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结束。宁渡鹤晃了一会儿神，才对尚时黎道：“你看，我就说那个叫墨荆的还会出现吧。”

尚时黎甩甩头，说：“真的，好几次回忆没见过他了，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许多别人的人生记忆融入他们的脑海，让他们现在的意识有点混乱。因为那些记忆都太真实了，好像就是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一样。

“我们现在找到多少碎片了？”尚时黎问。

宁渡鹤回忆了一下，说：“有很多了吧，根据我们看到的回忆片段数量来看的话。”

“那应该差不多了。”尚时黎看着引魂灯，“你马上就能变完整咯。”

走着走着，他们居然走到了他们进行非对称类游戏的那个小镇。据客栈老板所说，这里曾经是依附于临渊门的某个小镇，后来跟着临渊门一起消失了。

居然不知不觉走到山下了吗。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破，但是一进入小镇，引魂灯又开始使劲儿地闪。因为已经收集到很多灵魂碎片了，所以现在它的光芒格外耀眼，很方便人辨认。

尚时黎在引魂灯的指引下一路往前走，但是越往前走，他越觉得这条路熟悉。不过也是，毕竟他们前几天就在这个小镇来回跑上跑下了很多次了。

很快，他就想起了这个方向是要去哪里。他对宁渡鹤说：“这个方向……好像是要去祠堂？”

“祠堂？”宁渡鹤先前没有去过这个祠堂，但是他觉得，作为一个有鬼神世界观的世界，有祠堂这个存在一定大有用处，“是不是看上去就很不对劲。”

尚时黎点点头。

宁渡鹤：“那就正常了。”

饶是宁渡鹤这么说，在他进入祠堂的那个瞬间还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实在是有些太惨烈了，明明过去了那么久，但宁渡鹤踩在这片土地上，也好像还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儿。

尚时黎因为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这回他的反应倒也还好。他抬头看向上面的四根柱子，然后指指上面还剩三颗的珠子：“我们找到的第一个灵魂碎片，就是在那里的。我记得，那应该是牧云敛的头。”当时他还以为那是神像丢失了的头，现在想想，应该是牧云敛的。

“这样啊。”宁渡鹤说，“不过既然这里曾经已经有过一个灵魂碎片了，为什么引魂灯还要指引我们来这里？这里曾经有两个碎片的吗？”

他这么一说，尚时黎才反应过来：“对哦！上次居然只有一个灵魂碎片被引过来了。”

但是，自从进入祠堂之后，引魂灯的闪烁频率明显就不再变化，显然是要他们自己在这个范围里找的意思。

但是说实话，这里实在是一片狼藉，想要找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总之先只能找找看了。”宁渡鹤说，毕竟也没什么线索，两人只能一边找一边再看看有什么新线索。

但是他们几乎将这里所有能翻的东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个意思灵魂碎片的东西。因为是没有实体的灵魂，所以尚时黎的技能也没有效果，就真的只能靠自己找。

“这可怎么找，这跟大海捞针可没有区别。”宁渡鹤泄气道。

尚时黎附和说：“我们几乎把所有成件的物品都翻了一遍了。”

总会有线索的，总不可能让他们真的就这样盲找，一定还有什么线索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宁渡鹤正在想还有什么是他们忽略了的东西，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笑声从门口处传来。尚时黎和宁渡鹤回头一看，就看到江源就站在门口。

江源现在的样子着实可以用“癫狂”二字来形容，虽说之前他就有点疯癫，但是也都没癫成这个样子。他笑的全身都在抽搐，尚时黎都怕他把自己给抖散架了。

但他俩谁都不知道为什么江源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他为什么在笑。

宁渡鹤迟疑片刻，上前一步对江源道：“你就是江源吧？万江流在找你，需要我们带你去找他吗？”

“嘘——”万江流突然停止大笑，他将食指凑到唇边，很浮夸的“嘘”了一声，“你们小点声，要是让仙君知道我又在跟着他，他又要跟我生气了。”

仙君？指的是牧云敛吗，江源是觉得牧云敛现在就在这里吗。

“仙君啊，每次我偷偷跟着仙君，他都会很生气，甚至故意躲着我走。但是这次，这次躲得时间实在是有点长了，我居然哪儿都找不到仙君。”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语气都低落了下去。但随即他又咧嘴一笑：“但是我终于找到仙君了，他的气息就在这里！”

仙君的气息？尚时黎看了眼手中的引魂灯。江源莫不是被这东西吸引过来的，还以为他发现了牧云敛灵魂碎片的踪迹呢。

但是谁知道，江源没往尚时黎这边来，而是跑到了一种一根柱子旁边，然后居然一拳打碎了那根柱子！

魔尊到底是魔尊，即使已经变成了疯子，但实力还是不减。尚时黎和宁渡鹤一起慌忙往后退，将将躲过砸下来的碎石，但还是被激起的沙土迷了眼睛。等沙尘褪去，他们才知道江源这一行为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柱子底下，藏了一颗小小的金丹。

是牧云敛的金丹。

江源在见了那颗金丹之后就没有其余的动作，他就这么傻愣愣地跪坐在地上，半晌崩溃地哭了：“仙君啊，你可让我好找啊。”

尚时黎沉默片刻，才走上前将引魂灯探过去。

这次的记忆就是在这个祠堂里展开的。那个时候的祠堂，虽然不像现在这么破，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一天的气氛实在不好。

牧云敛单手提剑，目光怔楞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早就知道肯定是门派里会有内鬼，但是我没想过会是你，墨荆。”

墨荆虽然整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但是总体来说没犯过什么大过错。在门派内也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总体来说，他表现得就像一条咸鱼，牧云敛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师叔啊，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懒蛋，是这样的吧？”墨荆笑眯眯地道，“您想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懒蛋，懒到不想努力就一步登天。本来呢，我真的就想当一条咸鱼，这辈子就这么过去算了。但是如果真的有了这个机会摆在我的眼前，您觉得我会不心动吗？”

“说了半天，到底是你心术不正。只不过你太会伪装，我们谁都没发现你的真面目罢了。”牧云敛冷冷地道。

“对啊，我就是心术不正，我可有自知之明了。”墨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接下来，他话锋一转，“但是啊师叔，我做的事可还不止这些呢。”

牧云敛眉头微拧，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低头看向祠堂的地面，地面上突然发出几道亮光，最后地面上居然浮现出一个法阵。牧云敛心下大惊，慌忙就要跳开。但为时已晚，他只觉得一阵晕眩，恍然失去了一瞬间的意识。

但是真的就只是一瞬间而已。再睁眼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已经换了个位置。从朝向里面变成了朝向外面。

但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墨荆了。

而是他自己。

对面的“牧云敛”咧嘴一笑，嘲讽道：“师叔，您也没想过会中我这种小圈套吧。”

“灵魂互换的邪术，你怎么会用这个阵法？”

“嘿嘿，这就不重要了师叔。”“牧云敛”或者说墨荆嬉皮笑脸道，“但是之后您可能要有麻烦了。”

稍一会儿，一阵动静不小的脚步声自外面响起，司法的弟子跟着司法长老整装待发冲进来，拿着各个武器直指变成了墨荆的牧云敛。“牧云敛”微微一笑，随即一展臂：“他就是堕为了魔修的弟子，现如今他已经下山祸害百姓了，我们留他不得。”

司法长老也跟着一声令下：“拿下他！”

墨荆这具身体的能力实在差劲，牧云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拿下了。他也试过去解释，但是谁也没证据证明他是牧云敛，只会当他是在垂死挣扎胡言乱语。

对“墨荆”的审判结果很快就下来了，罪无可赦，将对其施以碎魂之刑。

顾名思义，就是要把他的魂魄撕碎然后给扬了。

经过几天的挣扎，牧云敛已经趋于平静。

那么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既然都要死了，那就坦然一点。

这次着实是他大意了，是他技不如人，输了他也认了。

他认了，不代表他能坦然地看墨荆去拿他的身体为非作歹。于是在行刑前，他又补了一句：“你们最好小心你们现在的长老牧云敛。”

回应他的是向他砸过来的石子。

以往的牧云敛声望多高啊，喜欢他的人压根看不得他被人这样污蔑。他们压根不会怀疑他的。

牧云敛只得叹一口气，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的机缘了。

他承认有些时候他也挺无情的。世人总说他惩恶扬善，是天大的善人，是下来济世的活神仙。熟不知，牧云敛比谁都无情。他能救的，就尽量救。做不到的，他向来不强求。

各自的造化罢了。

而如今的这个下场，也是他的造化。

行刑的阵法已经启动，牧云敛开始逐渐感受到灵魂被撕裂的痛苦。饶是他，到后来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在意识最后保留的那一刻，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人。

啊，好像还没跟他打过招呼。

一个月前，他好像还说过要来找自己喝酒来着？当然，他是没有答应的。仙门长老和魔尊在一起喝酒算什么话？

但是他每次拒绝对方都没听，不过每次他找来，牧云敛都从善如流地顺着他做了。

算算时间，对方又要来找他了。

他突然就觉得好难过。

因为他这次是真的没办法赴江源的约了。

这周一直都在外面写生，所以没什么时间写文。

等我放暑假，放暑假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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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186、故人何时归（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