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宁渡鹤明白自己现在应该现在立刻转身走到安全的地方去,远离边缘地带。
但是当他看到下面的光景时,一股子往下跳的冲动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的血液好似在翻腾,冲动地叫嚣着,迫使他现在就跳下去。
宁渡鹤一手捂着脸,他竭力地想把那个冲动从脑子里赶出去,但是心脏跳动的频率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下面的人因为他的动作爆发出一声惊呼。但宁渡鹤无暇理会他们。
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宁渡鹤的意识,怎么会像尚时黎一样对跳楼有这样的执着。而且最近尚时黎都没有再提过自尽的事了,宁渡鹤还以为他的执念没有那么深了。
这会儿进入尚时黎的身体,感受他心中所想,才知道尚时黎对此的执念并不是减少了,反而还越发的强烈。他好像一直都只是在压抑自己,一起压抑的不止是这份执念,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感情。
这些情感压抑在尚时黎的胸腔,这会儿宁渡鹤不知为什么,这些情感在他的心里膨胀,好像就要爆炸了一般。
他没想到尚时黎能压抑那么多东西。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另一个分空间。同样是一栋大厦,只不过视角来到了大厦底部。
顶着宁渡鹤壳子的严海青呆呆地看着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尸体。这尸体真的是碎的不能再碎了,里面的内脏骨头都飞了出来,血液在墙边溅的老高,一看就是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砸下来才会变成这样。
但即使是摔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严海青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知道这具尸体是谁。
严海青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地上的尸块,还留着尚时黎体温的余温,还没有消退多少,就好似他在不久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般。
心中的某些情绪不断翻涌,冲击这严海青的脑海。他感到一阵眩晕,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对严海青来说,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尸体是很正常的事。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死后就只是一团肉块罢了。所以严海青无论面对谁的尸体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何况这些人只是他的合作伙伴。
那这份情绪就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身体的主人宁渡鹤的。
但是一个身体本身的情绪真的能影响到他吗?
莫良还没睁开眼,鼻尖就先味道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很强烈,而且十分难闻。闻一会儿就能让人想吐的程度。所以莫良第一反应就是先干呕了一声。
“安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莫良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很破烂的小屋子里,一个干瘦地好像僵尸的女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这个小屋子实在很破,好多地方都漏了,防不住风也防不住雨。至于家具倒是没那么破,因为这个屋子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基本没什么家具。最完整的就是女人身下这张床了。但是莫良仔细一看,这床也是用稻草堆起来的。
床上的女人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身上没什么肉,骨头都被皮勒出了明显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时日不多了。
莫良还在发懵,这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他的身体却先一步反应过来,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妈,您怎么了!”
女人用她那干枯如树枝的手轻轻抬了几寸,但到底还是因为没力气又垂了下去。她用有些嗔责又担忧的眼神看着安瑾,道:“安安,这些时日你都去哪里了?失踪了那么久,别让妈妈担心啊。”
莫良一怔,他没有动作,只有眼泪还在不断地往下掉。
“不过呢,你要是在外面有更好的归宿,那你就不用管妈妈了,尽管去吧。”女人将头偏开,然后轻轻阖上了双目,“你过得幸福就好,别在这磋磨人的地方继续过了。”
“你还年轻,该多去一些好的地方看看的。”
“至于妈妈,在最后能再看你一眼,就已经满足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莫良呆愣地看着女人渐渐没了气息,属于安瑾的手颤抖地摸了下女人开始丧失体温的身体。
真奇怪,为什么他哭的这么撕心裂肺。
安瑾在看清周围的形式之前,先被人用脚在腹部狠狠踢了一脚。这一脚用力极大,即使是严海青的身体都被直接踢飞了出去。地上有很多碎石和树藤,得亏严海青皮厚,够糙,不然安瑾直接就要被踢得眼冒金星。
安瑾从地上撑起来,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安瑾面前,一吹胡子一瞪眼,横眉竖目地道:“海青,起来。”
安瑾抬头看着他,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男人一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才多少训练量就成这样了?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儿子。”
“起来,继续。”
然后安瑾还真的在男人的监管下完成了一套非常严苛的训练。结束后他和那个中年男人一起瘫在地上。中年男人打开水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安瑾,安瑾实在渴的受不了了,拿过水杯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中年男人一边等他喝水,一边絮絮叨叨道:“你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不快点成长起来在这座山里是活不下去的。”
“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在这山里生活,为什么不去外面的世界。我们家世代都是依靠这座山生活的,这座山就是我们的根,我们已经离不开它了。所以谁都没有想过离开这里的问题。”
“我不知道想出去的话会怎么样,所以我只能教你在这片山里的生存法则。”男人说,“首先,你要好好地再这里生存下去。”
场景一转,季节也变成了冬天。正是晚上,天空中飘着大雪。安瑾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离开房子,走进雪夜里。
然后再没有回来。
“你想出去的话,就去吧。但这件事我就帮不了你什么了。”
“但是有一点,要活下去啊。”
这是男人最后留下来的话。
宁渡鹤迅速地冷静下来。这具身体一直在强行压抑自身的**,这会儿再压抑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取下挂在腰间的引魂灯,从他把引魂灯交给尚时黎保管之后,引魂灯就一直在尚时黎这里。
宁渡鹤低头看了一眼下面如蚂蚁大小的人们,消防队的人过来,已经在下面铺好了护具。按理说他都冷静下来了,这点冲动也该弃之不顾了。
可他偏偏想要放肆一次。
于是他转身就朝着大楼的另一侧跑去,并且闭眼就直接往下跳。底下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上面的人临时换了方向,一个个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那个人往地面上直直坠落。
眼看着他就要掉到地面上了,这时引魂灯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将周围所有的场景全部吞噬掉,他就像掉到了一个虚空里。他在空中一个翻滚正了正身形,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场景又回来了。
还是那座大厦,还是乌泱泱的人群。不同的是地面上有一具四分五裂的身体,还有一脸呆滞的属于他宁渡鹤的脸。
于是他朝那个宁渡鹤伸出手:“走吧,去找其他人。”
【莫良】一个人被困在阴暗的房间里。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他却恍若未闻。
门外的女人一直在骂他,说他是小畜生,讨债鬼,好像屋里的不是她生的儿子一样。【莫良】也只是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一直白屏的电脑屏幕突然出现了点点雪花。这多少引起了【莫良】的注意,他抬头一看,就看到一颗头突然从电脑屏幕里钻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啊!”【莫良】吓得连连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虽然不敢看恐怖片,但是也听过贞子的大名,但他从来没想过他还能亲眼见到本尊啊!
有两个人从电脑屏幕里钻了出来,等【莫良】看清这两个人是谁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们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这违和感是【莫良】看到这两个人之后才反应过来的。他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好像也多少意识到了什么。
“先去找其他人吧。”
【安瑾】一个人守在一具逐渐腐烂了的尸体旁边。这尸体腐烂的速度明显不正常,短短一会儿,已经生满了蛆,腐肉褪去,露出不少骨头来。
【安瑾】却一点不嫌恶心,就坐在尸体旁边,一动不动。
其他三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宁渡鹤】进来的一瞬间就干呕一声,接着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了。【尚时黎】冲进去,不由分说地就拉起【安瑾】往外走:“安安,别看这些了,没有意义。你也知道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吧。”
【安瑾】好久没说话,等到快出了门才说:“那你们觉得我妈妈还活着吗?”
【宁渡鹤】鄙夷道:“你怎么也开始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这种东西当然是要自己去看才能知道啊。”
【严海青】一个人走在雪原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好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找什么东西,忘了,但是总要找找的。
但他也累了,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他想要找条路离开这片雪原,但是这里好大啊,一眼望不到头,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父亲唯一忘记教他的可能就是如何在雪原里辨别方向了。不过他父亲可能自己都不太清楚就是了。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一道光。【严海青】微微一愣,接着向着光那边走过去。
尚时黎就像一个引路人一般,提着灯在那里等他。
他笑着道:“呀,欢迎归队。”
这章有点意识流,可能有点云里雾里。后面会细讲。关于大家的个人问题这里也仅仅是略讲一下,以后也会细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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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164、灵魂交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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