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乖宝,咱们不做点什么?你爸可都要气疯了。”杨纤云再次询问。
成锦一边做拉伸运动,一边安慰:“没事,有人比咱们更着急。”
这些天外面流言多,她没再出去跑步,呆在家里大量练习舞蹈基础动作。
大哥和大嫂来看过她两次,和她谈心,确认她真的不在乎后才放心离开。
陆伯山也带着好吃好喝的来看她,搞得她像是躺在医院需要被照看的病号。
这段时间她的体重稳定在一百四,再加上活动运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结实。
这是个瓶颈期,成锦并不着急一味地减肥。
也许是锻炼带来的代谢作用,她脸上几乎不怎么长痘,皮肤看起来光滑细腻,刘海长到需要用发夹别上去。
现在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家境很好,营养富足的有钱小姐。
其实杨母的担心不无道理,趁他病要他命,陈季青敢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也就别怪他们不顾情分了。
就是要趁着现在八卦的人多,趁着他最没脸没皮的时候,赶紧把婚事解了,把这烂人踹掉。
不过熟知剧情的成锦并不着急。
原书中陈季青是在原主死后才和沈香君表白在一起的,没有了原主这个阻碍,两个人顺利成章。
不仅如此,杨母感念沈香君这些年照顾原主,几乎是一手操办她的嫁妆,嫁妆之丰厚,也是沈香君在陈家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成锦活的好好的,陈季青身上背着娃娃亲,还和别人在一起,这既是打成家的脸,也是抹黑自己的名声。
他和沈香君都是要脸的人,又有体面的工作,要想以后还能抬起头做人,就势必要把这悠悠众口堵住。
她不着急,急的自有人在。
“唉,陈季青是活该,不过香君她——她糊涂啊。”杨纤云不忍回想。
“她要是早跟我说,她跟陈季青看对眼,我跟陈老爷子一说,这婚不早就退了,哪儿还用闹这一出。”杨纤云直拍大腿。
“小姑娘家的,名声那么重要,她有什么不能跟家里说的?难道她还怕我骂她不成?”杨纤云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拔高声调:“你说,她会不会是被威胁了?那陈季青说不定用什么手段,你表姐她才不得不这样?”
成锦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
按她所知道的剧情,按她前些日子所见所闻,他俩明明是早就互生情愫,这叫真爱!
杨纤云却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脑海中把那些权贵子弟如何看中出身普通的跳舞女孩,如何威逼利诱,女孩如何忍辱负重最终无奈答应想了个遍。
“肯定是这样!要不然香君都知道咱们两家的娃娃亲,怎么还会做出这种事,肯定都是陈季青逼迫!”杨纤云为所有的事情做出合理的解释。
成锦抓到重点,停下动作立马反问:“她知道娃娃亲这事?”
“知道啊。”杨纤云理所当然回答。
“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那这就有意思了,明知表妹有娃娃亲,还是收下男方的礼物,再若无其事地经常来看望她这个表妹。
那么原剧情中,原主死亡的时候,这男女主两人是否也早就暗通款曲了呢?
“您啊,别瞎猜,表姐她这么大的人了,做什么事肯定有她的考量。”成锦劝道。
成锦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表姐,原书的女主角,大概远不是表面那么温柔娴静岁月静好的模样。
正如成锦所预料的,吃瓜就是人们的天性,围绕着三人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已经离谱到本人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但凡谁出现在公众视野,都会被上下扫视三百六十度然后再捂嘴蛐蛐。
就在这风口浪尖之际,陈家大张旗鼓地邀请沈家人前来做客,有人看到沈家父母离开的时候,两家人点头握手,很是友好的模样。
又隔一天,沈香君排舞结束,人潮未散时,陈季青安排两人拿着大包小包过来,一下就吸引住众人视线。
“你快看,是陈季青!”
“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帅男俊女谈对象,你啊,就别想了。”
“嘁,你看他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诶,发糖了发糖了——”
人群迅速聚集,那两人拿着塑料袋装好的糖果瓜子,见人就笑呵呵地发放。
边发边大声宣传:“我们陈科长和沈小姐刚刚订婚,给大家带些零嘴沾沾喜气。”
“诶呦,这是好事呀。”
“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听说他跟成旅长家有纠葛呢。”
“香君平时挺优秀一姑娘,怎么谈婚论嫁这么草率?这也太着急了些。”
“哼,你要是攀上宣传科科长这根高枝,高枝家里还有立下战功的退伍老兵,你比她还着急。”
人头攒动,一时喧哗不已,不管人们嘴上怎么说,这到手的东西是实打实的,脸上的笑意也真诚几分。
陈季青透过人群,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心上人。
饶是沈香君也被这架势惊到,面对来人的灼灼目光,不好意的避开视线。
她周围一群要好的姐妹则挤眉弄眼,你碰我胳膊,我晃你手臂,最后笑嘻嘻把沈香君往前推。
陈季青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声:“这糖都发了,是不是好事将近?记得到时候喊我们吃酒啊!”
“对啊对啊!这结婚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陈科长可要好好对待香君,这可是多少男生想娶回家的人啊。”
人们收了好处,也不吝于这几句好话。
夸赞声,祝贺声,调笑声,此起彼伏。
沈香君不好意思地低头,头偏向陈季青一侧,脸颊一片绯红。
陈季青心中越发爱怜,无声地牵起她的手。想起今天过来的第二个目的,他朝众人摆摆手,压低嗓子轻咳一声。
众人视线随之而来,望着人群中已经成为焦点的两人,知道这是有话要说,谈论声渐渐压低。
陈季青面露温和的笑,说道:“今天过来,一是跟大家伙分享我们订婚的好消息。”
人群鸦雀无声,只听他继续说:“香君在文工团待了许多年,早就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家人,这酒席就是不说,你们也是要去的,随不随礼都是次要,关键人得来,热热闹闹的才像话。”
人们笑声一片,觉得这话分外好听。
“不过——今天过来还有另一件事,我得让大家伙心里明白。”陈季青收起笑,语气认真。
“咱们都是新时代青年,国家提倡改革开放,倡导学习新思想破四旧,这从哪儿做起,就从身边做起。”
有人已经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果然,下一句:“前些日子围绕在我身上有些流言蜚语,我原本不想管,但是现在我已订婚,就不能让这谣言伤害到我身边无辜的人。”
“娃娃亲,那都是以前的封建糟粕!随便一句话就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捆绑在一起,等长大再按着头让他们结婚,这不是对人的压迫是什么?”
“小时候我还不懂事,家里人口头约定这一桩事,也没有个字据凭证。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还曾上门退亲,只不过没有退成。”
“我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我的身体我的情感都由我自己做主。”
“所谓解放思想,不就是从这些事开始的?不合理的,我们就把它摒弃掉。”
人群中有人点头,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陈季青视线扫过众人,轻轻地颔首道:“我陈季青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追求自由和幸福,我不愿被迫娶一个不喜欢的人,我认为这并没有错。”
“对!”
“说的不错!”
“我们支持你!”
人群欢呼。
陈季青笑得和善:“如今既然我和香君好事将近,以前那些事也就不说了!等我俩确定好日子,大家记得来喝喜酒啊。”
“好!”
“陈科长仗义!”
“到时候一定去!我们要看新郎新娘!”
“去你的哈哈哈!”
人群笑声一片,之前认为陈季青私德不好的人也就此改观。
就是啊,小孩子那时候懂什么,娃娃亲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现在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这多正常。
还得是陈科长坦荡,直接把事情说开,大家也了解真相。
这天的事风一样被传播开,落在陈季青身上的骂声一夜间散的干净。
“我就说人家两个男才女貌,一看就是般配的一对。”
“还整啥娃娃亲呢,国家都提倡婚恋自由!哪儿还有那么多老古董。”
“嘿,你见过成旅长家的闺女没?别是长得不好看才赖上男方的吧。”
“说不好,毕竟沈香君的名头谁不知道?文工团一枝花!”
“我听说成家的小闺女长得还行,就是有点胖。”
“我怎么听说,她这小姑娘是个脑袋不灵光的?”
“嘘,那也难怪人家瞧不上她。你说成家不会是为了嫁闺女才扒着不放的吧?”
……
陈季青的一番话将舆论推向高点,陈沈两人成了对抗封建勇敢追求自我的代表,一时风头无两。
至于娃娃亲?那是封建残余,做不得数。
至于成家?那成旅长再厉害,也不能按着头让别人喜欢自己闺女吧!要真是这样,他闺女得差成啥样子?就非得巴结这一个男人不放?
再说了,可是有人看见他家的闺女,长相一般!跟“文工团一枝花”可没法比。
如此一来,陈季青不仅摆脱了娃娃亲的枷锁,快速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建立联系,还收获了一波不错的美名。
一举三得。
至于成家?他原也是不想得罪这么狠的,不过沈香君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有道理——反正不管怎么退婚,都会影响两家的交情,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再说了,杨纤云是她亲小姨,拿她当半个闺女看待,如今不过是把婚事从亲闺女换成了半个闺女,待她日后多去走动走动,这疙瘩也就慢慢解开了。
反正这事本就是成家做的不好,早点答应退婚不就好了。
要是成兆兴没有把陈季青喊过去痛骂,外人也不会知道还有娃娃亲这事,又哪里会有后面的流言蜚语?
他也是被逼无奈,谁也怨不得他。
陈季青这边春风得意,而另一边,成兆兴气得三天没有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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