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解气，太解气了！！不枉我忍了这么久，好爽！！太好了是爽文，我们有救了！】

【66666，毛孔都张开了，人年轻了好几岁，我的淡斑精华】

【不是，已经不是在戳肺管子了，这是在往心上捅刀子啊，主播也太狠了吧，我真的佩服】

【就是如果能不误伤观众就更完美了，路过感觉自己被捅了一刀】

【好强的攻击性，这下不得不关注了】

【主播，劝你不要舔嘴唇。嘴巴跟萃了毒似的，我怕你进医院】

【刚刚的沙币小丑我在别的直播间见过，当时那个主播都被骂哭了，谢谢你复仇】

【有人录屏了吗，我要逐字逐句学习】

【举报就封？速度快得不正常啊，有审核员正好盯着吗】

经此一役，灰狼的热度得到了小幅提升，粉丝也涨到了三位数。

夏阳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自然而然、不由自主产生了这样的心情：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父母真的能保住吗？

一张嘴毒到这种程度，真的不会被线下真人快打吗？

若是做错了事，我倒还能忍着，如果无缘无故挨了这一顿损，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套麻布袋把他打一顿啊。

就好比某贺狗，如果不是监控救了他，我现在已经在出医药费了。

被撩动的心情立刻忘了个干净，他忍不住感慨他真会，同时顺带给他的异常行为找理由。

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的第一个观众、粉丝，还给他送了礼物，他重视我很正常。

况且所有粉丝里，他指不定只认识我一个呢，拉我做打脸工具人可太正常了。他的那些看似暧昧的话，估计没别的意思，大概是习惯用语吧。

因为操作太过离谱，他持续性震惊扣6不得不佩服，想要逐字逐句学习的心思达到了巅峰，间接性思维飘散，顺手给主播点赞的同时，潜意识里，震惊变质，难以抑制地对他产生了微妙地羡慕之情。

唉……要是我，也像他那样能说会道……就好了。

他想起刚刚面对学长的问责时，自己糟糕的反应。

说话磕磕绊绊，像是口吃还没治好。

现在，过了吵架的时间，他的脑子里反而冒出了应对的话语，找到了更好的反击方式。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发挥得更好。

可惜没如果。

夏阳不由叹息，起了拜师学艺的念头。

如果我能把这门功课学合格，遇到辱骂不会大脑空白而是攻击性极强的还嘴，那么以前那些人，我就能直接怼回去，而非不得不动手了。

他揉了揉手腕，拳头似乎生锈了。

还导致被妈妈……

夏阳由惊讶转为叹气，没继续想这些，他被屏幕对面主播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谢谢肖恩的礼物，但是宝贝，真的不要送了。”

“你愿意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可以多来看看空巢老人灰狼吗？”

灰狼可怜巴巴的卖萌，和刚才的态度反差极大。他甚至一人分饰两角，自娱自乐演了起来。

首先是高昂的音调，抑扬顿挫像是在唱歌剧：“主播，我今天要去游乐场改天再见！”

然后立刻变脸，哭哭啼啼，一句三叹：“唉。”

“忙。”

“都忙。”

“忙点……好啊。”

抹着泪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演得人发笑。

夏阳有点适应了“宝贝”称呼，没忍住低着头大笑。

空巢老人怎么能和他放在一起，就跟鱼和自行车一样离谱！

可是画面感已经来了怎么办？

他脑海里浮现出年迈老人灰狼胡子邋遢，望着窗外泫然欲泣的模样。

……救命！

夏阳双眼大睁，立刻宇宙猫猫尖叫，深呼吸甩了甩头。

有时候识字也挺无助的。

他缓了一会，决定采取行动，勾唇发弹幕给颗甜枣：常来看看可以。

灰狼“唰”迅速抬头，眼睛亮了又亮：“耶？↗”

夏阳含着笑，礼貌：退礼物不行。

灰狼笑容消失，骤然变调：耶。↘

他在三秒内完成了“嘻嘻”到“不嘻嘻”的转变，跟川剧变脸一样精彩，好像错过了一百亿那样失望。剩下一些待在直播间的粉丝们，也纷纷“哈哈哈”调侃起来。

【哈哈哈哈哈主播是怕未成年退款吗哈哈哈哈】

【老板牛逼，老板厉害，老板你是我的神！】

【老板大气，老板糊涂，老板点点退款[狗头]】

【横批：爸爸，我也想要[渴望眼咬手指]】

【你们不要再笑了，我真的生气了，笑的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其实我很理解主播，我太理解他了。收了别人的钱，就要承担他人的喜怒哀乐、负面情绪，是件压力特别、特别大的事，这种时候，就根本没法跟粉丝以平等的姿态相处了，没法培养感情、建立关系了，真的很难受。】

【看到他被老板强买强卖、逼良为娼，我其实非常痛心，痛心疾首。钱就可以买来一切吗！？有钱人，你们究竟把穷人看低贱到了什么地步！我鄙视你们！还有粉丝，还要这么笑，这么嘲弄，我实在替主播感到心寒、难受，日日煎熬，无以复加。因此，在无数个夜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后，此时此刻，我宣布，我做出了一项艰难的决定。】

【既然主播这么讨厌打赏，那么这份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让罪孽的小钱钱到我这里来吧！】

【来吧！】

【好！够讲义气！够大义凛然！主播一定会感谢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地图太长了我不看哈哈哈】

粉丝跟讲相声一般闹了起来，夏阳无视了刺秦的、搞抽象的，眼尖见弹幕误会，立刻澄清：不是未成年，是大学生。

属于是业务熟练，生怕别人举报了被防沉迷系统制裁。

随后他回归正经，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送：不过最近可能会有点忙，尽量多来吧。

新主播确实挺需要粉丝支持。

灰狼立刻问道：“亲爱的是有什么事吗，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是心脏病，我很贴心的。”

他还不忘在摄像头前比个心，和之前面对小丑时攻击性极强的样子截然相反。

夏阳冲浪冲得不少，礼物钱也花了一些，贺狗的羊毛没薅着几根，倒是给他贡献了不少钱。但是，这是第一个喊他“宝贝”“亲爱的”而非“老板”的主播。

一开始，他只觉恶心，现在适应一些，则感觉到了莫名的古怪、亲密与新鲜感。

特别是听他一顿怼人、对他好感度上升以后，再体验这种亲密的称呼，还蛮有趣的。

因此，他顿了几秒，感性占了上风，还是选择了和陌生人倾诉，算是吐露出心中的郁结。

肖恩：是大学活动，我报名了。

灰狼撑着脑袋勾唇：“那很好宝贝，多出门，保持心身健康，才能多来看我。”

肖恩：……但是，本来报名的是单人合作，被老师无缘无故安排和讨厌的人同组了，还是双人组合。

肖恩：现在我正在和学长学姐协商，目前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学长说他可以试试，学姐说没希望了只能忍。

打完这么多字的夏阳松了口气，感到了吐出烦恼带来的的舒适感。

他没指望主播能帮自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没想到，灰狼安静了几秒，语气正式起来，“宝贝，我没有理解得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和你讨厌的人，两人合作？”

肖恩：是的。

灰狼：“你不是讨厌跟别人合作，只是不想跟他一起？”

肖恩：是的。

灰狼：“老师要求你们俩必须一组？”

肖恩：是的。

夏阳耳边突然静了几秒，好半天才传来轻笑声：“可以多拉几个人进来吗？”

“哪怕是多一个人，也会舒服很多吧。”

夏阳一愣，眼睛一亮。

如果实在解不了绑，老师那边也说不通，就直接拉人进来。多一个人，就可以通过中间人帮忙沟通，和他接触的时间就能显著下降。

反正学院合作项目，不应该人多才更好吗？

他顿时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一高兴，他又打赏了不少礼物。

灰狼还没来得及拒绝，名次便节节攀升，现在已经进了榜单前十。

随后系统通知他，获得奖励并成功晋级下一阶段。

灰狼：……

他无奈苦笑：“不是，别花钱了……”

这个时候，他才会显得不那么运筹帷幄，露出一点束手无策的样子。

夏阳冷酷回应：要你寡。

他就喜欢捞人，就愿意砸钱，怎么了？

难得遇到看的顺眼的主播，还能帮自己解决问题，双方也算各取所需。

夏阳正巧需要高手带自己打游戏上分，需要锻炼自己的沟通能力、完成平台给的协议，还需要一个正经的爱好，方便之后展示给妈妈看，以示自己再也不动手了。

砸钱不也是爱好？

何况，养大有潜力的小主播是很有成就感的事，灰狼值得变火，也肯定会变火，夏阳看好他，也看好他会给带来的价值。

——就在几个月前，他刚和平台内部工作人员搭上线，签下了一个莫名的协议：挖新人、扶持小主播。

每扶一个千粉以下的主播到十万粉，就能拿到大量超越成本的金钱奖励、独特称号，甚至，一个中奖概率高达百分之百的账号！

虽然平台和老板签这个东西，是件相当奇怪的事，但薅羊毛和账号，特别是账号，深深吸引了夏阳。

虽然看不上那点钱，但贺狗的东西，不薅是傻瓜！

这样想着，夏阳又打赏了1000块。系统提示他主播上升了一个名次，祝他再接再厉。

一个名次？

夏阳无视灰狼想要还钱的声音，点开了榜单。

灰狼排在第九位。

夏阳皱了皱眉。

一千块才上升一名，差距这么大吗。

哪怕灰狼比他们少直播两个月，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排在他前面的人，究竟有多少正经新人、正经不作弊的主播啊。

夏阳起了事业心，决定下一阶段一定要好好给他打榜。

然而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嗡来嗡去：“拜托宝宝，退掉吧。”

“求求你了，咩咩。”

“或者把支付宝给我也行，我会自己转钱的。”

弹幕都在笑他。

【活久见，见证历史，第一次看见主播追着老板退款的哈哈哈哈】

【主播，劝老板退钱、进而勾他继续打钱的剧本和话术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既然你用上了我的剧本，可以把尾款结一下吗】

【楼上等着毕业吧，学姐毕业去哪里玩啊】

【主播，要不你把钱退给我吧，我会帮你退给老板的嘿嘿嘿嘿】

【楼上，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夏阳这会因为打了太多钱，获得了直播间的“男爵”称号，发弹幕的颜色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特别与众不同、脱颖而出。

自然有粉丝追捧他：【我嘞个去，这颜色太帅了。李涛，男爵的弹幕颜色是不是最帅最炫酷的颜色啊。】

【哇，好羡慕，我一直想要拥有这个标】

他无视弹幕，无情地拒绝灰狼的请求，发出的话非常显眼，亮瞎人眼睛：想都不要想，打你的游戏吧。

灰狼正好新开了一把，是两千分的巅峰赛。他在红色方四楼选了一手兰陵王，counter对面呆射。

对面立刻选了大肉和瑶，保c之心迫切。

粉丝到底是来看打游戏的，弹幕风向一转，开始猜他会被怎么制裁，灰狼却从容不迫，还在说礼物的事。

他嘴上“拜托拜托”的念叨，甚至真的打开了直播后台，勾选了夏阳送的大额礼物，申请退款。

退款理由是未成年消费。

夏阳这边很快来了通知，他对着直播间发了弹幕：？

五颜六色的。

灰狼小声喵喵叫：“我没全退，只退了大额礼物。”

他小心翼翼，讨好一笑：“其实我刚刚不是在举报未成年消费，我是在夸你年轻，夸你天才。”

“未成年大学生，咩咩你真厉害！”

他亮起一口白牙，wink一下，比了个大拇指，故意装傻，试图扭曲事实。

夏阳抱着手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被逗笑了。他眉眼弯弯，低着头乐得都要咳嗽了，觉得他真是可爱。

又有乐子可找，又能薅贺狗羊毛，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划算的事。

他故意逗他。

肖恩：可是我不是天才啊，我物理考九分诶

灰狼被震慑，傻眼：啊？

没等灰狼再说话，他直接又送了个九九同心，闹着玩一样霸气宣布：你敢退我就再送。

灰狼不吱声了，默默开隐身狠狠偷袭了对面射手，趁瑶没大抓死了呆射，随后扬长而去。

仿佛在泄愤，无声抗议。

部分弹幕笑够了，想给人当爹了，开始不把这事当玩笑，做起了“理中客”劝他、教训他。

【老板给你钱你就受着，有钱还不好吗。】

【可惜y站不能开禁送礼模式，否则哪还有你拿乔的份】

【端着架子可不好啊，主播就得卑躬屈膝】

灰狼熟练地无视其中的恶意，选择性取了自己想回复的话，哀叹：“是得提提意见了。”

【你一个这么小的主播，提了有什么用？算了吧】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退款啊】

对于这个问题，灰狼给不出像样的理由，最后只说了诸如“不是为了钱直播”之类的漂亮话，就结束了话题。夏阳只当他为人正派，不想收没来由的大额打赏。

他不禁对灰狼产生了点欣赏之意，点点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与此同时，灰狼边说话边抓死了中射十几次，十五分钟内彻底杀死了比赛，推掉了水晶，英雄战力加了三百多分。

之后更是迎来了一波三连胜，并且还在偷偷忙活退款的事。

每次被夏阳抓住，他就讪讪一笑，小声说话试图萌混过关。

“没有啊，哪有，”灰狼声音温润如玉，听着还有点委屈，“不要污蔑我。”

夏阳嘀嘀咕咕：“信你个鬼。”

然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退啊？

灰狼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橘子真好杀。”

夏阳：为什么退呀。

灰狼装作看不见：“我来蹲草阴一波。”

夏阳：我问你为什么退呢。

灰狼打了个哈哈：开龙了开龙了，大家集合。

夏阳：你不说我就继续送了哦

灰狼急了：“因为不想要钱，只想和你……和你……一波了家人们。”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显得有点可爱，完全看不出之前攻击性极强的样子。

镜头之外，他优雅地放下了茶杯，根本没有语气里的焦急之感，言语和行动十分割裂。

这一个多小时里，夏阳和他斗智斗勇，和房管沟通拉扯，直到离开直播间，还沉浸在看他吃瘪的欢乐中。

到了饭点，夏阳点好饭，准备看灰狼的直播下饭，却发现他结束了直播。

夏阳只好看点其他视频，却在历史记录中发现，之前的胖子男主播号直接被封了二十年。

二十年。

他第一反应是封得好，第二反应却是——不至于吧？

现在骂个人也封这么久了吗，这是法制咖和开挂佬才有的待遇吧。

夏阳疑惑万分，但没想太多，很快略过了此事。

与此同时，另一边，金融系男生路嘉打了饭回来，发现自己的室友贺舒朗正坐在电脑前敲字。

房间内很暗，十分阴沉，只有屏幕有点光亮。路嘉随意看了一眼贺舒朗的电脑，注意到他的屏幕上开了四个聊天框，联系人分别是艺术团负责老师、何娜、音乐学院音表老师、以及y站平台负责人。

抬头，视线顺着床帘缝隙入内，满墙的卷毛照片围住了他。灿烂笑着的，生气的，认真书写的；正面，侧面，背面，应有尽有，令人头皮发麻。

并且，似乎比之前贴得更多了，表白墙上大火的那张猫咪图也在正中间。

——这就是“宿敌”待遇么。

路嘉咂了咂嘴，回到了自己干净的床上，问道：“你在干嘛呢。”

不过，不用他说，路嘉也知道他在干什么，无非就是……

“敲打，通知，监视，布置。”

语气似有些阴沉。

路嘉闻到了空气中的醋味，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酸宿敌嘛，我了解。

这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