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落水之后不及时换上干净衣服还兜风回来的下场就是半夜发高烧。
凌晨一点,东云楑将已经烧迷糊的安室透抱回自己房间,忍不住叹了口气,幸好他不放心去看了一眼,不然直接烧到明天早上估计人都傻了。
这一趟动静不小,生病的人本来就睡得不踏实,被放进柔软的床铺后,安室透挣扎着起身,“你干什么?”他面色潮红,难受地皱着眉。
“别乱动,你发烧了。”东云楑用手背贴上他的两颊,温凉的触感让安室透忍不住蹭蹭。
房间里有急救箱,常备着各类药物。
东云楑递给安室透一杯水和退烧药,“先吃药。”
安室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听话地吃完药后很快卸力倒下去了,埋在充满阳光气息的枕头中。
东云楑给他盖好被子,又打来一盆温水,时不时地给他擦拭颈侧、腋下等处散热,就这样折腾了一宿,到凌晨,才恢复到正常体温。
早上,东云楑是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惊醒的。
趴在床边睡觉的姿势着实难受,东云楑站起来,揉揉有些僵硬的腰,然后探到安室透的额头,体温正常,松了口气。
房间内温度适宜,也许是难受的劲儿过去了,安室透裹紧轻薄的空调被,埋头在轻盈的羽绒枕中,露出半边红扑扑的侧脸,睡得香甜。
“你倒是舒服,净折腾我了。”东云楑按住额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笑骂。
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一会儿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东云楑开门,正对上绿川光严肃的视线。
绿川光握紧双拳,zero有晨练的习惯,但是今天早上却一直没有出现,也不在房间,本应该在楼下做早餐的君度也没有身影,他心中担心,直接敲了上司的门。
“波本……”
“嘘——”东云楑示意他噤声,“烧了一晚上,现在还在睡。”
“发烧了?”绿川光一惊,探头向里看去。
东云楑干脆把门打开放他进去。
“凌晨就退了,你去熬点粥。”东云楑重重闭一下眼睛,“我休息会儿。”
检查过幼驯染状态,绿川光悄悄松了口气,听到君度的吩咐,他点点头,临离开前还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整个房间的布局。
“一个个的,真是……”东云楑死鱼眼轻声吐槽,“好奇就进来仔细看,偷偷摸摸干什么。”
绿川光身体一僵,随后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刚才的动静不算轻,本能的戒备心让安室透瞬间清醒过来,看清楚身边的环境,他一惊,那个时刻放着鲜花的小几,这是……
“君度,我怎么在你的房间?”他坐起来问道,声音有着病后的嘶哑。
被子落下,露出蜜色的胸膛,安室透脸色爆红,急忙将自己裹紧。
“你昨晚发烧了,还有印象吗?”见他醒了,东云楑也没再刻意放轻动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危险,“谁说的大夏天不会感冒,嗯?透,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被提醒了关键词,安室透也回忆起昨晚上迷迷糊糊中发生的事情,讪讪道,“这只是一场意外……”
被东云楑不善的目光注视,安室透心虚极了,声音越来越小。
“一点都不爱惜身体。”东云楑恨铁不成钢地点点他的脑门。
安室透往后缩了缩,明明以前夏天去水上乐园玩,一边淋水一边吹风都没事,谁知道昨天才那么一小会儿,就直接被.干趴了。
东云楑叹了口气,碰到这种不听话的崽,真想好好给个教训,但是看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什么严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认命地躺上床,将安室透一把带倒,抱住,“再睡会儿,我昨晚压根没合眼。”
看见君度青黑的眼眶,安室透心中柔软,放松自己塞到他的怀里。
他现在浑身清爽,丝毫没有发烧出了一身汗的粘腻感,只是身上空空荡荡的,被被子包裹着也十分别扭,“你至少给我穿身衣服吧。”
“是你自己先裸睡的,而且还要给你擦身体降温,穿衣服不方便。”东云楑将他团吧团吧裹得更加严实。
安室透咬牙,轻轻踢他一脚。
“别闹。”东云楑亲亲他的额头,“我睡会儿。”
可惜上天注定东云楑这一觉睡不踏实。
手机传来叮咚声,是设置了特别提醒的邮件,东云楑面无表情地划开手机,看一眼扔开,起来换衣服。
“你要出门吗?”安室透问。
“对。”东云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位先生’找我。”
“‘那位先生’?”安室透喃喃,不由自主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到我身边来。】
车驶入深林,附近荒无人烟,高大的树冠层层叠叠,只隐约能在缝隙中看见一点建筑的影子。
穿过吊桥,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庄园,富贵华丽却又阴森神秘,是Boss在日本的落脚处。
大门处只有贝尔摩得一人,但是东云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阴暗的角落中,不知隐藏着多少枪.口。
老家伙好几年没找他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破事儿。
东云楑看一眼后视镜,检查自己脸上的表情,很好,毫无破绽。
“好久不见,君度。”贝尔摩得靠在墙壁上,颈上带着华丽的红宝石,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红唇轻吐一口烟雾。
“前些天才联系过。”东云楑熄火下车。
“前些天?你说的是‘安久沢修’和‘静谷繁’那两个身份的事情吗?”贝尔摩得一挑眉毛,回忆起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话说,你究竟干了什么,工藤有希子托我和‘安久沢修’问好。”
“工藤有希子?”东云楑脚步一顿,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
在飞艇上,他和工藤夫妇没什么交集,但是那位敏锐的新一小朋友可是几乎一直跟在他身边,只要工藤新一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父母讲述清楚,以工藤优作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到事情的真相,当然,也许并不需要工藤新一的讲述,工藤优作也能猜得**不离十。
现在他们查到“安久沢修”的推荐人克丽丝·温亚德,并通过她的关系来表达谢意,而不是直接找上真正的安久沢修。
这是一种示好。
东云楑难得露出兴味的笑容,“在飞艇打过交道,认识了他们家小朋友。”
“难得你有耐心和小孩交流。”贝尔摩得叹道,她只知道君度在解决任务对象时顺带着救了一整个飞艇的人,其他的细节不清楚,“你们还会救人,真有善心。”
“他们都带着面罩,根本分不清,所以我只好和波本一起把所有劫匪都解决了,救人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东云楑听出她语气中暗戳戳的嘲讽,心中不耐,随便做个善事还得给自己找借口,真麻烦。
“原来如此——对了,关于波本,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贝尔摩得意有所指,“最近一个月,你自己居中指挥,却给他放了很大权限动用组织资源调查情报。”
在boss身边,自身又是情报组,贝尔摩得的各类消息很灵通,而这恐怕不仅是她的疑惑,更是那个老家伙想问的吧。
“我想把他培养成真正意义的顶尖情报人员,能够接我肩上的担子。”东云楑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是说……”
“欧洲区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也清楚,国家众多,乱七八糟,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收拾干净。现在本部缺人,我被调回霓虹,估计过不了几年,那边又会是一团乱麻。”东云楑转头面向贝尔摩得,确保自己的话语能被窃听器另一头的老家伙听得清清楚楚,“我可不希望用这种小事儿让boss劳心。”
“噗——”贝尔摩得失笑,真是不错的答案。
在一道沉重刻满繁复花纹的门前,贝尔摩得止步。
“Boss在房间等你,我不送了。”
东云楑推门而入,最先感受到是一阵浓重馥郁的花香,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暗光。
房间内是昏暗的,只在长桌尽头的高大座椅旁留下一盏落地台灯。
佝偻的老人隐藏在阴影之中,依稀能看见无数线缆从他身上接到椅背后的名贵仪器,可怜兮兮又丧心病狂地企图保留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真可悲啊,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轻轻敲击两下桌面。
东云楑一愣,缓步走到他身边,坐在长桌侧边的椅子上。
乌丸莲耶欣赏着这一具年轻活力的身体,浑浊的眼中是毫无掩藏的贪婪。
克制贪欲,是人,放纵贪欲,是畜生。
东云楑放空心神,每次都会被这种恶心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
“君度,银色子弹的研究,你来盯着。”乌丸莲耶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十多年前,老家伙被银色子弹续了一波命,但是生命有时尽,终难逆天而行。
这具身体毕竟太过年迈,早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所以他现在才着急召唤雪莉归来,开启新研究。
“收到。”东云楑应声。
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投来,东云楑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眼神不错,只有你不怕我。”乌丸莲耶笑道。
东云楑流露出崇敬的目光,“我忠诚于您,所以毫无畏惧。”
受不了一点,笑得真恶心!!!
乌丸莲耶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再次轻敲几下桌面,东云楑的眼睛失去神采,目光涣散。
“永远忠诚于我,君度。”他下达命令。
“永远……忠诚……于您……”东云楑回复,桌面下的手狠狠掐住自己的大腿。
乌丸莲耶满足的笑了,人老了,对于忠诚总是希望更多一些。
琴酒是忠诚的,可惜他不了解银色子弹的内幕,有很多事情无法托付;贝尔摩得和朗姆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但是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这些他都能容忍;只有君度,这个他亲自救下来的孩子,对他毫无保留。
“回去吧。”
东云楑起身离开,原来是这个目的,Boss不仅是要安排银色子弹的事务,更是要确保他的忠诚,毕竟,老家伙可用的人不多了。
现在的乌丸莲耶虽说还在世间苟延残喘,但是对组织的掌控力大不如前,所以热衷于挑起各种事端。
比如君度和朗姆的不和,就是这个老家伙乐见其成甚至一手造就的,只有底下人为了利益在斗争,而不是齐心协力将矛头对向上层,他才能稳坐钓鱼台,掌控局势。
东云楑也乐得配合,虽说他一只手就可以拧断老家伙的脖子,但是,只要乌丸莲耶还活着一天,组织就是一个整体,他死了,组织就会立刻变成一团散沙,凭借朗姆的德性,绝对会搅起各种事端,处理起来反而会更加棘手。
出去后,东云楑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昏暗的环境,若有若无的香气,时不时的小动作,还是催眠这一套,真没有新意。
虽然这种招式对他不起作用,但是每次陪着演戏,也很累的好吗。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东云楑回头,房檐上成片的乌鸦拍翅飞起。
乌鸦,是日本的吉鸟,也是乌丸家族的家徽,但是对于芯子是中国人的东云楑来说,只觉得晦气。
刚才被恶心坏了,他现在急需抱抱零酱调整心情。
“透,我马上回家,要亲亲。”
半晌,那边只发来一个——
“滚!”
在中国民间,乌鸦有吉凶两种含义,但是贬多于褒,文中取的是不详之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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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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