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店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Lucky的美容已经结束，小雪纳瑞焕然一新地在阿山怀里扭动，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扫码还是现金？”阿山走到前台，语气平淡如常。

“扫码。”林晚拿出手机。

她点开微信，扫向阿山递过来的二维码。屏幕上跳转到支付页面，但在那金额数字之下，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映入眼帘：

“向‘山’（该用户未添加你为好友）转账”

那行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林晚努力维持的平静。原来她们之间，连最基础的数字链接都已断裂。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确认支付成功、界面跳转的瞬间，她的手指快于思考，点击了屏幕下方那个浅灰色的“添加到通讯录”按钮。

系统提示“好友请求已发送”。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收起手机，仿佛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

阿山的手机在柜台上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又抬眼看了看林晚，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极轻微地、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像是收到了一个普通的订单通知。

“好了。”阿山说，将Lucky的牵引绳递过来。

“谢谢。”林晚接过绳子，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阿山的手背。她很绝望的想，她的手依然很漂亮，瘦削修长。那一瞬间的触感，微凉，又带着一点长期接触消毒液后的粗糙。

她牵着Lucky转身离开，门铃再次“叮咚”作响。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林晚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拿出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新的对话窗口——阿山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没有问候，没有“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系统提示。她们的对话界面，空白得像从未有过交集。

林晚点开阿山的头像，放大。

头像换了。

不再是那个守望着玻璃罩下玫瑰的小王子。

现在，是一只线条简洁的、神情有点酷的猫，严严实实地戴着一副巨大的耳机。它微微眯着眼，仿佛彻底沉浸在自己的频率里，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它无关。

她看着那个头像，站在南国夜晚喧嚣的街头，忽然就懂了。

小王子与玫瑰，是关于“羁绊”与“独一无二”的、带着悲伤底色的宇宙级童话。那里面有无可奈何的离开，有跨越星球的遥远惦念。那个头像，是阿山对过去最温柔，也最沉重的凭吊。

而这只戴耳机的猫…

它不再诉说与任何人的关系。它只关乎它自己。

耳机，是界限，是选择性的倾听，是主动为自己创造的安静空间。它在无声地宣告：我很好，在我的世界里自给自足。我不再需要为谁的玫瑰负责，也不再期待被谁驯服。

林晚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有一种风穿过空旷山谷般的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