心理的情绪波动,有发泄的出口吗?流更多的眼泪不是他自身能控制的,是他体质的选择。

蔓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多问鲜梣什么。病在他的身上,焦急的是鲜梣,他明白这一点就已足够。

没等蔓延开口,鲜梣说道:“我们再在森林小屋住一晚。”

在卤味居吃了午餐,他们又回到原地。

鲜梣在午睡之前,叮嘱道:“等我睡醒了,我们去森林里面转转,要不就白来了。”

怎么着我都没白来。

鲜梣把脸压在被子里,闷闷地问:“行不行?”

“我说不行,你不也是该干嘛干嘛么。”

鲜梣背过去身体“嘿嘿”地笑。

不在一起“睡”过,怎么能了解一个人呢。可惜天空不作美。

睡梦中的鲜梣是给一声焦雷吵醒的。从小木屋唯一的那扇玻璃窗看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鲜梣一遮眼睛,笑着,“上苍是一定要留我们在床上度过美好的时光。”

蔓延装没听见,哗哗地继续翻网页。

鲜梣坐起来,一伸头,“看什么,这么好玩?”

蔓延把手机一丢,下地。是延鹤一中的论坛,一群高三的学生在讨论提前开学的事情。

“小包他们明天就得进牢笼了。”

“我得谢谢你解放了我的手脚。”

“不客气。”

蔓延把手提袋里的食品拿出来,又是一波自热饭自热汤什么的。为了方便游客,卤味居自己的小作坊弄出来的东西,味道就是鲜。

鲜梣歪在床头,懒散地说,“我不想下地,想在床上吃。”

对,不是床上,就是地下。我也不打站票吃东西。用餐巾垫着,蔓延把饭和汤给鲜大少爷端上来。

鲜梣扒着他的两臂,动情地说:“美不胜收。”

最后的一晚,再跟你计较,我成木炭精。

风声,雨声,响彻云端。靠在窗口,有外头的惊天动地,蔓延全神贯注地玩一个词语接龙的游戏。

鲜梣什么都不做,就那么走神地看着他。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随着风雨之声渐远,蔓延把游戏玩到了几个级别之后,再没有争斗下去的意志,他这才回到了床上。

“我们两个可以一起报团儿玩,有输有赢,趣味会更高。”

“不赢房子,不输地,我干嘛要跟你‘斗法’!”

我们一路摸鱼,一路朝着高考进发(不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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