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宁渡鹤沉着声音,想叫尚时黎回来,然而尚时黎充耳不闻,他眼神发光地看着外面的狱卒,仿佛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都不用你动手——虽然你动手也对我没用,放我自己去死好吗?”尚时黎继续道,“你只需要开门就好。”
那狱卒露出来的眉眼皱了皱眉,他警告道:“闭嘴,下去。”
尚时黎没下去,反而继续挑衅般的道:“你似乎很不希望我们发出声音呢。吵闹就算了,连普通程度的声音都不许发出是不是过分了?而且,你为什么看起来在紧张?”
紧张?众人表示很不理解,就这被盔甲罩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看出来紧张了。
“喂!你要找死自己去找,可别拖累我们!”
“你挑衅他干什么?找事儿吗你,神经病。”
当即就有几个脾气差的要怼尚时黎了,因为不能怼狱卒,压抑的愤怒和惊慌心理就只好对别人发泄。这会儿尚时黎站出来就正好当靶子。
然而他们这么一嚷嚷,不可避免地监狱里的声音就大了起来。于是狱卒又皱了皱眉,再次往他们这边走来。大家吓得赶紧闭嘴,尚时黎也从门上跳下来。
“都是你!又把他引过来了!”
“万一他这会儿直接把我们都杀了你怎么解决!”
尚时黎对他们的讨伐充耳不闻。他抬头看了下天花板和墙壁之间的夹角,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所有人面前突然“唰——”的各自出现了一块白色光屏。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个别胆子小的直接就吓得瘫地上了。
然而不知怎么的,随着光屏的出现,外面的狱卒走过来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定格在了那里,这会儿他正保持着一个单脚撑地的动作,然而纹丝不动,奇怪极了。虽然觉得奇怪,但大家见他动作停下来了不免松了口气。
宁渡鹤注意到光屏上显示出了几行字,他觉得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能和这个有关,于是他开始读上面的文字。
【尊敬的玩家们:
你们好,
很抱歉突然将你们拉入这个世界。这里是各方面都高于你们原来世界几等的上界,而你们,正是云间城的大人们选中的天选之子。请尽情为此感到高兴吧(笑)
至于选中你们的原因,等你们到达云间城就会告诉你们。在那之前你们需要进入六个不同的游戏地图并通关主线来证明你们的实力,不断升级、获取道具、提高技能等级。云间城只欢迎有能力的人过境。
现在,你们就在这个世界的新手村中。努力完成主线任务,获得你们的专属技能吧!
以下颁布新手村任务:从这座监狱中逃离(指整座建筑)。
时限:12个小时。
那么,请继续享受上界生活的魅力吧。】
之后便是一串倒计时。宁渡鹤还在整理从光屏上看到的信息。什么上界,什么玩家,什么游戏任务,当这是网游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匪夷所思。
也有人很神经质地自欺欺人道:“哈哈!我知道了,我们这是被绑架来玩什么全息网游了吧,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摄像机在拍摄我们的反应呢。但是这还是绑架!这是犯法的,快放我们出去!”
谁都没有搭他的腔。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儿在不断地警告他们这一切的真实性。更何况他们明白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中科技尚且还达不到能实现全息网游的地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很快,倒计时就见了底,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想起,让众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说什么从这里逃出去,他们现在都快死了好吗!谁知道这次这个狱卒会不会给他们连坐代价。面临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众人心头,然而大家都是从和平社会出来的,几乎没打过架,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体型壮硕的怪物!
宁渡鹤此时也很紧张,但是他更紧张的是才一会儿没盯着尚时黎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急的到处在人群中寻找尚时黎的身影,然而当他无意间往门上放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怔,接着他看向之前被狱卒扔进来的那把流星锤,若有所思。
牢门“吱呀——”地被打开了。
那狱卒这次气势汹汹地提了一柄斧子进来,那斧刃上面还沾着大片大片已凝固的褐色液体,想也知道这是什么。他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再次扫过众人,胆子小的人直接就吓尿了,这会儿血腥味儿和尿骚味儿混合在一起,味道非常感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门上突然窜下来一个影子,他直接跳到狱卒的肩上然后冲着狱卒的后脑勺就是一个横扫——
“铛——”头盔被狠狠撞击让这金属发出了动静不小的嗡鸣声,这狱卒体型再怎么傲人,这会儿受到这样的攻击居然也被声音震得懵了好一会儿。还没完,他的头盔又被人用从墙上拔下来的石砖重重地砸了好几下,砸的他登时晕头转向,脚下踉跄几步眼看着就要倒下。
是尚时黎!众人这才注意到,尚时黎趁所有人不注意扒着门以门框凸出来的位置和天花板为借力点一直攀在天花板的墙角上。这种操作简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这更证明这个人的身手超于常人。
这是个练家子啊!
“时黎!”宁渡鹤想办法把那把流星锤丢到尚时黎和狱卒附近——那把流星锤太沉,他实在举不起来,这却是他们这会儿唯一能利用的武器。
尚时黎扫了一眼,然后十分干脆地把狱卒的头盔给掀了。这会儿仗着狱卒脚下不稳,他就抓着狱卒的头直接往流星锤的方向狠狠一推——
这是一座塔型的监狱。整座建筑都是用石砖建成,灰色的色调让整座监狱看起来冰冷又压抑。它的正中央是这里最大最高的一座塔,周围由三座比较小的塔环绕,四座塔之间只有一楼彼此相连。
然而这么一座建筑,除了最中央的那座塔以外都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就在今天,塔里又新添了不少人,所以现在整座监狱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人,而中央那座塔通常来说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今天他们恰巧迎来了这么一位身份极高的贵客。
塔顶之上的房间里,那是一间与整座监狱风格都格格不入的房间。装潢华丽又不失优雅,墙壁上燃烧着的壁炉中的火将这里染上了温暖的颜色,垂落的窗帘和床幔却又为这里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气息。
几个侍从就在房中待命,但他们不敢靠近那张面积并不小的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即使室内的壁炉惹得他们满身大汗也不敢活动,一个个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分毫。
隔着半透明的床幔,可以看到大床之间正有一个人以一个非常豪放的睡姿在呼呼大睡。柔软的被子大张着非常牢固地将他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他呈“大”字型的睡姿。
突然,埋在被子中的人似乎皱了皱眉,接着他非常不耐烦地掀开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宽大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了纤长的上半身。这是个长相俊美的黑发男人,他皮肤白皙,一身天鹅绒的棉质睡衣,看起来很是雍容华贵。只是这会儿他紧紧皱着的眉很明确的表达了他现在情绪很不好。
一个仆从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去问他是否需要服侍,结果那男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抬起他白皙纤长的腿,然后毫不留情地往那个仆人的胸口踹了一脚。
那仆人登时被踹出去几十米远,直到砸到对面墙壁上才头一歪,晕了过去。
“好吵。”男人冷声道,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非常抱歉!大人!”周围的仆人见状赶忙跪下来谢罪。这位大人可是大有来头,他可是云间城皇族血脉的人,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新手关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回来视察,但这位大人肯定是他们谁都惹不起的!
每个上界的住民都会有自己的专属技能,血统越高等技能就越强大。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位大人技能完整的样貌是怎样的。但已知的,这位大人可以捕捉到房源百里内的任何声音,所以他刚来的时候就警告过仆人们不可以在他睡觉的时候发出任何声音。所以连狱卒都要好好看管那些新来的犯人,让他们声音小一些,生怕吵到这位大人。但是到底是人太多,真的管不住啊!
还好这位大人似乎不想和他们计较这个了。他扶着脑袋一脸不耐地走到办公桌前,桌上正放着一面水镜。男人伸手往它的上方一挥,一个画面就浮现在那面水镜上。
水镜上的画面似乎是监狱里某个地方的情形,那里好像正在发生一些骚乱,不断涌入耳膜的嗡嗡声让男人更加烦躁。他暗想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吵他睡觉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水镜中的影响上,一个黑发青年从画面的死角蹿出来到刚进门的狱卒身上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暴揍。一看到那个人,男人的表情明显一怔,接着他的神色就变得复杂起来。
仔细一看,男人的眉眼似乎和画面中的那个黑发青年有三四分相似。
周围的侍从也不知道这位大人这是几个意思,男人古怪的神色维持了好久,终于另外有一个侍从斗胆过去问男人:“……大人,可要增派人手去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下等人?”
男人眼神冰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那个侍从立刻浑身冒冷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句话又惹这位大人不高兴了。幸好这次男人没有发难,甚至打了个哈欠,说:“算了,只是一个新手关而已,他们能跑出来也在意料之中,不用管他们了。”
“是。”侍从其实很疑惑,刚刚看这位大人的神色,就觉得他肯定是要发难的,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也没胆子去干涉,所幸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再次待机。
说罢,男人又走向床那边,似乎是想睡个回笼觉。但他刚走到一半突然脚步一顿,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侍从们纷纷屏住呼吸偷偷看他,结果他们就又看那位大人转了个身,对他们道:“算了,我亲自去看看,你们不用跟过来。给我准备更衣,把我的大氅也准备上。”
与此同时,某间监牢。
“快!快走!”众人吆喝着一个个逃命般地从监狱里狂奔出来。他们完全不敢看监狱里留下的狱卒的身体,一个个恨不得直接从这里飞出去。
只有尚时黎还检查了一下狱卒身上带着的东西,发现能用作武器的只有那把斧子和流星锤,不免叹了口气。这两把武器实在太重了,他虽然体能异于常人,但是力气还是不大,他拿不动。
反倒是宁渡鹤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尚时黎。
虽说不动手可能就要被杀,但尚时黎下手真的没有一点犹豫。宁渡鹤倒不是说因为这个就对尚时黎心怀芥蒂了,他只是在想,尚时黎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也许他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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