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银月光

不管是吧,看我有没有手段摆平你。

几个小朋友在一扇朱漆大门前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其中身量儿较高的男孩子眼尖,看到了蔓延就喊,“延哥哥,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小笛,下回吧,今儿哥哥有事。”

鲜梣在他耳边道:“想玩就去么,从眼神里看得出来你有多喜欢这个游戏节目。”

打记事起成天玩这个,我倒想坐过山车,哪儿来的闲钱儿潇洒啊!

“小笛是太奶奶的重重孙子,五世同堂的一大家子,美满到不行。”

鲜梣的眼睛里有了异样的情动。

这么看我干嘛?蔓延疑惑。

就在墙侧的大树阴影里,鲜梣大大方方地,连招呼都不打,偏过头就给他的面颊着实地来了一口。撩完人,还很不要脸地问:“你想要不?我也能给你个四世或者五世同堂的幸福之家。”

有多远滚多远。戳人痛处别捡软地方儿拿捏。如果不是怕纸箱子里的鸡蛋打碎了,蔓延真想来个降龙十八掌(假想自己有那个武功绝学)把眼前的登徒浪子打到火星或者水星上去。

鲜梣一手搂紧箱子,一手揽住他的腰,还用胯骨轴顶了顶他的软肋。“到了今天,你要相信我们的科学技术,造几个小baby不比造大型的宇宙飞船更难。”

“你给我小心蛋蛋!”蔓延冒火地去夺箱子。

“蛋蛋给你保护得很好,谁也碰不得瓷儿。”

不要脸的话,你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门口灯影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打开声音,高声喊:“小笛子,笛子——吃饭喽!”

“奶奶,不饿,我还要跟延哥哥玩一会儿呐!”他拉着前面一个小孩儿的衣服,“我延哥哥来咱家啦!”

躲在阴影里正跟某人拉拉扯扯的蔓延被点名,鲜梣见好就收,放过了他。蔓延对着那个妇人叫了一声,“三婶婶好!”

“哟,就我们延子有孝心,不落场。”

鲜梣上来就给妇人鞠躬,“三婶婶好。”

妇人上下打量着他,“你是我们延子的干哥哥吧?”

干哥哥?曾家和鲜家的渊源故事,看来奶奶给了乡里人一个更合理的安排。

“哎呀,我们小延子终于有了靠山,我就常跟你奶奶念叨,有福的人,不用愁。”

三婶婶一手拉着一个,“头些年,你奶奶找先生算了一卦,先生硬说,这孩子将来必是大福大贵的命,面相好,折腾这么些年,一丁点煞气不带。”

鲜梣陪笑,“那个老先生的卦很灵啊!”

“灵,我们阏氏人,十里八村儿都是找先生算,卦卦灵。”

“那能给我算算吗?”

“那咋不能呢!”三婶婶满口应承。“哪天闲了,把先生请过来吧。”

在他们进入堂屋之前,借着三婶婶先去报信儿的转瞬机会,蔓延一扽鲜梣的手臂。“别找事儿啊,那个算命的瞎子我见过,满嘴的阿谀奉承,信他你就是傻逼。”

鲜梣低声笑,“在红旗下长大的阳光少年,我只认人。”

由三婶婶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干瘦,老式的斜襟深蓝色大褂儿很是令人长开眼。妇人声音不高地趴在老人的耳朵边讲话:“是小延子带着他的干哥哥瞅您来了。”

蔓延上来拉着老人的胳膊,有点撒娇,“老太太!”

三婶婶放开老人,把鲜梣手里的鸡蛋匣子接过来,“瞧你奶奶,净整这些,叫我说什么好呢!”

鲜梣不用教地也扶住老人的胳膊,“老太太!”

老人看看这边,又瞧瞧那边,只是笑,眼角挂着泪花。

三婶婶搬过一把有扶手靠背的椅子,提醒他们道:“你们不用大声儿,老太太耳贼,好话儿都听得见。”

他们扶着老人坐好,老太太两手抖着从大襟蓝褂里掏出个红纸包包,捏了捏,攥着鲜梣的手腕子。

“你是大门大户的孩儿,我这礼儿薄,不许嫌弃。”

“老太太,”鲜梣接过红包,“我就喜欢现钱儿。”

蔓延的右手绕过椅背儿,拽了他一把,别净说大实话,丢死人!

鲜梣把红包揣进兜里,很应景儿地又来了一句,“明年我还来。”

老太太干瘪的嘴角哆嗦着,“我们小延子命苦,遇到了贵人……”

三婶婶在一旁插话,“瞅瞅您,苦日子都翻篇儿了不是。”

老太太又从衣襟儿里再掏出个小红包儿,打了打蔓延的手背儿。“你奶奶都跟我说了,你老跟你干哥哥有脾气,不行长脸,我们屋檐儿再低,也不能丢了身份儿。”

三婶婶一扯蔓延的衣角,“可别多心啊!”

蔓延撒娇地扯住老太太长满老人斑的手,“记下了,我给您改。”

“他们大老远来的,好歹也吃一口。就开席就开席啦!”

蔓延赶忙说:“老太太,我们还得去串几家呐!”

三婶婶也跟着帮腔,“等下回吧,俩孩子还得去我大伯子门儿上。”

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下回?我还能等到下回不?”

三婶婶劝慰着,“我们多瞧一眼,都是赚的。”

老太太非要往外送,又被妇人给按回了椅子上。老太太攥着蔓延的手不放,“小延子,听老太太的话,对人好,人家才会对你更好。”

“我最听您的话了。”蔓延和鲜梣都到了堂屋门口,老太太手搭凉棚,嘱咐着,“延子,不许再爬高儿,上回摔断的腿好利落没啊?”

蔓延高声回答:“片子都拍过了,医生说没事了。”

鲜梣也回了一句,“老太太,我会看牢小延子,不再让他闹悬儿。”

接下来的几门子亲戚好走,流程不变,宾主相宜,相见甚欢。到了吃饭的时间,村子里的街道很安静,隔很远,才亮一盏路灯。偶尔会有一条狗,或者一只猫,在街上闲逛。

鲜梣牵着蔓延的手,“你答应老太太的事儿能做到吗?反正我会做到我的承诺。”

蔓延把头一偏,想甩开他的牵制,却没能成功。有了承诺就会被打破,没有那个东西,也就没有了负罪感。

鲜梣停住脚步,望到天际的粒粒秋星,写满脸的,不知是忧郁,还是无争?“就这一天,我才仿佛真的活在凡俗之中。”

虎口被鲜梣用两指捻了捻,蔓延的心里直打鼓:你别搁这给我吟诵浪漫抒情诗,怕只怕我的灰暗世界会让你的热情,似一江春水流向未知的远方去也。

你是光明的一片,落进了我的黑夜沉沉。到了终将的那日,不知是你的明光包容了我的暗黑,还是我的无耻,吞没了你既定的人生。

“你是一枚皎洁的月亮,掉进了我的井里,被我困锁住,再也跑不了。”头上那一**大的圆月做证明,在无限的银色月光之下,鲜梣的两手攀上他的肩头,一刹间,就亲了上来,他噙住了蔓延滑落在眼角的泪水。

鲜梣很是知道,这个男孩是百分百的“口是心非”,嘴上犟着,脸上挂着冰块,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地让爱情过往。他不会放过每一次,可以抓得住的机会亲近蔓延。

我匆忙奔过茫茫草原,游过汹涌的海洋,在这么短促的时间段,在这稍纵即逝的青春,要让天上的圆月,和圆月旁边的几颗星星替我铺路,握住你的手,不让你再逃离我的身边,太艰难了。

皓月。苍穹。闪烁。辽阔。它们都在低声倾诉着爱情的语言。可能他们太小。也可能太不能掌控大局。但就是有一种东西,能够在懵懂的年纪爆发出来,并且势不可挡。

蔓延“矫情”地把头一闪,然后唇齿压在鲜梣的肩颈窝那里。他的额头,挨着他肌肤,那种亲昵的接触,让他们的热血顷刻间就沸腾起来。

……

“我在追你……”你不跑,我就不发火。

“我们……得回家了。”

“时间够用。”还以为你要跟我倾诉衷肠,谁知仰着脖子,等了半天,得来的却是无关风和月的话。鲜梣从裤袋里把好几个大红包都掏出来,上交。

“干什么?”蔓延以为他是不稀罕乡下“穷亲戚”的见面礼儿。

“你当家。”

蔓延“崩溃”地给了他一脚丫子。你贵公子金多,就这么点小钱儿,还不够你一双限量版运动鞋的零头儿。变相儿寒碜我是不?爱要不要。

蔓延赌气地把它们都团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顶了他一句,“我没见过多钱,就这么几大张的家,我当不起。”

鲜梣也气了,去他的裤袋里抢过手机,打亮了屏幕。

打劫?蔓延去抢。唉,蔓延再武力值爆表,遇到鲜少爷,也得认头地降低一个段位。

鲜梣一只手把手机搁在背后,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头,把人半圈住,并使用蛮力让蔓延靠在路边一棵泡桐的树干上。头上的明月光,可以照得见鲜梣那一脸的“怒气”来。

“我的忠诚,我的痴情,你就非得用疑惑来泯灭不成?”

蔓延轻轻撂下微红的眼皮,表现一种“自生自灭”的姿势算是对鲜梣的回敬。“难道你做什么,就一定要我配合,不许我反抗吗?我又没强迫你非得怎么做,对谁我都是那个态度。在格局没有既定之前,一切都免谈。”

我们一路摸鱼,一路朝着高考进发(不排他)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